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陳深推門而入,瞧見季耀北端坐在辦公前,即使是他進來了,身形都未動,他沒想在工作上一直都嚴謹認真一絲不苟的男人,竟然會對着面前發呆,他是多警惕的一個人,如今這神色,倒是讓他有些擔心。
他緩步走到他面前,低聲道,“先生。”
一連喊了好幾聲,季耀北才反應過來,漆黑的眼眸看向他,“查到了?”
陳深當即將查到的消息彙報,“顧小姐好像……”他有些遲疑,但是最終還是如實道,“她已經乘坐昨天的飛機飛往美國紐約了。”
本來他還以爲多簡單,但是一番探查後,他又特意去了機場,纔得到確切的消息,他將平板上的出境記錄擱置在他面前。
季耀北看完遞過來的出境資料,上面清晰記錄出境的時間,客飛機號,俊臉瞬間沉了下來,目光變得愈發的幽深,好大的膽子,前幾天說分手,現在直接坐飛機悶不聲的就飛走了?
陳深看着渾身散發出冷冽氣息的男人,一張臉顯得愈發暗沉冷漠的臉,不敢貿然詢問他的意思,只能立於一側等待他發話。
辦公室裡的氣氛太過安靜,或許是他太長時間沒有說話啊,陳深撞着膽子提醒,“先生。”
季耀北眯着黑眸淡聲道,“給我訂一張最快飛往美國的機票。”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陳深瞬間有些愕然,很快恢復嚴謹的神情,再一次說道,“先生,這段時間美國上市公司有很多事宜需要您跟股東商量定奪,還有TS的事情也沒解決,如果您現在去美國的話,很容易讓他們不滿。”
雖然季耀北在耀輝是最大的股東,持股權百分之六十,但是有剩下的二十股東還是有些虎視眈眈盯着你,就想抓住你一點小問題,誇大其詞,吹毛求疵。
最主要的他不希望季耀北因爲一個女人左右情緒。
一直以來,這個男人是他的偶像級別人物,他也一直尊重他如兄。
“陳深,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季耀北擡眸深深的看着他,眸底波瀾不驚,只是變得有些不悅。
陳深當下低下頭,耐心的解釋,“先生,我只是擔心這邊事情,顧小姐或許只是想去美國散心而已,我們忙完這邊的事情再過去也不遲。”
季耀北看向窗外一望無垠的浩瀚天際,想到顧唯一最近的反常,似乎是上次醫院確實開始變得冷淡,疏遠,散心也是好的,半頃來不瘟不火的來口,“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問的事情是關於ts手繪稿,他立刻將最近幾天查到的消息,回報而出,“經查實是蘇漾小姐買通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作坊,大量生產顧小姐手稿的婚紗,投入市場,我們查到那裡的地址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後來我又讓市局裡面的人幫忙查找找那作坊老闆家居地址,還有銀行卡使用情況,發現最後一次提款時間地點實在梅蘭縣上的一個自動取款機。”他說完後,擡頭請示,“先生要派人去把他帶過來嗎?”
“不用了,這件事情到此爲止。”眉峰皺起,聲音淡
漠的沒有一絲情緒。
陳深愣了一下,聽見他如此說。
晚上季宅。
一聽到引擎聲,聞聲的蘇漾從大廳裡走出來,她穿着蘇淨的白色襯衫,下身是米色的長裙,栗色的長髮挽起,在腦袋後面挽成一個髮髻,精緻美麗的臉龐上不着一絲妝色,顯得她的年齡愈發的小,她眉目含笑,整張臉顧盼生輝。
溫柔的喚道,“耀北,你回來了。”
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臉上保持着溫柔,季耀北擡眸眯了她一眼,這一眼沒有絲毫的溫度可言,眸色看起來平凡無波,卻是夾雜着犀利的暗芒,讓跟她對視的蘇漾愣怔了一秒,笑容生生的僵在臉上,她心虛的躲閃開目光,“耀北,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臉,表情純真且無辜。
季耀北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徑直走進客廳,蘇漾勾了勾脣對於他這樣的冷漠早已習以爲常,亦是跟在他身後,笑道,“我看你最近都挺忙的,所以讓廚房給你燉了些湯,你先坐下來,我給你去盛。”
看着男人在餐桌前坐下,她趕緊進入廚房將早已經備好的湯端出來。
季耀北淡漠道,“你做的?”
