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的師父姓黃,名字不詳,但只知道我爺爺是叫他叫黃道人,畢竟兩人之間並沒有道家裡面正兒八經的拜師傳道,也稱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師徒,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爺爺的名頭上的師父,一張瘦削的臉,臉色就像吃了大半個月的白蘿蔔,和村口賣豆腐的阿伯一般,不過就是雙眼神,讓人看了有些害怕,心裡發毛,我要是去偷地瓜之類的,被他一盯,準一股腦招認了。
至於爲什麼這個黃道人會傳授一些東西給我爺爺,這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爺爺會走陰這本領,卻應該是和先天有關,這黃道人看到了惜才,傳了這走陰之術。
說回那黃道人回到村子後,在我家住了兩三天,這兩三天裡我爺爺一直在泡藥酒,滿屋子都是藥酒的味道,而且是整個人都浸在那泡醋用的缸裡,我還被打發到離八婆的家裡去住兩三天。
黃真人看到我爺爺的身體竟然日此不堪,也是猜到一二,讓我爺爺一一告訴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般的。
我爺爺也是如實對黃道人說了,這黃道人先是嘆了口氣,說道:“走陰本就是損己精魄的事兒,這陰氣入身,你又沒有半點道行,加上這阻煞陣雖然是最基礎的法陣,但是你根本連道眼都沒有開啓,又怎麼能擅自爲別人去做這般危險之事的事情呢,你幫別人化解了那般災禍,有因必有果,這終會落到你自己身上,所以纔會落得這境況。”
“難道就沒有化解的方法了?”我爺爺自然是詢問道。
這黃道人躊躇一番,雖和我爺爺只是名義師徒,但也算是有段淵源,躊躇一番,也是開口道:“今時今日,那你道眼已封,再無開啓之時,當初我曾勸你開啓道眼,你若不是一意阻絕,這時也不會這樣麻煩,如今,我可以幫你避除你這身上的惡緣,但卻是大多是要出現在你其他親人上,你可願否?”
我爺爺當下立即是拒絕,因爲那時候我爺爺的親人也只有我而已,我的親生父母我從有記憶起便沒有見過,我爺爺說他們早年患病死去,但我卻從來沒有在村中見過我父母的一墳一墓,不過我爺爺不告訴我自然有他的理由,我沒有再問過。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此後那黃真人也是無奈,給我爺爺泡了自制的藥酒之後,還留下了一瓶丹藥,讓我爺爺每隔四十九天的子時便服用一顆,可以減少陰寒入體,不過卻是不能根治,弄完,那黃真人便離開了胡灘村,至於去哪裡,我爺爺也是不知道了。
接下來的一年,我爺爺身上的寒症依然會出現,就算大熱天也是要披着外套,但總算沒再見過我爺爺渾身哆嗦的模樣。
而小青的出現也是在這一年後,我爺爺在一次出遠門給別人做傳侯,那也是我印象裡第一次我爺爺出遠門,爺爺回到家裡赫然是抱了一個女嬰,而這個女嬰就是現在的小青。
聽爺爺說,小青家裡原本的村子在內湖鎮附近,以前也沒人知道有這麼一個村子,不過就是那陣子,那裡出現了瘟疫,一開始都是在豬狗身上出現,那些豬狗的身上都開始長黑斑,接着就開始發瘋,那村子裡的人沒有辦法,只好把所有染了黑斑的畜生都給殺了,還找了一個坑埋了起來。
可是事情根本沒有消停,接着那村子的人陸續出現在手腳長黑斑的情況,而且當黑斑長多了,那些人的神智開始不清,後來便開始四處咬人,那時候還沒有喪屍一說,否則估計也相差不大,也是那時候那裡來人請我爺爺過去。
我爺爺也猶豫過要不要過去,但是聽說那村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再晚點估計就連一個人都沒有了,所以還是趕過去了。
到那裡之後,我爺爺才知道什麼叫死人村,還沒到那村子,隔着幾百米,就能聞到屍體惡臭的味道,那載我爺爺的人,愣是在半路不敢再去,要載我爺爺回去,我爺爺卻是下車自己一個人走了過去。
其實我是慶幸我爺爺最後並沒有到村子裡面去的,否則任憑我爺爺最多算是會點玄學的老人家,進去估計也是回不來了,但我爺爺終究在走進那村子前,被守在外面的人攔住了。
而攔着的人,卻就是一些穿着武裝的軍人,像是一大支部隊把整個村子都圍住了,我爺爺不知道爲什麼這小村子竟然能引來這般的大陣仗,肯定裡面的事情也是不一般。
那些軍人立馬讓我爺爺離開這裡,面對着那些真槍實彈,我爺爺自然是沿着原路退了回來,但就是走了沒多久,我爺爺愣是看見了一戶人家,還有一個井,我爺爺印象裡過來的路上並沒有見過這人家,不過趕巧走路渴了,向討點水喝,於是就敲門,但是敲了一下卻沒人開,我爺爺便兜到旁邊,湊着窗戶往裡看,但赫然看見那人家裡面躺着一對夫婦。
我爺爺趕緊是破門而入,那對夫婦看起來死了還沒多久,但手腳臉上都有黑斑,除了黑斑還有很多滲出血的抓痕,看起來是這兩人因爲瘙癢自己抓的。
這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因爲染上了不遠處村子裡的瘟疫,這也是救不活了,而且我爺爺也不敢去碰這屍體,只能嘆口氣,當爺爺準備要起身離開時,看見在屋內的桌子上,沾了些血跡的水杯,壓着一張小紙條,我爺爺走過去看那上面寫着什麼,上面的是血字,想必是那夫婦臨死前留下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井中。”
我爺爺趕緊跑出屋外,在井裡看見一個包着嬰兒的襁褓,裝在木桶裡,吊在井裡面。
爺爺把這個女嬰帶回了家裡,而這個女嬰就是小青。
而起初小青是正常的,但在小青六歲那年曾經走丟過一個夜晚,那天我和爺爺,還有全村人都翻了遍找了一個通宵,但最後小青卻是在那潭水湖的橋上被尋到,當時是晚秋的天氣,小青已然是凍得嘴脣發紫,但是等小青恢復過來,我們問她怎麼不回家,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小青卻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自那天起,我爺爺的身體日益好轉起來,起初一個星期小青也是看不出什麼,而直到有一陣子小青一跑起來經常摔跤,又過了大半年,我爺爺才發現,這小青的左腿要比右腿生長得緩慢許多,爺爺突然想起當年黃真人說的話,突然開始懷疑起了小青的這樣是不是和自己有關,再慢慢了就認定和自己有關了。
但黃道人再也不曾到胡灘村來,我爺爺也是詢問了不少所謂的高人,只要有類似的訊息便會去探訪,可是終歸沒有辦法,所以我爺爺心中對小青是有一份愧疚的,只是一直沒有說出而已。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開始跟着我爺爺做傳侯,依照我爺爺的話說,是要積德,我們爺孫兩個都虧欠小青,得幫她積德行善,這些年小青的身體漸漸虛弱了起來,爺爺也一直沒有放棄找一些土方子,一聽說周邊有類似什麼高人出現,便會去拜訪,但終究還是沒什麼效果。
這次見到小青,身體看起來也是孱弱的很,看見我原本慘白的臉色才露出點笑意,叫了我一聲哥,然後就領着顧漫往屋裡走。
我並不是擔心顧漫會對小青怎麼樣,但也是害怕顧漫不經意的眼神或者表情傷害到小青,幸好顧漫還是滿臉笑容,而且看起來沒有什麼不自然的,我此時心裡已經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