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他們付出了一切，最終，才得以讓我們存活下來。而其餘的族人們，都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凌芷沫說到這裡的時候，頓時雙眼便變得轟紅了起來。
那一刻，以她的心性，都難以忍住那份徹骨的悲傷。
那種悲傷的情緒氛圍逸散出來的出乎，哪怕是蘇離的感應能力暫時處於‘關閉’的狀態，都能清晰的感應到。
所以，他可以非常清晰的察覺到凌芷沫的悲傷。
這時候的凌芷沫，不是一隻精通算計、心機深沉的狐狸，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處於大悲大苦衷的失落女子。
蘇離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因爲他知道的，要遠遠比凌芷沫多得多。
可，即便是多很多，在面對更大層次上的‘勢力’的時候，他能做到的，也只能投機取巧、通過各方的計算，最終僥倖的贏得了一次‘喘-息’的機會。
要說真正的和那個什麼‘神域’去敵對，眼下，他的實力，也很明顯是遠遠不如的。
這般情況下，蘇離只能保持着沉默。
好一會兒，凌芷沫才緩過傷心的情緒，對着蘇離歉意的一笑，道：“不好意思，實在是，那段過去的經歷回想起來，總是忍不住的難受，所以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蘇離輕聲道：“沒事，其實這般經過，大體我也猜測到了——畢竟，幽王和我的關係，應該是非常親近的，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對我動手，這其中，肯定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實際上已經不難猜測了。
另外，對於你們所謂的‘上位者’，其實我瞭解得也並不比你們少。
至於具體情況，我也不方便多說，但是我絕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一無所知。”
蘇離的話，讓凌芷沫呆愣了好一會兒。
隨後，她的目光猛的一亮，接着像是已經想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那一刻，她再次看向蘇離的時候，那種眼神，已經變得格外的驚喜、格外的激動。
“呃——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蘇離打趣道。
儘管這一刻，這種氛圍不適合這麼說話，但是他並不喜歡那種悲傷和壓抑的氛圍。
更遑論，如今通過凌芷沫的一系列的話，蘇離知道了很多的東西——比如說，這個世界的時間發展，時間線一直是延伸的，甚至，和外界保持了某種規則上的同步！
也就是說，半年前在青丘狐族發生的一幕，實際上，依然在月冥城旁邊的那個‘巫月城’發生了！
甚至，包括方月凝等人的記憶等等，也都和之前是一模一樣的、是同步的。
凌芷沫就是之前的妖沫妖羽的真實身份，而房間之外的雲暖陽等人，也都是他們。
而文紫琛和文紫妃，算是因爲這一次，有施心恆通過特殊的手段出手，因而反而被救治了過來！
所以，他們也是之前的他們！
還有古芊嬋和古人云，同樣也是真實的！
這一點，凌芷沫沒有懷疑過什麼，甚至沒有質疑過她自己的真實性。
可蘇離從‘上界’過來，才明白，這一點，是多麼的重要！
因爲似乎是遊戲世界和現實發生了顛倒，實際上，方月凝、方鶯鶯兩人是‘複製’的數據。
也就是說，原本處於現實中的兩人，死了，然後意識回到了‘遊戲世界’的上界，然後又從上界重新‘克隆’了一個身體，然後‘意識’重新降臨過來……
這種情況，就有些複雜了。
甚至，蘇離還想過一個很奇怪的哲學問題——方月凝、方鶯鶯還是方月凝、方鶯鶯嗎？
