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墨贇離開冷宮後,在一處無人處停下腳步,突然一人悄然來到他身後,恭敬跪下,“屬下來遲,請皇上恕罪。”
“客人那邊如何了?”閻墨贇背對着他,問道。
他叫沈光,是影衛頭領,看着閻墨贇他回答道:“一切安好。”
“繼續盯着他們,朕不希望出現任何閃失。”閻墨贇威脅道。
沈光以極其平淡的口吻應道:“遵命。”
閻墨贇轉身看着依然跪着的沈光,“起來吧。”
“謝皇上。”沈光恭敬應道。
閻墨贇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另外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沈光以爲這種時候閻墨贇不會問到,他有些詫異,卻沒違抗命令,“確實如宋侍中所言,江州黃知府之前一段時間確實跟大公子有過接觸,不過大公子並未在江州多做停留。至於他此時行蹤,屬下尚還不知。不過屬下曾查到一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閻墨贇聽後,眉頭微微皺了下,問道:“何事?”
沈光偷偷地瞄了閻墨贇一眼,說:“在調查大公子在江州逗留之時,屬下偶然機會下查到大公子正尋找與金夜門接觸的機會。”
“金夜門?”這不是閻墨贇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上次相思在廟會上遇刺,危天臨進宮稟告說是金夜門乾的,當時他讓危天臨追查究竟何人買通殺手刺殺相思。
“金夜門是近兩年新興的一個殺手組織,他們的效率極高,名聲很快在江湖中傳開了。”沈光解釋道。
閻墨贇聽到這話,他對沈光說:“繼續追查那人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屬下明白。”沈光拱手道。
“下去吧,莫叫人看到。”閻墨贇囑咐道。
沈光頜首,應道:“是,皇上。”
沈光走後,閻墨贇獨自在臘梅樹下站了良久,直到魏倉到來。魏倉行色匆匆,見到閻墨贇後,他連忙行禮問安,“奴才來遲,請皇上恕罪。”
閻墨贇緩緩地轉頭看着魏倉,“朕讓你辦的事,辦如何了?”
“回皇上,一定置辦妥當。”魏倉恭敬地應道。
閻墨贇沉吟了會兒,說:“即刻出發。”
這讓魏倉很是驚訝,他面露難色,“皇上,天色將晚,此時出宮得明日才能回來啊!”
“明日早朝,朕不會讓你爲難的。”閻墨贇平淡的語氣中透着威脅。
魏倉聽了閻墨贇的威脅,他不由得嚥了下口水,他顫巍巍地跪下給閻墨贇請罪,“奴才知罪,請皇上責罰。”
閻墨贇瞥了魏倉一眼,他冷哼一聲,甩手離開。
魏倉見狀,立即跟了上去。
魏倉陪着閻墨贇回寢宮換了一身出行衣裳,外面早有人牽着匹駿馬等待閻墨贇。
當閻墨贇騎上白色駿馬,他對一旁的魏倉叮囑道:“沒有朕的命令,今夜不許任何人靠近乾坤宮。”
“是,皇上。”
聽到魏倉的應答後,閻墨贇騎着駿馬從另一條路離開皇宮,他身後只有幾名貼身侍衛跟隨。
人人都知琰帝在越歌城有一處別院,卻無人知曉那處別院究竟在哪兒?
黃昏傍晚,正值冬日天色早早就暗下了,當閻墨贇騎的駿馬停在一處風景秀美庭院時,有個聰明伶俐的少年推門而出,一路小跑給閻墨贇牽馬。
“老爺,您來了。”滿臉笑意的瀋河擡頭看着閻墨贇。
閻墨贇看了瀋河一眼,然後從馬背躍下,問瀋河說:“客人住得可舒服?”
瀋河邊牽着馬,邊回答說:“這回的客人比之前的好,對這兒沒多大意見,就是他們喜歡喝烈酒,酒窖裡存的幾壇烈酒快被他們喝光了。”
閻墨贇聽後,微微一笑,“這幾匹馬,先叫幾個下人好生餵養。”
瀋河一聽立即明白閻墨贇的意思,“明白了。”
然後閻墨贇在幾名貼身侍衛的陪同下進了屋,瀋河待他們消失在視線內後才叫來幾人幫忙牽馬去馬廄。
尚未進去,閻墨贇先聞其聲,這時他身後的一名侍衛上前詢問:“老爺,需要屬下去教訓裡面沒教養的傢伙嗎?”
閻墨贇瞪了那侍衛一眼,“來者是客,有你這般對待客人的嗎?”
那侍衛聞言,立即道歉道:“屬下知錯。”
閻墨贇冷哼一聲,走進廳堂,只見歸仲珩毫不客氣坐主座,他的人分立兩邊,吵吵嚷嚷地不曉得在玩什麼把戲。
歸仲珩見閻墨贇來了,他立即站起身過來迎接,“終於等到你了,郅寧國的皇帝。”
閻墨贇沒給歸仲珩好臉色,卻也沒拒人千里,“渭琅太子,好久不見。”
歸仲珩嘴角上揚,轉身給身後的手下一個手勢讓他們全退下去,而閻墨贇也讓自己人守在外面。
待清場後,歸仲珩給閻墨贇倒了杯酒,“三年未見,琰帝真是風采依舊啊!”
