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墨贇回到客棧時,張弘海正好也到了,張弘海聽侍衛說相思不見了,他便匆匆趕來了。
面對眉頭緊鎖的閻墨贇,張弘海跟危天臨對視了眼後,他纔開腔問道:“老爺,夫人究竟是如何不見的?這點若弄不清楚,屬下很難派人出去找人。”
聽到張弘海的問題,沉默良久的閻墨贇緩緩擡頭,“我若知道是何人擄走夫人,那就不用找御史大人來了。”
張弘海聽出閻墨贇話中諷刺,他面色微變,躬身回道:“老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閻墨贇輕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夫人就在我面前不見的,我能不着急,能不擔心嗎?”
這時,一直沉默的危天臨開口了,他看着閻墨贇,猜測地問道:“老爺,這事不會是歸仲珩乾的吧?”
閻墨贇又是一陣沉默,張弘海幫腔道:“老爺和夫人是初來乍到江州城,除了危管家的說的這位,怕是無人知曉老爺和夫人的身份。”
閻墨贇搖了搖頭說:“歸仲珩不可能正面跟我起衝突。”
“那會是誰?”除了歸仲珩,一時間張弘海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對相思對手的了。
突然,閻墨贇看向危天臨,問道:“天臨,你還記得姜昭容有個姐姐嗎?”
閻墨贇的問題讓危天臨眉頭微皺,他不解地問道:“老爺爲何突然說起姜昭容的姐姐?”
“因爲擄走相思的不可能是歸仲珩,那也就只有她了。”閻墨贇嘆息說道。
他知道芙蓉會對相思下手,卻猜不到芙蓉動作會如此迅速。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他們應該儘快將相思救出來,不然他真不敢想象芙蓉會如何對待相思。
聽着閻墨贇和危天臨的對話,張弘海插話道:“我記得姜雷有兩個女兒,姜昭容是正室所生,還有一個據說是姜雷未成親前一個舞女爲他生的女兒,後來這個私生女跟生母一起回的姜家,老爺說的是姜雷的那個私生女?”
閻墨贇點着頭說:“就是姜雷的這個女兒。”
這下,張弘海困惑了,“當時姜雷被斬不久,姜家招滅門之災,照理說姜雷的這個女兒也應死在那場滅門慘案……”
“不。”危天臨突然開口打斷張弘海的話,那雙凌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閻墨贇,“當年是我奉命徹查姜家滅門慘案,其中並未發現姜雷的另一個女兒。”
“對,她沒死。”說着,閻墨贇輕輕一笑,然後他深深嘆了口氣說:“我記得她跟姜昭容小時候來過越歌,進入宮,也是在那個時候,皓月纔跟姜家姐妹認識,纔有了後來的事。”
“老爺說的後來的事是說姜昭容墜樓一事?”雖然那時候張弘海遠在江州城,但對姜中月突然墜樓身亡的事還是略有耳聞的,他是不相信以姜中月出身將門的性子會選擇以那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忽然,張弘海想到什麼,他猛地擡眼看着閻墨贇,閻墨贇輕輕點着頭說:“弘海不愧是御史,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這樣的誇讚並未讓張弘海感到高興,他反而更加擔心相思的安危了,“老爺,夫人若真被姜雷的這個女兒抓去
,那不是更危險了?”
閻墨贇輕輕閉上眼,他也希望擄走相思的是歸仲珩,至少相思在歸仲珩手中能安全些,但在芙蓉手裡,他就不能保證相思的安危了。
“姜家女兒的病史由來已久,當初老夫人勸過老爺不要將姜昭容納入後宮,但老爺還是將可憐的姜昭容帶回越歌。”危天臨說起了當年的事,其實對於姜家女兒的病史,他也是略有耳聞,並未真正見過。但身爲太后的沈漣漪是非常清楚姜家女兒犯起病來是如何的可怕。
當初先帝后宮之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先帝貪圖姜家姐妹的美色,不聽勸告將兩姐妹一起納入後宮。
他不知道閻墨贇跟姜中月說過什麼,但姜中月已經墜樓身亡,再去追究她會不會像傳聞那樣突然犯病發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被芙蓉抓走的相思。
“老爺,屬下這就帶人四處尋找夫人。”危天臨看着閻墨贇說道。
閻墨贇搖着頭說:“我現在擔心雖然不是歸仲珩擄走相思,但他可能會幫芙蓉藏匿相思。”
“那就封城讓官兵搜查。”張弘海開腔道。
閻墨贇立即呵斥道:“不行,江州城接連發生命案,現在好不容易將線索串聯起來,讓老百姓相信是人爲而不是鬼怪作祟。你現在突然封城搜查,剛從惶恐中緩過來的百姓會如何看待封城搜查一事?”
聽到閻墨贇的解釋,張弘海沒轍了,“可夫人現在生死不明,我們總不能等姜家女兒自己送上門吧?”
