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了穩情緒,我仰臉看了看三樓,一樓二樓,我都粗略地查看了,並沒有發現邢敏的影子。那麼,邢敏會不會是在三樓呢?那個前廳女經理,那個妖嬈小少婦,不是說二樓三樓都是KTV包房嗎?
這樣一想,我就扔掉香菸,向三樓奔上去。
奔到三樓樓梯口,我驀然想起了謝鵬對了!謝鵬呢?他現在在哪?他有沒有找到邢敏呢?
我摸出手機,調出通訊錄,找到謝鵬的手機號碼撥了出去……
我的拇指還沒將通話鍵完全按下去,突然聽到三樓廊道里傳來嘈雜聲,還有男人的嚎叫聲。
我怔了一下,收起手機,拔腿奔了上去。
只見三樓一個包房的門敞開着,嘈雜聲、嚎叫聲繼續從那扇敞開的房門裡傳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羣王八蛋!放開我……”
有青年男子的嚎叫聲從門裡傳來,這聲音似曾相識,待我側耳細聽時,我驚了一跳,竟然是謝鵬的聲音!
我來不及多想,加快腳步跑了過去,我跑到包廂門口,站定,向包廂裡面看去。
眼前的情景再次讓我目瞪口呆!
謝鵬被幾個青年男子死死按倒在地上,他手裡抓住一隻破碎了的酒瓶子。其中一個青年男子伸手想奪下他手中的酒瓶子,他卻死死抓住不放,那酒瓶子似乎長在謝鵬手裡了,任那青年男子怎麼使力都無濟於事。
而謝鵬頭頂上空立着一名留光頭、光頭上還有紋飾的青年男子,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腦袋,有殷紅的鮮血從他手指縫裡流了出來,他惱羞成怒,瞪大眼珠正盯着被按倒在地上的謝鵬!
而且,我看到了邢敏!
邢敏站在那圈豪華黑皮沙發的一側,她身穿一見紅色類似於旗袍的性感連身裙,開胸很低,裙襬很短,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裙襬的開叉處,驚恐萬狀地看着被按倒在地上的謝鵬!
門邊是長長的黑皮大沙發,我站的這個角度看不見沙發上坐着什麼人,而且沙發前面豎立着五六個青年男子,也遮擋了我的視線。
我的突然出現在門口,讓整個場面暫時中斷了片刻,因爲我是衝過來的,爲了剎住慣性,我雙手猛地拍在包房那扇敞開的房門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包廂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
當邢敏發覺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男人是我時,她滿臉的驚恐,瞬間又轉化爲一種羞愧與驚愕,她微張着小嘴脣,說不出話的樣子,恐怕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個滿臉兇相的壯漢奔上來,衝我吼道:“瞎眼了!這不是你的包房!”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門邊另一個青年男子衝兇道,伸手用力推了我一把。
見我還沒要走的時候,先前衝我吼的那個壯漢,揚手朝我臉上扇過來,我伸手接住他的手,腳下使了個絆子,這一帶一推間,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那
壯漢直接重重地摔到幾步開外的地板上。
看了看被我摔飛的壯漢,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向我投射過來。
“媽的!閃開啊!擋老子視線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開口說話了,立在沙發前面的三個青年男子連忙避到一邊,爲坐在沙發正中央說話的男人騰出視野來……
當我的目光跟坐在沙發上的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在空中相接時,我再次驚了一跳,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肖德龍!
他嘴裡叼着雪茄,懷裡摟着一名漂亮的陪酒女郎,那女郎的穿着跟邢敏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樣,但跟二樓那些陪酒女郎的着裝不同,看來這是三樓陪酒女郎的統一服裝了。
在認出肖德龍的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意識到今天麻煩大了!
肖德龍看見我的那剎那,顯然也很吃驚,但他隨即就仰頭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目光陰冷地盯着我,笑道:“顧先生!不管你信不信冤家路窄這個說法,反正我肖某人是信了!只一招就把我的人彈飛出去,我還當是哪路高手,原來是你這位仁兄啊!”
我沉住氣,索性大大方方地走進包廂,邊上的人都給我讓出路來,一個個都如臨大敵地盯着我!大概都被我剛纔那招四兩撥千斤的搏擊技法震住了!當然,這也論證了在場的這些青年男子對搏擊也都不陌生,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外行人應該看不出我剛纔是用了四兩撥千斤將那壯漢彈飛出去的吧!