“你怎麼知道?”她臉上含笑,聞言不免好奇出聲問。
“有些鹹了。”他評價。
他忽然想到了某個人做菜雖然還算一般,但是熬製的魚湯,肉鮮湯美。
蘇漾知道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會說好聽的甜言蜜語,在言語之間也都是毫無生趣,可是就是他這一絲不苟,說一不二的性格讓她心悸。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參加當地朋友的小型派對,那家新請了個廚師,做了些新品,讓他品嚐給些評價,他直接就將所有利弊全部說辭了一番,險些讓人下不來臺。
秀眉忍不住蹙起,紅脣撅了撅脣,“耀北,這是我第一次做,你就不能給個好點的評價?怎麼跟以前一樣。”
話雖然如此說來,但是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溫柔。
季耀北將手裡的湯勺擱置在桌子上,輕而無聲,這是從小到大練就的習慣,落無無聲,顯得家教不是一般的好。
黑眸淡淡的睨着她,眸底帶着審視和犀利,“蘇漾,你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謊言者,也不希望我身邊出現類似的人。”
嘴角抑制不住一僵,她挽起脣,看起來無辜又不諳世事,“耀北,你跟我說這話幹什麼?”
她心裡卻是在男人自己的目光下早已慌不擇己,難道她做的事情,耀北查出來了?不會不會,那個人如今都離開京城又如何能查到。
思慮及此,她淡定了下來,目光與他深黑的眸子對上,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那眸光太過鋒利,讓她有些無所遁形的感覺,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握成拳。
“你不願意坦白嗎?”他臉上是默然的神色,話語卻是驀定的口吻。
蘇漾有些承受不住,將視線錯開,“你一回來就讓我坦白什麼,耀北你怎麼今天盡說莫名其妙的話。”
季耀北看着她閃躲的目光,臉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神色,好像是沒有看見一般,脣角勾起,眼神卻是冷了下來,“蘇漾,我可以容忍你做錯事,但是知錯能改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我又沒有錯,你到底要說的是什麼?”挽起來的脣角泄露了她的不淡定,輕輕的微顫着。
他就這樣盯着她看,無聲無息的給了她最後警告和寬容,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蘇漾又怎會勇於承認,她知道季耀北素來不喜歡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如果知道她做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再喜歡她。
她一直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得都是溫柔的形象,這種不雅的手段不會有人聯想到她的身上。
“蘇漾,我給你最後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季耀北的聲音已然冷了下來,讓人如置寒譚,蘇漾眸光垂落。
抿脣道,“是我做的。”四個字說的無比艱澀。
“爲什麼?”他又問道。
“因爲我嫉妒她,她佔了總監的位置,我哪一點不如她?你讓我跟那些小職員在一起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你說她有經驗,我一點都不承認。”她眼睛泛紅,數落着對他的不滿,毅然像是下了絕心,“我們兩個相依扶持,這麼多年一直站在你身邊的都是我,生日上你讓我難堪,又是否想過我的感受?耀北,我哪一點比不上她?”
又是一聲質問,說到最後完全就是指責。
季耀北始終是漠然的神色,不瘟不火的問,“蘇漾,你還小,男女之間的感情沒有你想的這麼順其自然,我只是在讓你面對現實。”
“現實?”蘇漾笑了一下,有些愴然,“我小什麼?她顧唯一又比我小到哪裡去。”
她現在這般決然,好似是在尋求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他信服的答案。
季耀北眯着眼眸,話語是冷漠不留情,“事實就是我不愛你,只把你當妹妹,至於你跟她就是兩種人。”視線落在她精緻素顏的臉,還有一身同樣素淨的衣服,漠聲道,“你既然瞧不上她,又爲何學她穿着。”
“難道就她一人能穿嗎?”她凝眸以對,臉色一白,不過多久,連她的穿着他都這般熟記於心了?
修長的身形從餐桌前起身,單手插在褲兜裡,“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
轉身就要上樓,蘇漾伸手扯住他的手臂,“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
男人長身如玉,側首睨了她一眼,淡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什麼意思?”她不解。
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臉頰,聲音已經是低緩,“蘇漾,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問的這麼清楚,我還是希望你能恢復以前的純粹的你,不讓讓我失望。”
手指從他的手臂上話落,她抿脣,承認錯誤,“我知道了,這次是我不對,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季耀北邁步向樓上走去,單手搭在扶手上,腳踩臺階上,“明天去報道總監的位置。”
她一下子有些愕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