“她會來找我的,只是不是現在。”閻墨贇肯定地說道,聽過芙蓉的深情告白,閻墨贇仔細回想過去,他跟芙蓉確實只在宮中見過一面,當時他是被閻皓月強行拉去見她剛認識的好友,那個時候他也沒覺得當時還是姜晨星的芙蓉有什麼奇怪。
可卻也是那該死的一面之緣讓發了瘋的芙蓉以爲他愛上過她,她要回來他身邊。
其實害了相思的人是他。想着,閻墨贇眼神一沉,他對張弘海說:“弘海,你繼續以搜查命案爲由在城門設關卡查往來車輛,我猜若歸仲珩真要幫芙蓉,他一定不會讓芙蓉將相思藏在江州城的。”
“那屬下這就去辦。”
說着,張弘海轉身離開。
聽到關門聲後,危天臨看着閻墨贇,“老爺已經知道歸仲珩的藏身之處,爲何不讓屬下帶入進去搜?”
“狡兔尚有三窟,歸仲珩是不可能在江州城只爲自己設一個藏身所的。”閻墨贇應道。
危天臨看着閻墨贇英俊的側臉,若不是一開始閻墨贇對相思失蹤表示了擔心,不然以現在閻墨贇的平靜,他幾乎不相信閻墨贇會擔心相思。
閻墨贇突然擡眼看着危天臨,問道:“天臨,你在想什麼?”
對上閻墨贇的視線,危天臨差點以爲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他躬身應道:“老爺,我們只在客棧等弘海的消息嗎?”
聞言,閻墨贇微微一笑,“不,我們去城門等着。”
“爲何?”危天臨裝傻地問道。
閻墨贇站起身背對危天臨,說道:“李師爺死後,江州城歸仲珩怕是待不住了,加上
相思失蹤的時間如此微妙,我想她們應該要動身繼續南行了。”
這話讓危天臨有些蒙了,“老爺怎會知道歸仲珩會南行?”
閻墨贇看着危天臨,嘴角勾起一抹笑,“因爲我們要南行。”
“原來如此。”被閻墨贇點醒後,危天臨這才發覺歸仲珩爲何會在他們之前到江州城?莫不是有人將他們的行程泄露給危天臨不成?
閻墨贇看出危天臨心中疑惑,他眼中笑意加深幾許,“不用猜了,歸仲珩並不知曉我們南下的目的地,他只是先跟在我們後面,再確定我們下個目的地後,再快馬加鞭趕到我們前面去。”
“可現在我們尚未動身,他們爲何會先走?”危天臨再次發出疑問。
“官府的人已經查到他身上了,他不可能繼續留在江州城去等我們離開再動身。”閻墨贇看着危天臨說着。
然後閻墨贇沒再給危天臨發問的機會,他說:“我們先去南城門等着。”
“是,老爺。”危天臨恭敬地應道。
他們帶了四名侍衛去南城門,離開客棧不久,他們在富貴街上碰到外出問診的大夫,跟那大夫打過招呼後,他們繼續往南城門的方向走去。
僞裝成大夫的尤燁冷着臉轉身走入一旁的巷子,確定無人跟來後,他將藥箱放下,不久,白夜如同青天白日下的一抹鬼魅出現在尤燁面前。
尤燁看着白衣上沾染灰塵的白夜,他輕嘆口氣說:“門主,他們去了南城門。”
“沒看到主人?”白夜問道。
尤燁搖着頭說:“看樣子,主人真的失蹤了。”
白夜深吸一口氣,對尤燁說:“任務完成了,你可以離開了,若有其他事,我會再聯繫你的。”
聽到白夜的話,尤燁猛地擡頭,對上白夜視線,“主人失蹤之事不需要我幫忙?”
白夜搖了搖頭,他跟尤燁轉達相思的意思,“你已經暴露了,主人不願你繼續涉險,讓你先行離去。”
尤燁平靜的眸中突起波瀾,“可是主人現在下落不明,我如何能安心離去?”
第一次看到尤燁這麼激動,白夜微微一笑,“主人早知道你會這樣說。她還讓我帶一句給你。”
“什麼話?”尤燁疑惑地問道。
白夜收起嘴角的笑,“她說這回你給的藥丸很有用,她會善加利用的。”
聽到這話,尤燁面色恢復如初,他冷着臉看着白夜,說道:“我明白了。主人的吩咐,我會照辦的。只是那藥對主人腹中胎兒怕有不好影響,還希望主人不要過於貪念藥性。”
“你放心吧,主人不是你想的那種愚笨之人。”白夜安撫道。
尤燁露出無奈笑容,“她若不笨,這世上就無愚者了。”
白夜沒有反駁,他清楚尤燁話中意思,是啊,他認識的賀蘭萱,不,相思就是那麼笨,笨得看出是陷阱還要往裡跳,還要將那陷阱一探究竟。
此時,這回情況似乎有些突然,甚至連一路跟蹤閻墨贇和相思的他都沒看清發生什麼事,相思就消失在花鳥街了、希望這回又是相思的一次惡作劇吧?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