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狗膽包天
歐陽志遠這句話,讓另外的三位行長心裡十分的解氣舒服。
常務副縣長李明學心道,歐陽志遠這傢伙,什麼話都敢說,不過,石軍武這個人的人品不行。
丁治國心道,這位年輕的縣長不錯,以後,要和他多交流一些。
丁治國舉起酒杯,看着黃曉麗笑道:“黃縣長,感謝你的盛情招待,銀行和地方政府都是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現在,運河縣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水災,農民兄弟們種植糧食不容易,我們也不能看着這些水稻被淹死絕產,來,爲了我們的合作,乾杯。”
丁治國講的話,就是有水平。
黃曉麗笑道:“謝謝在座的各位行長了,我先乾爲敬。”
黃曉麗說完,微微的揚起她秀美的脖頸,喝光了杯中的紅酒,那精美白皙的鎖骨一閃,讓石軍武的眼睛都直了。
建行的張福亮笑道:“丁行長說的好,我們一直和縣政府合作的很愉快,來,大家乾杯。”
蔡思鵬道:“我們農行,就是農民兄弟的銀行,也是他們自己的銀行,抗洪救災,我們責無旁貸,咱們大家共同喝了這杯酒。”
“來,乾杯。”
歐陽志遠笑着舉起了酒杯。
石軍武的臉色很不自然,但所有的人都舉起了酒杯,他值得端起了酒杯和大家碰了一下,但他的心裡早已惡毒的在咒罵歐陽志遠。
大家連喝了三杯後,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常務副縣長李明學端起酒杯看着自己的老同學張福亮笑道:“張行長,你準備貸給我們縣政府多少錢呀?”
李明學早已知道張福亮要貸給縣政府二百萬,他這樣問,是故意找到這個話題,讓另外三家好表明能放多少貸款。
張福亮也明白李明學的意思,他笑道:“我們建行一直和縣政府合作的很愉快,現在,縣政府碰到困難,我們不能不幫,原來打算貸給縣政府一百萬,但我派人調查了運河縣水稻受災的情況,受災確實比較嚴重,我們建行決定,再追加一百萬,共計二百萬。”
黃曉麗舉起酒杯道“謝謝張行長的幫助,我們縣政府會記住你們的幫助的,來,謝謝。”
兩人微笑着碰了一杯酒。
丁治國一看張福亮表了態,人家給了二百萬,自己也不能示弱,他笑道:“黃縣長,我們中行最近資金有點緊張,但是,我們會全力以赴的支持縣政府工作的,我們貸給你們二百萬。”
黃曉麗很感激的看着丁治國道:“謝謝丁行長。
蔡思鵬舉起酒杯道:“我們農行是農民兄弟的銀行,我們不會看着農民兄弟受災而不管不問的,我們貸給縣政府三百萬。”
歐陽志遠一聽蔡思鵬放貸三百萬,他高興地舉起酒杯道:“謝謝蔡行長的慷慨,我以後有了錢
,一定存進農業銀行。“
石軍武一聽歐陽志遠這樣說,心裡極其的鄙視,嘿嘿的嘲笑道:“歐陽縣長,哈哈,就你那點工資,你一年不吃不喝,能有幾個錢?不夠蔡行長的幾包煙錢。”
歐陽志遠道:“我的工資再少,是我正正當當掙得,存進農業銀行,就說明,我有一顆感恩的心,蔡行長不會嫌少的。”
蔡思鵬笑道:“能獲得歐陽縣長的支持,我當然不會嫌少的,呵呵,石行長,你準備幫助縣政府多少呀?”
石軍武道:“我們工商行比不了你們農業銀行呀,我們放貸一百萬吧。”
蔡思鵬撇撇嘴道:“嘿嘿,一百萬,對你們工商行來說,根本不算錢,能拿出手來嗎?運河縣工業園的資金流動,大多數走的是你們工商行的戶頭,你們得到的利益,比我們都要多的多。利益都是相互的,現在縣政府有了困難,你貸款一百萬,是不是太小氣了?”
石軍武冷笑道:“現在我們工商銀行資金緊張呀,這一百萬,還是從別的地方掰過來的。”
黃曉麗笑道:“謝謝石行長,一百萬也不少了。”
歐陽志遠笑道:“不談錢了,談錢太俗,來,我們喝酒,大夥嚐嚐我家自釀的酒。”
歐陽志遠拎起那箱子酒,拿出兩瓶玉春露。
石軍武一看那個包裝箱,沒有一個字,又聽歐陽志遠說是自釀的酒,頓時嘿嘿嘲笑道:“自家釀的酒?是那種一塊多錢一瓶的地瓜酒吧,裡面可別摻有工業酒精,能和茅臺相比嗎?我還是喝茅臺吧。”
石軍武絕不放過打擊歐陽志遠的機會。
歐陽志遠道:“石行長不喝,正好節省了,喝了也是浪費……。”
黃曉麗心道,這傢伙說話說得太滿,一會志遠打開酒瓶,石軍武一定會後悔的。
歐陽志遠打開了玉春露,一股甘醇好聞的酒香,剎那間就瀰漫了整個房間,讓人精神一震,神采奕奕。
幾個行長可都是飲酒高手,什麼好酒沒喝過?當歐陽志遠說出要喝自家釀造的酒,他們都沒有表示什麼,以爲歐陽志遠在開玩笑。當歐陽志遠打開酒瓶,那股甘醇的酒香飄進鼻子裡的時候,所有認得臉上都露出了震驚和驚奇的表情。
我的天哪,這是什麼酒?酒味這麼甘醇,好酒呀。
歐陽寧靜釀的這批酒,比上次的玉春露,酒味要濃烈一點,味道口乾更佳。
丁治國更是酒中的高手,他一聞到這酒味,禁不住狂喜道:“玉春露!好像是玉春露,不過又比玉春露的香味濃烈一點,志遠,你怎會有玉春露?玉春露竟然是你家釀造的?這怎麼可能?”
