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打麻將
秘書郭明一聽歐陽縣長這樣說,他只好同意。
桑塔納在前面帶路,歐陽志遠的車在後面跟着,直奔縣政府宿舍大院。
運河縣的農業局,就在縣政府和縣政府宿舍大院之間,當歐陽志遠的車經過農業局的時候,歐陽志遠的車速降了下來。
他看到,十幾名面目滄桑的農民,手裡拿着一把把黑乎乎的東西,坐在農業局的門前。
他們手裡拿着的是什麼東西?這麼黑?好像帶着點綠意,這些人坐在這裡幹什麼?
歐陽志遠停下車,走了下來。
這一下車,歐陽志遠看到了那些農民手裡拿着的是什麼,竟然是一把把正在開花的稻穗。但本來是綠色的稻穗,現在竟然是黑色的,稻穗表面上沾粘了一層黑灰。
我的天哪,這種稻穗還能結出稻米嗎?
這個季節,正是水稻開花的季節。
歐陽志遠還發現,老人拿着稻穗的雙手,骨節紅腫粗大,好像有點變形。歐陽志遠知道,這種全情況,是慢性中毒的症狀。
歐陽志遠看着一位年齡比較大的老人,輕聲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哪個鄉的?你們手裡的稻穗,是怎麼回事?”
沈傳喜老人今年已經六十五了,他是金河鄉沈家村人。
現在,整個金河鄉的春水稻,是正在開花的季節,但工業園焦化廠排出來毒煙和黑霧,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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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金河鄉的春稻全部污染了。
金河鄉的水稻,已經兩年絕產了。整個鄉的地下水,都被污染,原來的井水,清澈透明,極其的甘甜,但現在,很是渾濁,又苦又澀,人們在喝了這些水後,全身的骨節腫大。
沈傳喜老人已經多次到信訪局、環保局和農業局反映問題,但都沒有人過問。
信訪局讓他們找環保局,到了環保局,環保局讓他們去找農業局,農業局的人又讓他們去找信訪局。結果他們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去年的兩季水稻,全部絕產,就是你種植的蔬菜,用水一洗,全是如同墨汁一般的黑水。
更可怕的是,近兩年以來,人們都患上了關節粗大的毛病,而且村裡癌症的人員開始增多。
每天的空氣中,充滿着刺鼻的污濁味道。
他們已經上訪了兩年了,但一直沒有人過問。
沈傳喜老人一看一個年輕人從一輛很好看的車裡走下來,在問自己。老人顫顫巍巍的連忙站起來,有點不安的道:“我們是金河鄉沈家村人,工業園的焦化廠排出來的煙霧毒水,污染了我們喝的水,污染了我們的水稻,我們已經兩年沒有任何收成了,水稻絕產,種出來的蔬菜不能吃,人們得癌症的人多了起來,我們上訪了兩年了,都沒有結果。”
老人這樣一說,十幾個人都圍了過來,開始七嘴八舌的訴說着。
歐陽志遠道:“你們向農業局反映了嗎?”
一個年輕人道:“我們向農業局多次反映了,農業局的人不問,他們說,不屬於他們管轄,他們讓我們去找環保局,環保局讓我們去找工業局,都把我們弄暈了。”
歐陽志遠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農業局不問農民的水稻問題,要農業局幹什麼?
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都在幹什麼?
歐陽志遠看了看錶,十一點了,還不到下班時間。
秘書郭明的車,一看歐陽縣長的車沒跟上來,立刻讓司機方海把車倒回來。
歐陽志遠看了一眼郭明道:“走,看看這些人在幹什麼?”