我走進包房,走到肖德龍面前,在桌前站定,表面上看,或許我從很淡定,其實我的心臟也是七上八下的,這一屋子都是肖德龍的人,如果他下令關起門來,我想我和謝鵬是不可能豎着走出去的!
我摸了一下鼻子,對肖德龍訕訕一笑道:“肖總!我也信冤家路窄,不過,這句成語是貶義詞,如果我說這是有緣相會,你會不會覺得好聽一些?”
肖德龍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仰頭又是哈哈大笑,笑畢,他覷着我道:“顧先生,你這話聽起來可有諂媚的意味,不知道我的感覺對不對?”
我沉住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看着他道:“肖總!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說對吧?多一個朋友,多一條出路;多一個敵人,多一個潛在威脅!我們爲什麼總是要把對方當敵人看呢?”
我把問題拋給了他,看他怎麼回答,我先試探下他的想法,然後我再見招拆招吧?
事實上我真不願意看見肖德龍,自從上次被他拖到郊區的廢棄廠房暴打一頓後,我就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形式的摩擦,那次被暴打一頓,我認了,那都是我自找的!
如果不是我三番五次地破壞了他的企圖,他肯定沒必要找人教訓恐嚇我的!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那次打了我,我沒有記仇!我破壞了他的企圖,他打了我,我們算扯平了!從今往後,各不相欠!
可是,我萬萬沒想
到,我今天會在這裡再次撞見他?這是什麼?這特麼的不是冤家路窄又是什麼!
“顧先生,”肖德龍皮笑肉不笑地覷着我道,“你的問題,我先不回答,如果你有誠意,我們待會有很多時間再探討。現在,”他將目光投向被按倒在地上的謝鵬,伸手一指道,“這個傢伙,突然闖進我的包房,打傷了我的人,我先要教他怎麼爲人處事,我要先讓他學會一個簡單的禮貌問題,進入他人房間之前必須先敲門!”
那個被謝鵬用酒瓶子砸傷的光頭,一臉地凶神惡煞,他或許正等着他主子發話了,這會他扭頭看着肖德龍,粗着嗓門道:“哥!我要斷了這混蛋一隻手!”
說着他氣勢洶洶地奔到桌前,抓起一隻空酒瓶,往桌沿上,很熟稔地用力一磕,只聽“哐當”一聲脆響,那酒瓶碎裂,呈現出閃閃發亮銳利的鋒芒。
緊接着他奔到謝鵬頭頂上,一腳踩住謝鵬持碎酒瓶的手,舉起他手中銳利的鋒芒,朝謝鵬的手腕上插了下去……
“啊!”邢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不要啊!”
包房裡其他陪酒女郎也幾乎同時驚恐地尖叫起來!
“住手!”我衝那光頭男一聲斷喝!
我又厲聲警告那光頭道:“你這是故意傷人!是犯法的!你想去牢裡蹲幾年?啊!”
那光頭男似乎被我的氣勢壓倒了,擡眼愣怔地盯着我,手臂還維持着揚在頭頂上方的姿勢,手中的碎酒瓶銳利的鋒芒在燈光下閃着瘮人的光芒!
緊接着,我猛扭頭盯着肖德龍道:“肖總!那個人是我朋友!他打傷了你的人是不對,但你的人想斷他手臂,這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知道不!”
肖德龍的表情和我比起來,那真是天壤之別!我情緒很激動,眉梢擰巴了起來,而他竟然泰然自若,我相信即使那光頭手中的鋒芒插向謝鵬的手腕,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顧先生,你這是在教訓我麼?”肖德龍擡手移開嘴裡的雪茄,皮笑肉不笑地覷着我道。
我知道我方纔的口氣太大了,那是因爲我情緒太激動了。
我嚥了一下口水,穩了穩情緒,看着他道:“對不起!肖總!我不敢教訓你,我只是在提醒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你把我朋友的一隻手筋挑斷了,他日後就是一殘廢,你會毀了他的一生!一個人如果徹底絕望了,他就會鋌而走險,到時候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你進行報復!肖總!我想說的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聽我這麼一說,肖德龍竟然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將雪茄叼在嘴裡,騰出的手掌毫無徵兆得滑進她領口內用力捏了一把!
他身邊那個漂亮的陪酒女已經嚇得哆嗦了,早想逃出這個屋子,只是不敢出聲而已。這屋子裡所有的陪酒女都面色煞白,噤若寒蟬,想必都多少了解肖德龍的爲人吧?而肖德龍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五光十色娛樂城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