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讓我回到你身邊好麼……”夕兒流着淚看着我說。
我低頭不語。
“讓我照顧你好麼?陽陽……”夕兒看着我說,“和你分手後,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你一直在我心裡,就像長在了我的心裡……我現在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我知道自己這樣出爾反爾不好……如果你過得快樂,我會忍受失去你的寂寞;如果你過得幸福,我會忍受着相思的煎熬,可是我無法忍受看到你一次又一次被愛傷害……”
“夕兒……”我打斷了她的話,心裡一橫道,“對不起……我不想再傷害更多的人……”
夕兒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兩行淚順着她的面頰無聲地滑落下來……
我依然記得泰戈爾那首悽美的詩篇《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不能說我想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次日一早醒來,我發現自己是睡在夕兒的房間裡,睡在夕兒的牀上的。
我發現我們彼此偎依着睡在一起,但我們都知道昨夜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只是單純地偎依着彼此睡了一夜。
兩顆寂寞的靈魂,藉此或許可以找尋到一絲一縷的撫慰。
夕兒有些難爲情,鬆開我,背轉過身去。
她輕聲說:“陽陽,我昨晚喝多了,你別介意我那些話……”
我道:“我知道。”
“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麼?”夕兒輕聲說,依然背對着我。
我道:“好……”
然後我們起牀洗漱,用早餐,然後我們出發上山打獵。
我們的導遊還是上次上山打獵時的那個西北漢子,夕兒點名要他。
不知道是不是當一個人的心空起來的時候,別的東西就很容易趁隙而入。
上次陪夕兒來黑龍山的一幕幕不時地浮現在我眼前。
我們騎馬沿着上次進山的路線前進,上次打獵路上的每一個小插曲都會因爲特定的場景而被誘發了出來。
這其中就包括諸如我和夕兒一起動手搭帳篷的事兒,我們一起挽起褲腿下河撈魚的事兒,我幫夕兒吸毒療傷的事兒,我半夜陪夕兒去林子裡小便的事兒,我們偎在一個睡袋裡講故事的事兒,我趕走了大棕熊夕兒朝我飛奔過來的事兒……
還有拿到伊力源的超級訂單,我抱着她在狩獵俱樂部的廊道里飛旋的事兒……
一切一切都浮上心頭來……
我心中多多少都有些物是人非的惆悵與傷感。
因爲下午還要回到俱樂部,這次我們進山沒走很遠。
打獵中途休息的時候,夕兒才道出了
她這次約我來山上打獵的真正目的,至少我認爲這是我們此次黑龍山之行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夕兒希望我能進入思美廣告!
她說這事兒在很久以前,她心中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了,久到什麼時候,差不多就是上次來黑龍山狩獵的時候。
夕兒說她這個打算源自於劉知遠對她說的一句話,那句話的大意就是說人才就像機遇一樣重要,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劉知遠知道我並非思美廣告的人,所以他才建議夕兒把我挖到他們公司去。
夕兒說:“陽陽,我一直隱忍着這個想法,就是因爲你是麗人服飾的人,我不好從妹妹公司裡挖人。而且,我也不想讓曦兒認爲我這次別有用心,我不想讓曦兒認爲我這是愛情的手段。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夕兒列舉了兩條理由:
其一,我已經被麗人服飾辭退了。也就是說我不再是麗人服飾的人了。所以思美廣告可以名真言順地僱傭我。
其二,我進入麗人服飾之前原本就是在專業的廣告公司上班,而且事實證明我很有創意天賦。我這樣的人更適合在專業廣告公司去發展,那裡纔是展現我才華的最好的舞臺。
毋庸置疑,夕兒列舉的這兩條理由都是非常可觀的,讓人無從反駁。
記得我剛來濱海市時,就夢想過能進入思美廣告,可我現在爲什麼卻猶豫了呢?
夕兒還向我允諾了我進入思美廣告後的待遇。
第一,給我一個創意總監的職位。第二,年薪十五萬。第三,配車配房。
年薪十五萬,配房配車,以後還有諸多晉升的空間!這不就是我最初的職業理想嗎?從大學畢業那天開始,我就是奔着這個職場理想而來的!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突然,而且,面對這一切時,我卻猶豫了。
郝建那小子現在也不過是一名高級美術指導!