郭明也看到了那些手裡拿着黑色稻穗的農民,他連忙緊跑兩步,來到歐陽志遠面前,小聲道:“歐陽縣長,這些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工業園的五座焦化廠一齊生產,每天消耗煤炭將近兩萬噸,煉焦產生時產生的大量毒煙和灰塵,都排放到大氣中,整個運河縣的空氣,都是這五座焦化廠造成的。工業園是王書記一手建立起來的,而五座焦化廠的每年利稅,將近十個億,所以,沒有人敢對焦化廠怎麼樣。”
郭明提醒歐陽志遠的意思,就是,那五座焦化廠,是王廣忠書記建立起來的,沒有人敢對焦化廠的污染,提出什麼異議。
環保局更是不敢過問,除非局長不想幹了。
歐陽志遠一聽,沉聲道:“難道爲了經濟利益,都不顧周圍的老百姓的死活?你看看他們的手指骨節,又紅又腫,那都是中毒的跡象,這是在拿人命開玩笑,是對活生生人的生命最大的漠視和殘忍,這是在殺戮。”
歐陽志遠看着沈傳喜道:“老人家,走,我帶你們去找林業局局長石國虎。”
沈傳喜老人疑惑的看着歐陽志遠道:“您是……”
郭明小聲道:“這位是新來的歐陽縣長,主管咱運河縣的農業。”
沈傳喜一聽,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竟然是新來的一位主管農業的縣長,頓時狂喜,噗通一聲跪倒在歐陽志遠面前,大聲道:“歐陽縣長,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歐陽志遠一看老人跪在了自己面前,他的心臟強烈的收縮,連忙一把拉起來沈傳喜老人道:“你老人家千萬不要這樣,你們反映的事,我給你們解決,你們跟我走吧。”
歐陽志遠帶着人走向農業局的大門。
農業局的大門,有兩個保衛看護,一看這麼多人走過來,一個保安立刻大聲喝道:“站住,你們這些高粱花子,來幹什麼,不是早就給你們說了,你們反映的事,歸環保局管理,你們來我們農業局幹嗎?趕快滾,否則,老子報警了,讓警察把你們抓起來坐牢。”
這個保安雖然出身農村,到現在的戶口,還是農村的,但他很看不起農民。高粱花子的意思,就是老土落後愚昧的意思。
歐陽志遠冷笑道:“打開門。”
那個保安不認識歐陽志遠,他看着歐陽志遠,一連鄙視的道:“小白臉,你想幹嘛?帶着這些高梁花子來造反不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趕快滾,滾的越遠越好。”
這個保安開始罵罵咧咧。
郭明一步走了過來,冷聲道:“魏傳勝,怎麼說的話?你不想幹了?這是新來的主管農業的歐陽縣長。”
這個保安叫魏傳勝,他可認識秘書郭明,他一聽自己罵的小白臉,竟然是新來的縣長,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新來……的……縣長?”
我的天哪,自己這不是找死嗎,自己竟然敢罵縣長。
魏傳勝立刻結結巴巴的道:“對……不起……歐陽縣長……是我有眼無珠,我不是罵您的,我罵自己的。”
歐陽志遠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小人,可是世界上,這種小人太多了。
歐陽志遠只是冷哼一聲,沒有理會這個狗東西。
魏傳勝連忙打開大門,另一個保安快速向辦公樓打電話。
歐陽志遠手疾眼快,一下子按死了電話,並把電話線拔掉道:“不要打電話報信,否則,我就開除你。”
歐陽志遠把電話和這兩人的通話機都收了過來。
魏傳勝連忙道:“我們不敢打電話。”
歐陽志遠來到農業局的一樓,一樓的科室,早就沒有了人,下班的時間還沒到,都早已跑光了。
歐陽志遠的臉色變得鐵青,他走向二樓。二樓到是有人,林業局的一間辦公室裡,兩位副局長和辦公室主任、秘書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打着麻將,他們在打上午的酒錢。
桌子上有很多紙幣。
歐陽志遠悄悄的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直奔石國虎的辦公室。
石國虎的辦公室,竟然沒插門,歐陽志遠一看,外間沒人,裡面
傳來打呼嚕的聲音。
石國虎昨天晚上喝的太多,已經在裡間屋睡了一上午了。
歐陽志遠走進了裡屋的辦公室,沙發上,石國虎睡的正香,還流着口水。
歐陽志遠一腳踹在沙發上。
“嘭!”
沙發發出劇烈的震動震動,把石國虎驚醒。
石國虎最恨的就是,自己在睡覺的時候,有人打攪自己。
他還沒睜開眼,猛然就坐起來大罵道:“那個王八蛋踹的沙發?老子開除你。”
石國虎不認識歐陽志遠,他沒見過。上次在龍海,歐陽志遠給他相面看病,宰了他五萬塊錢,歐陽志遠那是化了妝的。
歐陽志遠一聽石國虎在罵人,他強忍怒火,盯着石國虎道:“石局長,你這是上班還是在家裡?”
石國虎看到了自己面前站着一個年輕人,臉色鐵青,冷笑的看着自己。
石國虎惱怒的看着歐陽志遠,大聲道:“你是誰,怎麼能隨便進入我的辦公室?快滾出去,這個地方是你能進來的嗎?”
歐陽志遠大聲道:“石國虎,你在上班的時候,公然睡覺,你看看你手下的人,跑得跑,打麻將的打麻將,你是怎樣領導農業局的?”
石國虎看到這個年輕人竟敢當面責問自己,不由得大怒,咆哮着道:“你是什麼狗東西,敢問老子的事?老子想睡覺就睡決,你吃了豹子膽了?你皮子癢癢了,老子這就叫人弄死……”
他的話沒說完,石國虎就看到郭亮從外面走進來,這讓石國虎一愣。
他知道郭亮是曹炳琨的秘書,郭亮來這裡幹嗎?
