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392章 虛無宇宙
黑衣面色一緊，單手探出，朝着下方輕輕一壓，波動就歸於平靜。
見此一幕，金浮子神情忍不住一變，“這是空間疊加的法陣？”
“應該不是，既然遠古冥龍留下一線生機，斷不會佈置這等絕殺古陣 ，倒可能是天生如此。”黑衣搖頭道。
可如果要從這裡穿過，必須要面對這些可怖的規則之力，黑衣心中有些猶豫，暴虐的空間之力可不是說笑的，即便是尊者修士也不敢輕易嘗試。
“我們被吸進來的時候，怎麼沒見到這些？”大摩石嘀咕一聲。
這句無心之言卻一下子提醒了二人，黑衣和金浮子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在此地颶風生出的時候，說不定那些空間之力就會消失。
半炷香的功夫之後，呼嘯風聲驟起，一道道規則神鏈肉眼可見，黑衣站在狂風中，長髮飛舞，屹立不動，任憑颶風肆虐，屈指再次一彈，一道劍芒閃爍衝出，帶着數尺長的流光，狠狠刺入洞穴之中。
“轟！”
又一聲劇震，似乎這洞穴都彷彿炸開了，絲絲縷縷的異芒交織閃爍，有無數符文纏繞一起。
“正是如此！空間之力要小上許多。”
一旁的金浮子看出來了，這裡的規則之力乃是符文凝聚而成。
可如果逆風通過，絕不是輕鬆之事，特別是金浮子還需要分神照應。
“姚道友，我……”
金浮子面露苦笑，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黑衣襬手製止了。
“金浮道友勿憂，我自有脫身之道，不過臨走之前，看看那位夜郎王有什麼打算。”
此時的夜郎王似堆爛泥般，癱軟在那裡，重生不久的右腿再次被空間之力攪成粉碎，原本尖利的嘶叫已經嘶啞起來，斷斷續續的，骷髏腦袋偶爾抽搐一下。
這一幕令金浮子瞳孔忍不住一縮，脊背發寒，這到底是何等酷刑，竟讓一位堂堂尊者如此不堪。
似乎感應到二人近前，夜郎王有些艱難地扭頭望來，嘶啞着冷笑起來。
“呵呵，卑微的生靈，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本王屈服？”
“你大爺的，死到臨頭還嘴硬，本石看你就是鴨子變的，給我去死！”
烏光一閃，大摩石就狠狠砸在骷髏的眼窩中，“砰”的一聲，險些將那縷火苗給砸滅了。
沒有意外的，兩道慘呼聲同時響起，這骷髏的火苗乃生命之火，一旦熄滅，就意味着生命的終結，黑衣急忙攔住了大摩石。
這域外之地危機四伏，如果有一個尊者修爲的打手在身邊，肯定要安全許多。
黑衣單手微招，黑芒閃爍下，夜郎王身軀表面覆蓋着的密麻黑線詭異地消失，對方似被抽乾了力氣，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夜郎王，你我原本無冤無仇，出現如此不愉快的事，都是因你咎由自取。”
黑衣俯視着對方，聲音毫無波瀾，“我們現在就要離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你帶出去，前提是你要尊我爲主。”
“當然我也不會虧待於你，甚至可以答應你，只要你跟隨我百年時間，就可以恢復你的自由身。”
夜郎王一直充耳不聞，紋絲不動，等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此人終於扭頭看來，一對火苗極速跳躍。
“你會不會先欺騙本王，再出爾反爾？”
此人聲音嘶啞，只是黑衣悠然道：“你有的選擇嗎？”
一時間夜郎王沉寂下來，相比較漫長的生命，區區百年光陰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如果真的讓自己留下來自生自滅，只怕那樣纔是生不如死……
“本王答應你，不過事先說好，如果明知送死的事情，你不可強迫本王去做。”
終於，夜郎王嘆了口氣，低頭同意了。
“自然，你追隨於我，就等於是我的人，讓你去送死，豈不是損失我自己的利益？”
黑衣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滿意地一揮手，一團光幕就將對方包裹，而夜郎王只覺得周身一輕，原本恐怖的壓力竟憑空消失了。
夜郎王心中一驚，對這位新主人有了新的認識，此地的空間之力極爲詭異，連他這樣的尊者修士都難以抗拒，而對方如此輕描淡寫的，就將這些壓力消弭於無形。
“多謝……主人。”夜郎王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喊出之後，他的心中反倒一鬆，一個稱呼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黑衣極爲滿意，袍袖一抖下，綠芒閃耀，一尊小巧的銅殿“滴溜溜”的旋轉而出，來自洪荒的上古氣息瀰漫開來。
金浮子和夜郎王同時一驚，凝神望去。