只是我懷疑這是自己應該享受的待遇,還是夕兒對我的照顧?如果是前者我理應可以接受,如果是後者,我不會接受,不是隨便給我一個職位,我都能坐得住的!
4A廣告公司的創意部,執行創意總監是老大,下面會有創意總監和副創意總監多名,再下面就是組長,每個組裡由文案或者高級文案,和美術指導或者高級美術指導組成,關於文案和美術指導,不管是高級還是低級,他們所幹的活兒,以及這些活兒的性質都是差不多的。
夕兒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她很真誠地看着我說:“陽陽,相信我,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我摸着鼻子,笑笑道:“我有點不自信了。”
夕兒朝我呡脣一笑說:“你只是還不習慣。這是人之常情。不過你很快就會適應嶄新的工作崗位了。”
我道:“夕兒,讓我考慮考慮行麼?”
夕兒點頭說:“行。三天之內你能給我答覆麼?”
我摸了一下鼻子,訕笑道:“我儘量吧。”
“行!我等你好消息!”夕兒看着我微笑說,向我伸出手。
我道:“幹嗎?”
“歡迎你加入思美廣告呀!”夕兒看着我笑說。
我道:“我還沒決定呢!”
“那就預祝我們的想法能達成一致吧!”夕兒看着我說,面露俏皮之色。
我道:“你逼得好緊啊!”
“算是吧!”夕兒朝我擠擠眼睛說,“你的座駕我都給你挑好了。你還忍心拒絕我一番好意麼?”
我看着她道:“我終於看明白了,你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行動!”
夕兒不答我的話,只看着我笑:“一輛黑色奧迪A6。”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不是吧?你給思美廣告的創意總監們都配這麼好的車麼?”
“這是你應得的。”夕兒看着我一本正經地說。
我道:“這怎麼又是我應得的呢?”
“你別忘記了‘伊力源’那個超級訂單了,”夕兒看着我笑說,“雖然只是年度單,但是這個年度單能爲‘思美’創收幾千萬,分你個三十萬也不爲過啊!我知道你不會收我的現金,我都按思美業務部的回扣比例給你摺合到車子上、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你意思是說那奧迪A6是我的了?”
“我想我就是這個意思。”夕兒朝我莞爾一笑說。
Oh!Shit!我夢寐以求的座駕哈!
而且,按年薪十五萬計算的話,兩年之內我就可以買房啦!到時候付個三十萬首付,以後每月按揭,也算是終於過上了有房有車的城裡人生活了!
只是,我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呢?不行!我回去後得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一個禮拜後,我進入了“思美”廣告正式上班。
坦白說,做出這個決定的過程異常艱難,我的顧慮有如下幾條:
其一,我進入思美廣告後,曦兒會怎麼想?她會不會以爲我是故意的,故意進入她姐的公司,她會不會以爲我這是故意對她發出的挑釁?我這樣做,會不會導致林氏姐妹之間產生矛盾?
這只是我當時的想法,很久以後,我才終於知道,讓我進入思美廣告的決定,不僅是夕兒的意思,也是曦兒的意思,是她們姐妹倆共同協商的結果!
當然,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
其二,我真地有能力擔當起創意總監的職責麼?
其三,某些並不明確地隱憂。
而促使我進入思美廣告的原因也有多種:
其一,過了底,我就要滿25週歲生日了。再過五年我就要到三十歲了!古話說三十而立,那麼我要想在三十歲立起來,我只有五年的時間了。再也不能耽擱了。
其二,我的舞臺的確是在廣告公司,而不是其它公司的企劃部,只有專業廣告公司才能給我施展拳腳的空間,而其它地方只能束縛我的手腳,埋沒我在廣告創意這方面的天賦。
其三,多多少少有些要做給曦兒看的意味。曦兒不是一腳就把我踢出麗人服飾了麼?難道我顧陽非要賴在麗人服飾麼?我在其它公司或許可以做得更出色!而“思美”廣告顯然是我做給曦兒看的最好的地方!
郝建是力挺我進入“思美”廣告,他說這樣一來,我們纔算是真正地並肩作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