郭明早就聽到歐陽縣長正在和石國虎吵架,他立刻趕了過來。
一種不好的感覺,立刻在石國虎的心裡升起。
郭名連忙道:“石局長,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新來的農業縣長歐陽縣長。”
石國虎一聽,腦子翁的一聲,差點抱炸。
“你……你說什麼?他……他是歐陽縣長?”
石國虎的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如同石化了一般。
臉色綠了又白,白了又綠。
我的天哪,自己在辦公室裡睡覺,自己還當場辱罵歐陽志遠,這……這還讓人活嗎?
石國虎看着歐陽志遠,結結巴巴的道:“歐陽……縣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來了,……對不起……。”
歐陽志遠冷冷的道:“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更對不起你的良心,你去看看你的手下,都在幹什麼?”
歐陽志遠轉身走出石國虎的辦公室。
石國虎知道,自己手下的幾個人都是麻將迷,難道他們都還在打麻將?
石國虎連忙跟在歐陽志遠身後,來到那間辦公室,向裡一看,他的冷汗頓時流下來了,兩位副局長,辦公室主任和自己的秘書,四個人還在噼裡啪啦的打呢,旁邊還有三四個人看。
歐陽志遠一腳就踹開了房門。
“嘭!”
房門被踹開,巨大的響聲把裡面的人嚇了一跳。
副局長侯萬生一看是局長石國虎,呵呵笑道:“石局長,您來的正好,我連糊十幾把,把張小林這小子贏得快脫褲子了,上午的飯錢有了,來,您接着打,保證您還會象以前一樣,殺得他們屁滾尿流,哈哈哈……。”
“譁!”
石國虎臉色鐵青的一把拎起了麻將布,把麻將撒了一地,冷冷的道:“我從來不打麻將,今天所有打麻將的人,扣掉當月的獎金和職務津貼,寫出深刻的檢查。”
石國虎這樣一說,衆人頓時感到不好,擡頭一看,就看到縣政府秘書科的秘書郭亮和一位年輕人,站在門前,臉色陰冷的看着他們。
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種可怕的感覺,在心裡升起。
這人是誰?眼光怎麼會這樣可怕?
郭亮連忙道:“新來的歐陽縣長,來檢查工作了。”
歐陽志遠?新來的主管農業的副縣長?我的天哪,這……這完蛋了。
打麻將的幾個人頓時臉都綠了。
歐陽志遠冷笑道:“石局長,所有打麻將的人和看打麻將的人,抱括睡覺的,都給我立刻寫好檢查,我下午兩點,在縣政府會議室召開會議,到時候,在會議上,給我念出來。”
歐陽志遠說完,走了出去。
這些人立刻都傻了眼,個個汗流如注。
歐陽志遠帶着沈傳喜他們來到農業局外,郭亮已經叫來了一輛麪包車,歐陽志遠看着沈傳喜道:“你們告狀的時候,這幾個部門不是推來推去嗎?有一個地方,所有的領導都在,您們敢不敢去告狀?”
沈傳喜老人和幾位年輕人一聽能告狀,立刻大聲道:“有什麼不敢的,我們告狀都告了兩年了,我們什麼都不怕。”
歐陽志遠大聲道:“好,我對你們說……。”
歐陽志遠小聲的吩咐了他們一番,然後帶着他們直奔運河大酒店。
運河大酒店,是運河縣政府定點對外接待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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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志遠和郭亮到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十分了,縣政府的領導和王副部長早已坐在了縣政府招待大廳裡,都在等待歐陽志遠。
雖然這次歡迎會表面上是歡迎歐陽志遠的,但實際上,所有的官員都是在歡迎王部長的。
黃曉麗看了看錶,十二點八分了,志遠怎麼還沒來?這傢伙是不是讓所有的人都等他?
