37、來不及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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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韓陽才從操作室出來，手臂上已經用紗布包紮過。
我衝過去託着他的胳膊哭着問：“怎麼樣了？沒事了吧？”
韓陽摸摸我的腦袋，笑說：“沒事了沒事了，能有什麼事啊，就是皮肉傷。”
說得可真輕鬆啊！
我擡頭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掏出手帕紙來幫他擦擦額頭的汗珠，嘴裡一迭聲地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韓陽搖搖頭，掃視大家一遍，大聲說：“今天的事，是我帶的頭，你們別的都不要多說。”
一句話說完，大家都在忍淚。
他真是一個細心的男人，這個時候還怕我們聚衆打架的事在學校影響不好、挨學校處份什麼的。
許亞芬也撲了過來，我們幾個齊刷刷抱住教官哭出聲來，後來還是受了傷的韓陽拼命安慰大家，帶大家回到學校。
今天是教官的生日。
我們非要拉韓教官出來吃飯，卻又把他的生日宴會弄成了這個樣子！
所有人都內疚得不行，韓陽開朗地笑着安慰大家：“不要難過了嘛！這都沒事了，大家笑一笑。呵呵，告訴你們哦，你們的目的達到了，這個二十八歲的生日過得棒極了，保準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這可是我第一次打架呢，才知道打架居然這麼解氣這麼痛快！”
大家終於平靜了些，有男同學崇拜地說：“教官身手好棒啊！”是哦，真看不出來沒打過架！
韓教官笑：“我們練過擒拿格鬥的嘛，”說着挑眉做個鬼臉：“終於有用武之地啦！”
許亞芬突然說：“韓教官，生日快樂！”說着把準備好的班級禮物遞了過去，韓教官見不是貴重的東西，便大方地接過，當場翻看起來。
趁他翻看的當兒，不知誰起的頭，生日歌唱了起來。
歌聲中，大家不約而同地送上自己的禮物。
我想起自己口袋裡也準備了一份禮物，而且包裝好了。
那時，我卻退出人羣，躲到角落裡把禮物拆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錢包，看看沒人注意我的小動作，立即重新包裝好了，才走回去，“韓教官，生日快樂！”
韓陽接過來，笑問：“可以現在拆嗎？”
我點頭。
那天晚上，我們最後還是在學校食堂簡單吃了飯，好讓韓陽早點休息。
回到寢室，許亞芬把今天發生的事繪聲繪色講給另外三個室友聽。
從她的描述中，我才知道韓陽衝出人羣去“救我”的動作有多帥，才知道他是用手臂格開了那個該死的酒瓶子。
躲在被窩裡，我悄悄撫摸着那個被我最後關頭悄悄扣下來的女式錢包，就像獨自撫摸着一個溫暖的秘密，心裡溢滿了感動。
哦，韓陽，韓陽。
我是默唸着這個名字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商量好，明天中午一起去看韓陽。
訓練結束，我匆匆忙忙回到寢室，許亞芬和水家蕾已經坐在牀邊了，兩個人都眼睛紅紅的，情緒極其低落。
我心下有不好的預感，又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不解地問：“怎麼了？”
許亞芬擡頭看我，淚水就又滾落下來，她小嘴一扁，哭道：“我們換教官了！”
我愣住。
換教官？
韓陽呢？
脫口而出：“醫生不是說傷的不嚴重嗎？”
許亞芬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們部隊有紀律，韓教官回去接受調查了。”
這真是個重磅炸彈。
這麼嚴重嗎？
我們軍訓這個週末就結束了，僅僅還有兩天，都等不及了嗎？
就這麼把他急急召回“接受調查？”
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嗎？
我突然特別特別後悔，如果當時我們沒有和老闆理論直接重新找飯店；如果我們沒有堅持要見搶我們包間的人；如果那個黃毛小青年軟下語氣的時候我們沒有咄咄逼人；如果那個猥瑣男打我的時候我沒有想也不想的給他扇了回去……
一切就不會發生。
甚至，如果我沒有缺腦子的拎個酒瓶子就衝出去準備砸人……
起碼韓陽就不會受傷，也許事件的性質都會好一點，至少，他不會受傷，不用受昨天那份罪。
我急急地問：“韓教官已經走了嗎？”
許亞芬紅着眼睛點點頭，“一大早我們的教官就換人了，他說韓陽昨天夜裡就歸隊了。”
昨天雖然出了事，我們卻分開得挺早的，覺得韓教官受了傷，醫生叮囑着讓他多休息，還要注意體溫（說是如果發炎容易引起發燒），就早早告別，把時間留給他休息。
完全沒有想到，昨天，居然是他帶教官的最後一晚。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讓人做，這實在教人接受不了。
見許亞芬和水家蕾哭得那麼傷心，我立即摸出自己的手機撥打韓陽的電話。
“你所呼叫的用戶無法接通，系統將短信通知機主。”
“你所呼叫的用戶無法接通，系統將短信通知機主。”
“你所呼叫的用戶無法接通，系統將短信通知機主。”
連撥了好幾遍，我呆呆坐到了椅子上。
怎麼？
連手機都關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結束了嗎？連一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有好一會兒都難過得什麼都做不了，腦子一片空白。
終於，我重新拿起手機，忍不住流着淚在屏幕上輸入：“你爲什麼也那麼衝動？你們紀律那麼嚴，我們不該打架的，你怎麼不試着和解？”
其實錯的人是我們，或者說，最欠抽的就是我，我知道。
我沒有怪韓教官的意思。
但是，忍不住就敲進去那麼一段話，當時只想着問那些。
一直以來，韓教官都給人很穩重的感覺，甚至一板一眼到有些無趣。
但昨天，他居然是第一個動手的人。
手機都不通了，也沒寄望他會回。
只是我的情緒需要發泄一下。
從來沒有想到，竟會是這種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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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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