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叔嘀嘀咕咕的說:“做這麼長時間火車了,還真沒見過這事兒,看來這是運氣到了。”
老炮直接瞪圓了眼睛:“媽了個巴子的,尿性,真特孃的尿性,那還等啥呀,過去要飯吧?”
我擦,你看這點出息,還要飯,就跟沒吃過飯一樣。
我趕緊攔住他:“沒看人家推着餐車嗎,一會兒就送到你跟前了。”
老炮雙手搓着褲腿,很不好意思的說:“唉呀媽呀,都不要錢了,還要人家送到跟前,咋能這麼整?我自己過去。”
說完,這犢子就笑呵呵的跑到了近前,正好擋在了餐車前面。推餐車的是個年輕男子,穿着工作服,帶着鴨舌帽,正低着頭看餐車裡的食物。
老炮突然出現了,年輕人突然一愣。
“那啥,俺自己拿,不用你發了,待會兒俺吃完了,給你把盤子碗都刷乾淨,俺是講究人。”
一句話叫周圍的人嗤笑起來,更加認爲他是個土鱉。本來剛纔就鬧的不愉快,現在誰都不用正眼瞧他。
就連推餐車的年輕人也是生硬的說:“列車剛剛啓動,你還是回到座位去,不然就沒你的份了。”
老炮碰了一鼻子的灰,紅着臉就回來了,小聲嘀咕:“這人咋都這樣啊,俺自己去拿也不行嗎?”
我拍拍他的肩膀:“外面的世界不比你那個老林子,人情世故,規矩多着呢。你別橫衝直撞把誰都當好人,這人吶,有很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老炮可能沒聽懂,迷茫的看着我,後來突然說一句:“不能吧,這人怎麼也比山裡牲口強。”
貓叔眯着眼睛,幽幽道:“有些人還不如牲口呢。這個世道啊,開始慢慢變壞了。”
正說着呢,乘務員開始分配食物,做的井井有條,雖然態度不卑不亢沒個笑臉,可大夥兒看在免費晚餐的份上誰都沒說什麼。
不過也有矯情的,拒絕吃火車上的免費東西,怕不乾淨。
乘務員只是笑笑,仍舊把晚飯放在了這些人跟前,那意思,吃不吃是你的事情了,我只管送飯。
看到這裡,我就有些奇怪了,別人不吃你還非得放在那兒,這不是糟蹋糧食嗎?現在的火車都這麼霸道了?!
並且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在每個人的餐盤上都放着一把餐刀,食物裡貌似有成片的牛肉,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牛排。
轉眼間,我們的食物被放到了餐桌上,一陣香氣撲面而來,叫人食指大動,那塊牛排酥脆爽滑,冒着油光。
我的口水頓時就留了下來,心裡講話,色香味俱全,去外面的大飯店也就不見得比這好。
都說火車上的飯菜不能吃,這不是挺好的嗎?
我拿起旁邊的餐刀就要切肉,誰知貓叔衝我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先別吃呢,我怎麼感覺不對勁兒呢?’
我悻悻的放下了餐刀,轉頭看向了其他乘客,發現他們已經大口咀嚼起來,還不斷點頭,說飯菜很香。
老炮這犢子已經把臉蛋子都埋進餐盤裡了,生怕慢一點兒就會被別人搶走。
秋心看我和貓叔沒動,她也沒敢吃,小
聲問道:“你倆怎麼了?”
貓叔指着面前的食物說:“這一盤子飯菜分量很足,葷素都有,造價肯定不低,火車怎麼會免費提供呢?這節車廂幾十口人,並且整趟列車十五節車廂,那得花多少錢?鐵路部門不過日子了?”
這麼一說,我也起了疑惑,低聲道:“你懷疑這飯菜裡有文章?”
貓叔搖搖頭:“我不敢確定,只是感覺這事兒不對付。那什麼,你去其他車廂看看,看看別的乘客都有免費晚飯不。”
我點點頭,一溜煙跑了出去,老炮嚼着一口牛肉,滿嘴流油,還問我:“這還沒吃呢就上廁所啊?”
我沒理會這個土鱉,然後直接來到了上一節車廂,打開後發現,裡面的乘客同樣在吃飯,飯菜跟我們的一樣。
看來也是免費贈送的。
我回來告訴貓叔事實,貓叔盯着那把曾明瓦亮的餐刀出神。後來道:“這事兒真怪了,今天不是節假日吧?