她們的原本意識一直存在，身體毀滅了一副，克隆了一副一模一樣的身體然後原本意識再次降臨，主宰那一模一樣的身體……
這一系列的事情，蘇離想想，就頭皮發麻——他隱約找尋到了遊戲世界、現實世界之中的某種轉換的因果，似乎，這是一種實現‘永生’的手段？
“蘇離公子？”
蘇離沉思着的時候，凌芷沫忽然輕聲開口，有些疑惑的呼喚了一句。
“哦，剛有些失神，不好意思。”
蘇離反應了過來，立刻歉意道。
“沒事，蘇離公子，我是問，之前在寂靜嶺、老君山以及青丘狐族古地，妖棺詭鏡之靈念渠，似乎都有感應到一種特別的‘關注’的感覺，這，是否是蘇離公子您的一種特殊天賦？
青丘狐族祖輩的古籍上，曾經記錄過一種特殊的‘先覺’的天賦，就可以通過‘先覺’的能力，洞察到世間的一些因果，能提前預判、甚至觀察到一些事情的發生。”
凌芷沫想了想，再次將之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次。
之前，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期待的看着蘇離，結果，蘇離似乎有些出神，完全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
此時，她忍不住再次的有些期待。
蘇離有些異樣的看了凌芷沫一眼——這世間，還有那種‘洞察’的特殊天賦？
這麼變-態的麼？
這還要不要我這種小萌新活了？
我就那麼一點兒小小的‘神隱天賦’能力，莫非還有特殊的‘針對天賦’出現，從而來針對我？
蘇離心裡有些不舒服的感覺生出，是以他反而有些嚴肅的反問道：“你確定，這世間，真有這種天賦？”
凌芷沫被蘇離這麼一反問，表情也是一僵——莫非，我想錯了？蘇離公子並沒有這種天賦？
凌芷沫有些遺憾，輕嘆了一聲，道；“在古籍上記錄着，確實是有，而且，正是蘇離公子您所在的蘇家，只不過那個蘇家，和蘇離公子您現在所在的蘇家，不算是同一脈。”
蘇離聞言，表情有些古怪了起來——他看到了凌芷沫的眼神深處的那一絲特殊的‘難言’的意思。
所以，他幾乎立刻想到了有些狗血的‘分支旁支’之類的家族問題。
莫非，他蘇離所在的這個蘇家，乃是分支，然後有個主家族，然後各種牛啤，需要他這個旁支去裝逼打臉？
有木有搞錯！
這種事情，誰特麼稀罕去做啊？
我稀罕！
蘇離有些期待的看着凌芷沫。
凌芷沫被這種眼神看得也是頗爲無奈，苦笑道；“不錯，蘇離公子您所在的蘇家，乃是主家族，曾經無比輝煌強大，而另外那個蘇家，實際上也是嫡系血脈傳承，只不過，那一位修煉功法走上了吞噬詭異、魔族等特殊的道路，甚至，那位天賦異稟的天才，愛上了一隻詭異不說，還因此爲了詭異，連連叛出家族……
當時，蘇家的那些強者，聯手殺死了那隻詭異，然後那位天才……就出手屠了半個蘇家。
如此……”
凌芷沫講述的還算詳細，但是大多經歷，也有些語焉不詳，顯然，她所能知道的東西，也不多。
不過，凌芷沫卻在最後總結道：“當時，他抱着那隻詭異血淋淋的屍體的時候，曾無比仇恨的說過，所有人，都會後悔的！將來終究會有一天，所有修行者，全部會成爲那些‘天外來客’的食物，而詭異和魔族，則恰恰是我們打破魔咒的希望。”
凌芷沫說到這裡，又補充道：“開始的時候，很多人都不以爲然，但漸漸地，人們才發現，大家踏入到了靈樞境九重圓滿之後，是無法進行‘神變’的，或許有辦法突破，但是要折損很多很多的東西。
而到了神變境九重之後，要參悟造化，則更加的困難，要捨棄的東西，也會更多……”
蘇離沉思了半響，隱約覺得，那個走‘邪路’的天驕，很可能是通過特殊的‘推衍’之法，計算到了一些真相，因而纔會如此。
只不過，他太過於偏激，因爲，如此利用詭異、魔族，即便將來真的能崛起，自身，也已經完全不再純粹了。
當有一天，他如果真正的失控，可能這個世界還沒有毀滅，他就已經先將世界毀滅了！
“這個世界，倒是有很多的故事啊。”
蘇離有些唏噓。
“是啊，總之，很多年過去了，漸漸地，大家都發現，他所說的將來會發生的一些事情，實際上，也已經都在開始發生。
而且，每一次的事情，造成的影響都極爲的轟動。