閻墨贇接過酒杯,豪爽地一飲而盡,應道:“渭琅太子也是龍章鳳姿。”
“過獎過獎。”歸仲珩拱手,口中說着謙遜的話,神色依然張狂,那雙直勾勾盯着閻墨贇的銳利鷹眼不甚友善。
閻墨贇知曉若非三年之約,他若要再見歸仲珩,怕要等到歸仲珩繼承渭琅國皇位咯。
“渭琅太子謙遜了。”
話音剛落,閻墨贇手中酒杯直直地朝歸仲珩飛去,歸仲珩右手輕輕一動,便將那酒杯甩飛。
歸仲珩冷冷地看着面無表情的閻墨贇,“閻墨贇,你這是什麼意思?”
閻墨贇輕笑着回答說:“沒什麼意思。”
“你!”歸仲珩惡狠狠地等着閻墨贇,從一開始他就看閻墨贇不爽,現在閻墨贇請他來,對他還這個態度,叫他如何不動怒。
廳堂內的氣氛一下子凝住,歸仲珩像一頭蓄勢待發的惡狼隨時可能攻擊閻墨贇,他正打算用賀蘭萱要挾閻墨贇時,瀋河不怕死地跑進來了,在看到閻墨贇後,他行禮問候道:“飯菜已備好,請老爺和客人用膳。”
閻墨贇轉頭看着瀋河,問道:“是按照我的吩咐在桃園設宴?”
“是的,老爺。”瀋河恭敬地應道。
瀋河出現後,歸仲珩迅速收起身上戾氣,他衝着閻墨贇冷哼一聲,甩手走人。
瀋河見狀,小心翼翼地問閻墨贇,“老爺,客人這是怎麼了?之前送來的酒不好喝嗎?”
閻墨贇沒有迴應,而是對瀋河吩咐道:“宴席過後,我要同這位貴客單獨聊聊,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瀋河聞言露出爲難的表情,“老爺,小的們要確保老爺的安危,再說剛剛那位客人一臉殺氣,怕是會對老爺不利啊!”
“按我說的做,不許反抗。”閻墨贇命令道。
“小的知道了。”瀋河低聲應道。
閻墨贇來到桃園時,歸仲珩左擁右抱坐於貴賓席,他的手下已經暢飲起來,桃園很是熱鬧。
瀋河伺候着閻墨贇坐下後,他偷偷地瞄了兩眼歸仲珩懷中衣衫清涼的美女,顯然他沒見過這等火辣辣的場面,頓覺窘迫。
閻墨贇入座後,很快就開席了。
扮演歸仲珩商隊重要副手的雷商奉命來向閻墨贇敬酒,“多謝閻老爺款待。”
說完,雷商將酒一飲而盡,閻墨贇示意空酒杯爲回禮。
歸仲珩同美人玩夠了,他舉着酒杯,意氣奮發地朝閻墨贇走來,“閻老爺,我再敬你一杯。”
“應是我回敬公子纔對。”
閻墨贇先乾爲敬,歸仲珩看着閻墨贇笑了,然後對身後的兄弟喊道:“讓商隊的舞姬給閻老爺舞一曲!”
商隊的兄弟聽了歸仲珩的話,跟着鬧騰起來,閻墨贇也想看看歸仲珩在搞什麼。
當身着一身紅裝的舞姬隨着渭琅國商隊有節奏的拍手聲從桃林中走來時,閻墨贇神色微變,他看清紅衣舞姬的臉時,他屏住呼吸,不知不覺中將手中酒杯捏個粉碎。
閻墨贇所有的變化全落入歸仲珩眼中,他面帶笑意地看着那隨拍手節奏舞動的女子,慢慢地,那抹笑意從他的眼中隱去,這時,他身側一襲桃紅衣裳的美人悄無聲息地攀上他強壯的臂膀,“公子再來飲酒。”
歸仲珩聽到美人嬌滴滴的聲音,笑意再次爬上他的眼角,他轉頭看着臂上美人,伸手輕撫着她因酒氣微微變紅的臉,“還是紅桃最懂我的心。”
然後歸仲珩抱着美人坐回原位,一邊在美人的服侍下飲酒,一邊欣賞紅衣舞姬的曼妙舞姿,還留一份心欣賞閻墨贇神色變化,可惜除一開始的驚訝外,之後閻墨贇十分鎮定。
當商隊的弟兄手中節拍停止,歸仲珩將紅衣舞姬叫了過來,“煙兒過來陪閻老爺喝酒。”
紅衣舞姬乖乖聽從歸仲珩的命令,踩着小碎步靠近閻墨贇,閻墨贇如山中磐石不看她一眼,她不敢違背歸仲珩的命令,小心翼翼地坐到閻墨贇身邊,芊芊細手爲閻墨贇斟酒,“閻老爺喝酒。”
這嬌柔音在閻墨贇心中撩起微微漣漪,閻墨贇轉頭看着紅衣舞姬,“你叫什麼名字?”
“回閻老爺,奴家叫栢煙兒。”紅衣舞姬被閻墨贇深邃的眼眸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古美人愛英雄,她自也不例外,若能被巍峨的胸膛保護,她此生已足。
“栢煙兒?”閻墨贇低聲重複,顯然他對這個名字很失望,但看到這張跟賀蘭萱極其相似的臉,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若賀蘭萱還活着,那這種時候,她定會像栢煙兒一樣在他身邊,爲他斟酒,陪他飲酒,不同的是賀蘭萱不會像此時的栢煙兒因害怕而微微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