我搖搖頭:“肯定不是,要是節假日,乘客起碼多三分之一。”
貓叔蹙着眉頭不說話,他雖然一肚子懷疑,但找不到什麼破綻,所以正在糾結。
後來我說道:“大白天的,不至於出事兒,你要是不放心,咱們就不吃了,反正帶着乾糧。”
貓叔有些遲疑了,後來一擺手:“算了,算了,吃吧,就當我多慮了。”
老炮突然來了一句:“看把你們嚇得,這飯菜沒毒,吃吧。”
我笑笑:“你咋知道沒毒,你又不是銀針。”
老炮擡起頭,很認真的說:“在大興安嶺的老林子裡,賊毒賊毒的東西多了,在裡面生活的時間長了,就鍛煉出來了。吃進嘴裡的東西有毒沒毒,立馬就能知道。”
說完,他還吐了吐舌頭,看得我們直犯惡心。
不過我對這小子又充滿好奇了,剛纔貓叔跟我們講了很多關於巫術以及請神方面的知識,可以說神乎其神,叫我非常的崇拜。
老炮身爲出馬弟子就足夠了不起了,沒想到他的舌頭還有這麼大功能。
我在想,這個剛從深山走出來的傢伙,到底還隱藏着多少手段呢。
不過有了老炮方纔的那句話,貓叔也就打消了疑慮,既然飯菜沒問題,管他是不是贈送呢,先吃進肚子再說。
十分鐘後,我們吃的肚子溜圓,靠在硬座上打飽嗝。這飯菜量大,真實惠,不過老炮似乎沒吃飽,唑着牙花子嘀咕,能不能再來一份。
後來他想到了秋心給他的止瀉藥,擠出藥片之後,和着水就吞了下去。
而我突然想到,小須彌金丹元劍還在火車頂子上呢,趁着現在天色黑沉,乘客們又在吃飯,我趕緊把那東西拿下來。
想到這裡,我就開始往外走,可突然間,老炮噗嗤一口噴出了水和藥片,正好噴了貓叔一臉。
老炮眼珠子瞪圓了:“媽了個巴子,這飯菜有些不對勁兒。”
這話沒把我們嚇死,剛纔是他說沒問題,我們才吃的,現在又說這個,要不要這麼坑!
只見老炮飛快的按住了肚子,然後使勁揉動,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香囊,從裡面掏出了一些類似於菸葉的東西,含在了嘴中。
不多時他的臉色就漲紅了,不斷的咳嗽,聲音大的出奇,甚至都流
出了眼淚,眼珠子凸了出來。
其他乘客紛紛嫌惡,似乎再說,這次倒了什麼黴,竟然跟這種人一個車廂。他們根本沒意思到飯菜有問題,以爲老炮又瘋了呢。
我看老炮快被咳死了,趕緊攥住了他的胳膊:“你小子怎麼了?”
老炮又咳嗽了一聲,哇呀吐了一口血,濺在了桌面上,原本漲紅的臉色瞬間煞白了。
他眼中驚懼交加,似乎再說,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幕沒把我們嚇死,我是真坐不住了,急聲道:“老炮,這飯菜到底哪兒不對付?”
老炮沒工夫理我,一咬牙,從屁股後面的白色口袋裡,掏出了那面密佈神秘花紋的手鼓。
“媽了個巴子,俺們被算計了,這飯菜裡有活的東西,師傅不叫俺隨便賣弄,可今天要是不折騰一下子,俺就得死。”
說完,他揚起手鼓,‘嘭嘭’的敲打起來,口中快速的念動咒語,跟着節奏,渾身上下都在扭動,後來他站了起來,咒語的聲音也大了,當鼓點的頻率劇烈到一定程度後,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黃色的草紙包,也不拆開,直接塞進了嘴裡面。
這東西貌似味道不太好,我看老炮瞪圓了眼珠子往下嚥,就跟卡到喉嚨裡一樣,我知道他施展出了薩滿巫術,並且是全力施展,所以我就更加緊張了,究竟飯菜裡有什麼活的東西,能把他折騰成這樣。
這時候車廂的乘客們都被驚動了,粉粉扭頭看他,一個個非常震驚,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我又摸不着頭腦了,這些乘客比我們吃的都早,爲啥他們到現在也沒事呢。
貓叔低沉道:“老炮的味覺比一般人靈敏,他幾乎是吞入肚中,就發現了。這些乘客還有咱們,恐怕只有發作之後,才能知曉。這就是他比常人厲害的地方。”
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顫聲道:“那他現在是往外逼毒呢?”
貓叔的臉色非常難看:“不見得是毒,但具體是什麼誰也不清楚,都怪我,要是剛纔堅持一下就好了,現在都吃進了肚子,並且還不明白到底中了什麼圈套。”
這時候,老炮終於把那個草紙包吞了進去,然後又開始念動咒語,手鼓打的又激烈起來。
周邊的乘客,都以爲他瘋了,開始找列車員,甚至想要拉響警報。
可老炮身上蒸騰起了大片黑煙,就跟着了火一樣,我甚至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後來他猛地彎腰,哇呀吐出了大片穢物,一股酸臭的氣息頓時瀰漫了開來,我蹙着眉一看,這些穢物正是他吃的飯菜,但是在飯菜中似乎有一些綠色的小蟲,只有瓜子那麼大,可是渾身長滿了綠毛,根根紮起,非常噁心。
原來老炮說飯菜裡的活物就是這些蟲子,可蟲子雖小,但吃的時候也不可能忽略啊,怎麼會吃進肚子裡才察覺呢?
然而老炮看到這些小蟲之後,跳着腳大罵:“媽了個巴子的,這是苗疆的蠱毒,是誰想害俺?!”
話音剛落,我發現周圍的乘客就跟觸電了一樣,不管是坐着的還是站着的,都渾身哆嗦了起來,並且臉上的皮膚,不時鼓起一個小包,就跟冒泡似的,可緊接着,他們開始口吐白沫,臉上,手上,紛紛長出了一層綠毛,就跟那蟲子的綠毛一樣,根根紮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