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擔心暴怒的史文懷會打琴姐,尤其是走出這個酒會現場之後,而且,說實話我對史文懷的印象不好,光說他打琴姐這事兒,就不男人!以前邢敏曾告訴過我,琴姐經常是帶着傷去公司上班的,實施家庭暴力打老婆,那算什麼真男人!
我向前一步,鬆開史文懷抓住琴姐的手,將琴姐護在身後。
“史先生!是男人的話,就別對女人動粗!”我看着史文懷道。
史文懷有些愕然地看着我,然後眉梢擰緊了。
“你誰呀?”他瞪着我道,“我管老婆,你插什麼嘴,你跟白琴什麼關係?”
我道:“你別管我跟琴姐什麼關係,你對女人動粗就是不應該!”
“嗬!”史文懷覷着我,扯着嘴角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爲你是救世主?還是超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少插手!你腦子有病吧?”
“你腦子纔有病呢!”琴姐將我拉開,盯着史文懷說,“史文懷我告訴你,別看小顧年紀小,可比你男人多了!比你能擔當多了!你根本就不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你、你不是男人!”
史文懷還想衝琴姐兇,但感覺周圍有人向這邊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忍了忍,伸手指着白琴,沉聲道:“說!你們是什麼關係?上次那些花是不是他送的?”
上次那些花?莫非是我上次去琴姐家裡送的那一大束康乃馨?
我嘴脣動了動,想向他解釋兩句。
琴姐卻打斷了我的話,衝史文懷說:“你管!是小顧送的又怎麼了?你不樂意啊?”
“你們做了什麼?”史文懷目光陰冷地看着我和琴姐。
“我告訴你,史文懷,我們做了什麼,跟你有關係麼?”琴姐大聲說,“我和小顧的關係,比你和那小妖精的關係純潔多了!你還好意思這麼問!”
史文懷氣得臉色都青了,伸手指點着我沉聲道:“好小子!你有種!”
“去吧,去吧,史文懷,再不去,你小妖精就等急了!她沒你不行,你沒她也活不下去!”
我悄悄扯了扯琴姐的裙子,示意她不要再刺激他了。
“姐,我們去一邊喝酒吧!”我道。
史文懷狠狠地瞪了我和琴姐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史文懷走後,琴姐顯得有些侷促,表情有些難爲情。
我似乎瞭解琴姐難爲情的原因,其一大概是源自家醜不可外揚吧?而現在我已經知道她的家事,已經知道她的感情危機;其二大概是內疚吧?她應該清楚我已經明白她帶來我參加這個酒會的真正原因了吧?
是的!我不是傻子,我現在已經明白了琴姐帶我來參加這個酒會的真正原因了,那就是陪她一起來見史文懷,陪她一起來刺激史文懷,琴姐的用心,我深知肚明,她是想利用我來激起史文懷的嫉妒,用心理學的專業術語,就是通過我激起史文懷的性嫉妒心理!
看得出來,琴姐是在乎史文懷的,要不她也不會冒着被我識破的風險,利用我來刺激她丈夫!這說明她想刺激史
文懷的願望極爲迫切,也就是說,她想挽回史文懷的願望極爲迫切!
雖然她表面上對史文懷錶現得極其失望,極其厭惡,極其憤怒,雖然她的言行表現得很失態很誇張,可是我看得出來,她依然還很在乎史文懷!
我生氣嗎?坦白說,生氣是有那麼一點,我生氣是因爲琴姐事先不告訴我來這裡的目的,如果她告訴我的話,我想我會有更充足的心理準備,我會幫助琴姐刺激史文懷這個喜新厭舊的陳世美!
是的!我對史文懷的所作所爲同樣極爲厭惡,琴姐是多麼好的一個女人啊!可他並不珍惜,不僅對琴姐實施家庭暴力,還在外面亂搞女人!他身爲政府官員,怎麼連最起碼的做人素質都不懂的呢?表面上看起來還有那麼幾分儒雅的風度,實質上不過一個忘恩負義的僞君子!
所以,即使我明白了琴姐是在利用我,我也不太生氣。白琴是我姐,她對我很好,我被她利用一下又怎麼了?我心甘情願,如果我今天在這裡出現,能夠刺激到史文懷,能夠讓他重新珍視琴姐,那麼,我會爲琴姐感到高興的!
琴姐是表面上厭惡史文懷,而我是從內心裡厭惡他,我瞭解琴姐的悲慘身世,嚴格說來,琴姐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從小失去了父母,她一定渴望被愛,她一定渴望家庭的溫暖。
從心理學角度而言,這種女人,一個男人如果對她稍微好的,她會一輩子記得他的好!因爲一點點愛的感動都會讓她感覺到深深的幸福!