所以，我們青丘狐族的先祖，在一次面臨滅絕的危險的時候，曾經去找過一次他，可惜，卻沒有遇到他。
後來，先祖才知道，他已經提前知道了先祖會去找他，所以提前避開了。
最終，先祖離去，並放下了一面鏡子——這面鏡子，是那隻詭異生前的最心愛的東西。
那隻詭異，實際上，就是我青丘狐族死去的一名天之驕女，只是因爲被入侵的厲害，化作了詭異而已。
而後，那人得知了這件事，因而才主動出現在先祖面前，並將那面鏡子，重新煉製，化作了‘妖棺詭鏡’的前身。
而鏡子裡的那個‘念渠’……”
凌芷沫說着，看了蘇離一眼，不再說話。
蘇離聞言，心中微微一凜。
鏡子中的靈——念渠，就是一份投影。
一份特殊的靈體，像是存在於某個人的記憶中的那份數據！
這時候，蘇離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通過記憶數據，加持特殊的法則，然後形成記憶之靈，讓其活在某種‘法寶’之中，這樣，那隻靈，就算是真正的活了。
而這般情況，和現在這個世界，是何其的相似？
莫非，整個世界實際上就是一個法寶，而我們所有人，都是法寶之中的‘靈’？
蘇離想到這一點，不由心神一震。
“應該不會，應該是我想多了。或者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那個人這種‘研究’，才被‘上位者’發現，從而同樣開始研究這種方法，纔有了現在的一切？”
蘇離想着，嘗試着將這些信息傳遞給系統，讓系統幫忙分析。
從甦醒開始，這狗系統，就一直不吭聲，似乎沒什麼反應。
而這次傳遞，蘇離也依然沒有獲取結果。
他嘗試着調取系統面板，這次，連繫統面板都調取不出來。
“嗯？系統？”
蘇離連續呼喚了幾次，隨即終於變色了。
因爲，系統沒反應了！
系統，好像沒了？
“什麼情況？動用最高權限，呼喚系統！”
蘇離嚇了一個激靈，特麼的，這狗系統，可別玩我啊！
你之前結巴就算了，現在好了，給你整到快百分百完整度了，結果你消失了？
“叮——本系統處於蛻變狀態，請等待本系統徹底蛻變升吧。”
系統的信息回覆之後，便再次沒動靜了。
“蛻變升級？”
蘇離反問了一句。
“嗯，蛻變升級，或者是蛻變升吧——說幾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系統回饋了一部分信息。
蘇離聞言，差點吐血——就這味兒，沒錯了。
狗系統不愧是狗系統，沒解綁，沒有消失。
嗯，這就行了。
“得多久？”
蘇離詢問道。
“預算中……”
“預算失敗。”
“本系統推算功能出錯，目前重置中，請宿主等待本系統徹底蛻變……”
……
系統一如既往的坑，不過，蘇離知道，一旦系統重新蛻變成功，系統，將迎來史詩級的增強！
那時候，他纔是真正的發達了！
“彳亍口巴，那你蛻變吧。”
蘇離鬆了口氣，這剎那之間，他情緒變化波動有點大。
畢竟，系統出問題的話，確實會要了他的老命。
這種危險的世界，有系統他纔有神隱天賦，要是沒系統，這神隱天賦沒了，那就真的不好辦了。
凌芷沫還以爲蘇離是對於‘念渠’的來歷無比震驚，所以也就沒奇怪。
“這種能力，先祖可以肯定，是‘先覺’能力，蘇離公子要是也能擁有這種能力、或者是蛻變出這種能力，就好了。”
凌芷沫唏噓道。
“我也希望我有這種能力。”
蘇離笑了笑，隨後，他又就着青丘狐族的一些問題，細緻的和凌芷沫交流了一番。
很快，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蘇離也完全弄明白了在青丘狐族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這半年來月冥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隨後，蘇離收了幻境，凌芷沫也開始將一系列關鍵的記憶——比如說，那些關於‘上位者’的記憶，開始進行‘催眠化’的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