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了前因後果,我心裡有同情,但更多的確是不解,因爲張豔麗既然成了厲鬼,那她的本事可就太大了,所以說她完全有能力去報仇,不應該找在這兒鬧騰。
誰知張豔麗卻說,阿坤和僞造診斷證明的朋友,一日前已經被自己活活嚇死,入了地獄,但是那個債主不太好惹,她曾經找上了門,但又被逼退了。
姑姑詫異的問:“那債主有三頭六臂不成?”
張豔麗道:“債主名叫金牙貴,在沅陵縣城開着一個地下賭場,但這個賭場貌似被下了咒,我根本不敢靠近,至於金牙貴本人也從不出來。在外面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被下了咒?
我眼珠一轉,心說這金牙貴莫非也鑽研鬼神之道?
姑姑似乎明白了什麼,就問:“你的意思是,叫我幫你破了咒,報了仇,才叫我們帶你回老家?”
張豔麗急聲道:“正是這樣,我不能叫金牙貴逍遙法外,要是這麼回去,我怎麼對得起我爹媽?”
姑姑眯着眼睛點頭,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那我就隨了你的願,秦明,咱們去縣城會會金牙貴!”
這是赤luo裸的節外生枝,但我喜歡,我也想看看金牙貴到底有什麼本事。
走,說走就走。
我從家裡騎來了摩托,帶着姑姑直奔縣城,但我們湘西的道路山川混雜,十分兇險難行,顛簸的姑姑差點兒後了悔,這要是放在早些年間,別說摩托車了,就是自行車都沒法走,山路遙遙,運輸不便,這也是趕屍起源的一個因素。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到了縣城,摩托車也快報廢了,按照張豔麗的指引,我和姑姑來到了迎賓北路,迎面就看到了一個規模不大
的紙紮鋪子,而鋪子東邊正是著名的龍興講寺。這地界人不多,透着冷清。
不過我就嘬了牙花子,不是地下賭場麼,這哪兒跟哪兒啊。
姑姑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甕,上面寫滿了符咒,專門拘魂用的,叫魂甕。
張豔麗的陰魂不能見光,只能藏在裡面,姑姑問她,地下賭場在哪兒?她告訴我們,這個紙紮鋪子是幌子,賭場就在裡面,但是這個鋪子有古怪,有專門剋制厲鬼的咒,叫我們小心。
我笑了,我們又不是鬼,怕個鴕鳥?
可姑姑卻很謹慎,告誡我,這金牙貴既然連厲鬼都能逼退,那絕對不是一般人,在沅陵的地界上,三教九流,五行三家,道道兒多,水深,一不留神就會得罪人,所以幹咱們這行,就得多長几個心眼,俗話說的好,馬上摔死英雄漢,河裡淹死會水人,越是藝高越要謹慎,不然的話,到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不由得一怔,趕緊端正態度,點頭稱是。
在進入紙紮鋪子之前,姑姑從懷裡掏出一包香灰,在街邊撒了一個圓圈,然後拿出一道符,扯下一半用青磚壓在香灰裡,另一半塞進我的嘴裡,叫我千萬別咽。我都傻眼了,嘴裡塞着半道符,含含糊糊的問這是幹嘛呢,姑姑說,如果一會兒出意外,這半道符能救命。
我再也不言語了,心裡有點兒毛,姑姑你都把我整害怕了你知道麼。
等進了紙紮鋪子,從櫃檯裡面走出一個臉色青噓噓的小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歲,但一臉兇相,斷眉,凸眼,高顴,白眼珠還向上翻着,一看就是短命鬼,這傢伙還是放在古代也是江洋大盜,早晚要被砍腦殼,就是拿他的照片都能辟邪。
他吊着眼睛問我
們幹啥,說的是客家土話,不斷的抽菸卷,指甲薰的老黃。
姑姑多激靈,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張嘴就說家裡有人去世了,要定製紙紮品。小年輕放了心,開始給她介紹。
而我趁機四下觀察,發現這鋪子裡到處都是紙人車馬,陰森恐怖的,雖說滲人,但我看不透這周遭有什麼玄機,那個咒在哪兒呢?
但緊接着,我了意外發現,在一個紙人的旁邊,靠着牆角的地方,墩着一個神龕。
按理說,這神龕都應該擺在供桌上,畢竟神仙有仙氣兒,你不能怠慢了。可這個神龕透着一股子怪異,墩在地面不說,外面還罩着一層白紗,把裡面的神給擋住了。要說最奇怪的,還是擺在近前的貢品。
我見過擺三牲,擺果品的,但還真沒見過擺粗瓷大碗的,那三口大碗裡滿滿登登都是紅色液體,我心想,這不會是人血吧?
說句我們這兒不入耳的粗話,割驢JB敬神,驢也弄死了,神也得罪了。你擺這些血紅的液體,到底是什麼居心?
而姑姑卻很入戲,還在跟小年輕談,談了一會兒她藉口看看樣品,就在鋪子裡轉,但轉來轉去,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神龕,我一驚,難道說那個咒就在神龕裡?
夾着菸捲兒的小年輕也不是傻子,他一眼就看出了姑姑的意圖,立馬凶神惡煞的從櫃檯裡跑出來,大吼:“離那遠點!”
姑姑一看事情敗露,也不管不顧了,一腳踢倒了紙人車馬,直接來到了神龕近前,那意思,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咒?
但是等她揭開白紗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一張臉寫滿了驚怒,貌似看到了最爲不可思議的畫面。
“這,這怎麼會是血衣鍾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