現在的男人到底怎麼了?放着家裡漂亮可人,溫柔體貼的結髮妻子不愛,偏偏去愛風塵女子,家花真地沒有野花香嗎?還是男人缺乏呵護女人經營愛情的能力?
在我看來,再多的野花也比不上家花,因爲家花是真心實意地愛你,是真心實意地陪你走完一生,而野花,或許僅僅是因爲你的身份,僅僅是因爲你的金錢,才用妖媚的軀殼來誘惑男人的身心!
聰明的男人絕不會輕易丟棄結髮妻子,在外面尋求亂七八糟的情愛的!
“對不起,小顧,姐……”琴姐擡眼看我說,語氣帶着自責。
“沒什麼,姐。”我笑笑道。
我扯過紙巾,輕輕拭去方纔灑在琴姐身上的酒水。
琴姐頷首坐在那裡,眼眸裡起了一層淚霧,神情痛苦中夾帶着落寞。
我又扯過紙巾,遞給琴姐說:“姐,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年紀再大的男人都只是小孩,小孩都貪玩,但他總會有迷途知返的一天。”
我一副老練的口氣說道,事實上,對於婚姻而言,我壓根兒也不過是個一無所知的小屁孩!
琴姐點點頭,沒有言語。
我道:“姐,沒事的,刺激他一下也好,我們總認爲擁有的不是最好的,這是人性的弱點,我們很多時候要通過別人的態度,才能感受到某一樣事物的珍貴性!”
琴姐擡臉看我說:“小顧,要不我們走吧?”
我將紙巾丟在圓桌上,朝琴姐擠擠眼睛說:“姐,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不
能白來一趟,既然我們要演戲,那我們就不能只來個開場白,我們最好把這場戲做足了再走!”
琴姐擡眼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擡手攏了一下頭髮。
我有些猶疑地看着琴姐說,“只是,我怕……”
琴姐說:“小顧,對不起,姐不應該……”
我笑笑道:“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怕今天在這裡刺激了他,他回去會不會對你……”
琴姐突然睜大眼睛看住我。
“他敢!”她說,“他不敢再打我的!”
我“喔”了一聲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那我們待會跳支舞再走吧!”
跳舞的時間一到,大廳裡的燈光幽暗下來,交誼舞曲像一列火車,從遠處開了過來。
男男女女紛紛步入舞池,相擁而舞。
我向琴姐邀舞,牽着她的手慢慢走進舞池,經過林曦兒的舞術指導和我自己的用心琢磨、練習,如今一進入舞池,我就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或許,舞蹈也是一種釋放情感的方式吧!
踏着舞曲的節奏,我摟着琴姐在舞池裡移動、旋轉……
琴姐的身子靠得我很緊,我雖有那麼一點侷促之感,但表面上我神態自若,對於琴姐的貼近,我反而是迎了上去。
琴姐身子裡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成成熟的味道,那種味道就像成果碩果的味道,被她那種味道包裹着,就好像身在深秋的果園裡,那氣息令人陶醉。
我之所以要跟琴姐保持着如此親熱貼近的姿態,是因爲我們都知道有一雙眼睛會在暗處瞄着我們。我承認這是做戲,是做給第三個人看的,但我坦白說,琴姐身上的成熟氣息對我是有強大的吸引力的。
在移動到某個角度時,我的目光正對史文懷,史文懷也正盯着我看。他正摟着一個年輕女子在跳舞,那年輕女子妝容很精緻,只是妝太濃了,她看史文懷的眼神是極爲曖昧的,那眼神不禁讓我想起胡雪嬌那雙勾人的眼神。
沒錯,史文懷懷抱裡的女人比琴姐更年輕,也更妖嬈,可她給我的第一印象並不好,我確定她的魅力遠遠不及琴姐,雖然她更年輕,但琴姐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內在的魅力,是她不具備的,也是她無法模仿的!
男人是不是都是前列腺控制了大腦神經,我不知道,但我沒法想明白,史文懷爲什麼會認爲那年輕女子比琴姐更好呢?難道只是因爲她更年輕?
史文懷心不在焉,還踩了那年輕女子的腳,那年輕女子揚臉嗔她,一副發嗲的模樣,看着就瘮人!
琴姐一向溫柔嫺熟,氣質安靜內斂,今天她跟史文懷的對峙算是我所見到的她最反常的一次表現了。如果把少女比作茉莉的話,那麼,琴姐無疑就是白百合。連她的舞步都是那麼沉靜而內斂。
“小顧,你舞跳得真好。”琴姐擡臉看我一眼說。
我低頭看她,笑笑道:“是麼?只是最近跳得次數多了一些。”
“你不會怪姐吧?小顧。”她看着我,輕聲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