縣委書記王廣忠的內心對歐陽志遠十分的不滿,但是王部長就坐在身邊,王廣忠強忍憤怒,沒有發作。
常務副縣長李明學上午不在縣政府,他聽說十二點要給王部長接風,他也從外地幹了過來。
王廣忠看了看錶,笑着看着王部長道:“王部長,歐陽縣長還沒來。”
王部長知道王廣忠對歐陽志遠的遲到,十分不滿,他看着王廣忠道:“再等一會。”
雖然下面很多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但人家王部長說了,再等等,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人敢說怪話的。
王部長的話音剛落,歐陽志遠就一步走了進來。
歐陽志遠連忙道:“對不起了領導們,路上堵車,來晚了。”
主管交通的副縣長馮志邦一聽歐陽志遠說堵車,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你個王八蛋來晚了就來晚了,你竟然說路上堵車,你不是向老子身上潑髒水嗎?你要是說老城區堵車,還有可能,但縣政府和縣政府宿舍,還有各個大局,都在新城區,街道很寬,都是八車道,就是橫着走,都不會堵車的。
你個王八蛋來到運河縣就和我過不去,大早晨就在車站路捅了自己一刀,你狗日的進口越野車,車上還有領導,你竟然在路上拉人,如果你不拉人,釣魚能釣到你個王八蛋?
歐陽志遠,你等着,老子有機會,不會放過你的。
縣委書記王廣忠看到歐陽志遠來了,笑道:“歐陽縣長來了,咱們開始吧。”
王部長笑道:“好的。”
王廣忠端起一杯飲料,站了起來道:“按照規定,中午不能飲酒,呵呵,只能喝飲料了,喝飲料不會醉人的,我建議,以後再舉行歡迎招待會的時候,都改成喝飲料。”
“呵呵!”
衆人都笑了起來。
王廣忠繼續道:“今天,我們在這裡舉行歡迎會,歡迎王部長給我們運河縣送來了年輕的幹部,歐陽縣長,爲我們運河縣幹部隊伍,補充了新鮮的血液,我們感謝王部長。”
所有的幹
部都鼓起掌來。
歐陽志遠連忙站起來,給大家鞠了一躬。
王部長笑道:“志遠年輕有爲,是一位很有潛力的年輕幹部,歐陽縣長在傅山縣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這麼年輕的副縣長,讓龍海最貧困的傅山縣,走上了脫貧致富的道路,讓百姓們看到了希望。歐陽縣長在半年內,給傅山縣招來一百多個億的資金,其中,臺灣恆豐集團,就投資將近三十個億,成功開發了崮山風景區,在新工業園建成了大型的誇國電子城。特別是崮山風景區的成功開發,讓人振奮,五一節期間,一天的旅遊營業額,就在兩千多萬。”
我的天哪,半年能引進來一百多個億,厲害呀。
風景區竟然一天賣了兩千多萬,這一個月下來,是多少?傅山縣發財了。
恆豐集團可是臺灣最大的電子集團呀,竟然投資三十個億,真是大手筆。
王部長接着道:“全國五百強企業的紅太陽集團和綠蔬集團,投資了近二十個億,在傅山建成了大型高科技現代化的綠色有機大棚蔬菜和林果基地和生態園。大家知道,全國最大的中成藥集團,清靈藥業集團,不光在傅山建了大型的中藥廠,而且投資十個億,在傅山建成了中藥材種植基地,這一項投資,就能讓整個傅山縣的農民,從貧困中,解脫出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歐陽縣長經過艱苦的努力,創造出來的。”
“譁!”
領導們都拍起了手掌。
他們都知道,招商引資是最難乾的。歐陽志遠在半年內,能引進來一百多個億,這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
王部長接着道:“運河縣的經濟,在龍海市,一隻處於所有縣的前列,這和在坐的所有領導同志的努力分不開的,但是,現在,我告訴大家一個消息,那就是,國家級的項目,南水北調已經有啓動的現象,這項國家重點工程,正好經過我們的大運河,而我們縣的工業產值,主要來自我們的工業園。我們工業園裡的大多數企業,都是污染嚴重的企業,而且距離運河太近,如果南水北調工程啓動,首先受到衝擊的就是我們的工業園。這些污染嚴重的企業,比如,那五座焦化廠,立刻就會遭到關停。”
王部長這幾句話,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南水北調工程,早就聽說過,想不到,就要開始了。而且運河縣的工業園要給南水北調工程讓路,如果傅山工業園真的要給南水北調讓路,運河縣的工業怎麼辦?