一座表面斑駁的銅殿漂浮在那裡，古老的歲月氣息撲面而來，上面還纏繞着道道秩序神鏈，隱約間，無數生靈在其中匍匐摩拜，一股詭異的規則之力籠罩四方。
“這是……輪迴之力？”夜郎王有些遲疑。
“怎麼可能？自上古時期輪迴傳人現世，多少年來再沒有聽到輪迴的消息……輪迴聖殿！？”
金浮子喃喃低語着，似乎想起來什麼，面色狂變，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
“輪迴聖殿？主人是輪迴傳人？”夜郎王同樣目瞪口呆了。
黑衣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什麼，而空中異芒隨即一晃下，多出一道丈許高的光門來。
“我們進入裡面，以銅殿對抗那些空間之力。”
說完，他當先一步踏出，閃身就飛進了光門中。
這個時候，金浮子和夜郎王都沒有遲疑，一同衝了進去。
光門散去，銅殿在空中一顫下，化作一道耀目綠芒，朝着前方激射而去。
呼嘯的颶風席捲而來，無數的規則之力縱橫密佈着，卻在靠近銅殿的那一瞬，各自化爲一枚枚符文，沒入其中。
這洞穴不知道多深，銅殿激射前行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依舊沒有看到出口所在。
黑衣眉頭微皺，沒想到遠古冥龍的咽喉竟有無數道空間疊加，眼下銅殿等於在穿梭諸多位面。
無盡的符文透過銅殿，在他頭頂盤旋，如同無數黑蝴蝶盤旋飛舞，漸漸匯流合一，幻化成一枚巨大的漆黑符文，有古老的氣息瀰漫着。
“他已經掌控了遠古禁術！”
目睹這一幕，一直站在一旁的金浮子和夜郎王同時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甚至有絲絲嫉妒。
一個曾經進出幽影湖數次，一個有着尊者修爲，三人同時深陷其中，可他們都沒有絲毫的感悟。
“機緣天註定……”
他們暗歎不已，心中充滿了失落。
此時的夜郎王已經恢復了人類模樣，黑色兜帽下，原本蒼白的臉上愈發顯得無神，只見他手中拿出一根慘白的骨頭，對着上面狠狠地吸了一口，一道灰濛濛的氣息衝進了口中，而此人的神情卻爲之一振，再看那根白骨，竟已化爲齏粉。
“主人，這裡的空間之力極爲詭異，有沒有可能我們一直都在兜圈子……”
恢復了精神之後，夜郎王思維明銳，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黑衣聞言，心中一動，“極有可能！”
之前有颶風肆虐，空間之力稀薄不少，可眼下颶風早已消失，那些恐怖的空間之力並沒有再出現，顯然此時已經不在之前的空間通道中。
“這次麻煩大了……”
金浮子的臉上露出惶恐來，試想那頭遠古冥龍自我封禁了無數歲月，而現在他們正身處妖物體內，如果真的這樣，豈不是同樣被封印了？
一想想那無盡的歲月，茫茫永無盡頭，饒他是位大羅金仙，也要不寒而慄了。
“無妨，是不是真的如此，一試便知。”
黑衣輕笑一聲，單手一擡，掌心間詭異地蠕動下，竟多出一枚赤色眼珠，隨着一道血芒激射飛出，“嗤”的一聲爆鳴。
銅殿外的虛空中，血芒驟閃而逝，一陣劇烈的波動憑空生出，伴隨着呼嘯的空間風暴，一個數丈之大的裂縫被生生撕開。
“快，那是出口！”夜郎王尖聲叫了起來。
“閉嘴！出口那麼大，誰能看不到？別以爲大家都像你那樣蠢……”
大摩石毫不留情地打擊着，自從夜郎王歸伏之後，這貨有些悻悻，怎麼看對方都不順眼。
而夜郎王一時間摸不清這石頭的來歷，不敢出言還擊，只能怒目而視。
黑衣並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齷蹉事，在裂縫出現的瞬間，駕馭着銅殿一個閃動就衝了進去。
“這……我們出來了？”金浮子反倒有些遲疑了。
而黑衣的臉上同樣露出古怪之色，“我們出去看看吧。”
等他們站在了虛空中，環顧四周，卻同時愣怔在那裡。
這是一片灰濛濛的空間，星球、天地元氣，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那尊巨大雕像漂浮在前方，他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還沒有從遠古冥龍的體內衝出來。
“怎麼回事？難道已經離開婆羅大羅天？”金浮子有些難以置信。
而夜郎王的蒼白臉上難看之極，“完了，我們這是虛進入虛無宇宙……”
“虛無宇宙！”
黑衣和金浮子同時驚呼一聲，神色都大變起來。
仙界、魔界，連同域外之地，都是號稱無邊無際，可同屬於一片天地，而據說在這片天地之外，還有茫茫宇宙，有絕世強者曾經進出過，九死一生，歸來後斷言，天地之外的宇宙是虛無之地，沒有五行元素，更無混沌元氣。
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離開回去的路途！
如果真是虛無宇宙，他們又如何回去？
難道真要在這裡飄蕩無數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