這件事,王部長在上午的時候,已經和王廣忠談過了。
王部長講到這裡的時候,歐陽志遠對外面發出了信號。
外面頓時傳來很多人的喧譁聲,極其嘈雜。
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衛建安急匆匆的走進來,先趴在縣委書記王廣忠的耳朵旁說了幾句話。
歐陽志遠看着衛建安沒有把情況先告訴黃曉麗,而是先告訴給王廣忠,歐陽志遠就知道,衛建安是王廣忠的人。
王廣忠的臉色,在聽到消息後,變得很難看。
這時候,沈傳喜和十幾個老農,手裡拿着一把把被污染成黑色的水稻穗,衝了進來。
酒店裡的保安也跟着衝了進來,試圖把這些人拉走。
“我們要告狀,我們要反映情況,我們要見領導。”
沈傳喜大聲喊着,和十幾個農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歐陽志遠看到沈傳喜這麼大的年紀,竟然跪在了地上,他的心裡很難受。
黃曉麗一看十幾名老人跪在地上,立刻站起身來,跑了過來,連忙扶起沈傳喜道:“老人家,您有什麼事,給我說,我是運河縣的縣長。”
沈傳喜一聽眼前漂亮的女人竟然是縣長,他的眼淚下來了,立刻舉起手中的被染成黑色的稻穗和關節紅腫粗大的手,大聲道:“黃縣長,救命呀,我們告了兩年的狀,都沒有人理睬我們,您看看,這就是我們金河鄉的水稻,我們的水稻已經絕產兩年了,你看我的手,我們的井水早就被焦化廠的黑水污染了,我們喝了被污染的地下水,我們的手都變成了這樣子,您救救我們吧,求求您了,我的老伴去年就死在癌症上,都是焦化廠害死的……嗚嗚嗚……。”
沈傳喜來這裡告狀,是歐陽志遠給出的主意。
老人家竟然告了兩年狀,被人家推來推去,這讓歐陽志遠很是不滿。可憐的老百姓呀,官員們都在抓政績,有人過問你們的死活嗎?現在,所有的官員都在這裡,我看你們還在推脫嗎?
王部長走了過來,看着黃曉麗,又看了一眼王廣忠,臉色很是陰沉。
“老人家,我是龍海市的官員,你把詳細的情況,給我說說。”
王部長看着沈傳喜,並把沈傳喜扶到桌位上。
黃曉麗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農民道:“大家都起來,現在,運河縣的幹部都在這裡,市裡的王部長也在,大家有什麼事,有什麼冤屈,都可以說出來。”
衆人紛紛的把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拿過椅子,讓他們坐好。
沈傳喜一聽眼前這位領導,竟然是市裡的部長,頓時很是激動,就把金河鄉所有的農作物已經被污染了了兩年多了,水稻絕產兩年,以及村中癌症增加,大多數人患有腫脹骨節的怪病,和自己狀告焦化廠污染兩年了,竟然被環保局、農業局、信訪局互相推脫了兩年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老人一邊訴說着,一邊流淚,當訴說到老伴在去年身患癌症去世的時候,老人再也忍受不住了,失聲痛哭起來。
老人這一訴說,讓很多官員都感到震驚。
王部長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看了一眼縣委書記王廣忠,沉聲道:“同志們,你們聽了老人的訴說,有什麼感想?告了兩年,竟然被來回的推脫,嘿嘿,運河縣的官員真是厲害呀。”
黃曉麗看了一眼副縣長將安山,沉聲道:“分管環保的副縣長將安山,你作何解釋?”
當沈傳喜說到焦化廠污染嚴重,對方到環保局告狀而遭到推脫的時候,分管環保的副縣長將安山就知道,麻煩來了。
運河縣工業園污染嚴重的事情,所有的官員都心知肚明,更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麼。
工業園是誰建立起來的?所有的工業項目是誰引進來的?都是縣委書記王廣忠。王廣忠憑藉這個工業園的政績,在明年肯定能進入龍海市領導的行列。
上次自己在他面前提到污染的事情,他的臉立刻陰沉的象六月天下雨的天幕一般,嚇得自己不敢再說。
王廣忠要的是工業產值,要的是政績,要的是運河縣的經濟在龍海市第一名。誰敢讓焦化廠停產整頓?讓焦化廠停產,這不是找死嗎?
金河鄉的污染,自己早已知道,但是那五個焦化廠的廠長是誰?都是王廣忠的親戚,而且是至親,自己敢管嗎?
現在黃曉麗點了自己的名,自己怎麼辦?
將安山連忙站起身來道:“黃縣長,我下午就去環保局,親自過問落實這件事,如果是環保局的責任,我將嚴肅的處理。”
將安山雖然這樣說,但他知道,這件事,先拖一拖吧。
黃曉麗一看將安山這樣說,馬上道:“好,你明天早晨給我回報結果。”
黃曉麗又看着主管信訪的副縣長林一鳴,沉聲道:“林副縣長,你解釋一下,你們信訪局在這件事中,是怎麼處理的?我來了快一個月了,爲什麼麼沒有向我彙報?”
林一鳴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黃曉麗道:“黃縣長,這件事,我多次向坐縣長彙報了很多次,也把信息反饋給環保局,我們也到實地去看過,環保局一直沒有處理好。”
林一鳴這個人是個很圓滑的人,他把責任推給了原來的縣長左逸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