歐陽志遠一邊給他倒酒,一邊驚奇的道:“丁行長,您怎麼會認識玉春露?”
丁治國強忍着想立刻喝一口的強烈衝動道:“我在山南省開會的時候,我粘了一個父輩的光
,一起去拜訪山南省分行行長嚴加陽行長。嚴行長和那位父輩朋友關係極好,他拿出了一瓶珍藏的
玉春露,我是小輩,我只能喝一杯,人家就沒有再捨得給我倒。“
歐陽志遠笑道:“這就叫玉春露,是我父親釀造的。”
丁治國驚奇的道:“真的是玉春露?你和嚴行長是什麼關係?”
歐陽志遠笑道:“我和嚴行長沒有什麼關係,呵呵,肯定是我送人的酒,被人家轉送到了嚴行長的手裡。”
歐陽志遠知道,秦劍的母親,也就是自己的二舅母王娟,可是省工商銀行的行長,這酒很可能是舅母送給嚴加陽的,他們都是銀行系統的。
丁治國看着歐陽志遠興奮的道:“歐陽縣長,玉春露現在山南省官場中,都是作爲珍貴的禮品贈送給上級的,呵呵,想不到,在這裡,竟然能喝到這種珍貴的酒。”
歐陽志遠笑道:“玉春露是真正的純手工釀造,產量不多,山南省的領導們手裡有一部分。”
張福亮他們一聽丁治國這樣說,每個人的眼裡,都露出驚奇的神情。
歐陽志遠的關係,竟然能伸展到山南省的領導那裡,真是不簡單呀。
丁治國微微的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玉春露的甘醇酒香剎那間進入了他的五臟六腑和骨髓,讓他有種沐浴在三月春風裡一般,全身說不出的通泰。
好酒,真是好酒呀。
歐陽志遠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但卻沒給石軍武倒。
張福亮、蔡思鵬和李明學聞着酒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喝酒不知道好酒對酒鬼的吸引力是多大。
就在歐陽志遠打開玉春露的時候,石軍武聞到了那種讓人銷魂的酒香,後來聽到丁治國說的那些話,他剎那間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石軍武本身極其喜歡喝酒,酒量更大,他能喝二斤茅臺,不帶醉的。現在一聞到這甘醇的玉春露,他的口水差點流出來。
歐陽志遠給別人都到上了酒,就是沒有給自己倒,而且還說自己喝了就是浪費,這讓石軍武氣的差點暈過去。
黃曉麗看到歐陽志遠沒有給石軍武倒酒,她知道歐陽志遠是故意的,就笑道:“歐陽縣長,給石行長滿上吧。”
歐陽志遠笑道:“黃縣長,我這個玉春露是地瓜酒,裡面還摻雜着工業酒精,人家石行長是喝茅臺長大的,根本看不起我的酒,嘿嘿,還是讓石行長喝茅臺吧。來,大家相聚在一起,就是緣分,咱們共同乾一杯。”
丁治國笑道:“好,今天我要好好地品嚐一下玉春露。”
衆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常務副縣長李明學更喜歡喝酒,他聽到了丁治國的介紹後,早就忍耐不住了,在碰杯後,他仔細的品了一小口酒,剎那間,那香醇的甘甜順着喉嚨流進了胃裡,瞬間就擴散到骨髓裡,讓人精神一振,極其的舒服。
“好酒呀,呵呵,志遠,想不到你父親竟然有這手藝,不錯。”
李明學說着話,一口喝乾了玉春露。
“好酒,不錯。”
衆人都感覺,今天才喝到了真正的好酒。
衆人把兩瓶玉春露喝的一乾二淨。歐陽志遠帶來一箱子,正好十瓶,喝了兩瓶,還剩下八瓶,歐陽把這八瓶酒分給了丁治國、張福亮、蔡思鵬和李明學。
衆人頓時大喜,紛紛感謝歐陽志遠。
九點多鐘,衆人結束了這場宴會。
丁治國、張福亮和蔡思鵬成了歐陽志遠的朋友。石軍武卻成了歐陽志遠的敵人。
任何人成爲歐陽志遠的敵人,他都會倒黴的。
第二天早晨五點鐘的時候,歐陽志遠就開車去了龍海。
他要在市裡領導剛一上班的時候,就能見到領導們,免得撲空。
不到八點,歐陽志遠的越野車就出現在市委大院裡。
他來到市委周書記的辦公室前,正看到秘書宗鵬飛走了過來,他連忙道:“宗大哥。”
宗鵬飛一看是歐陽志遠,笑道:“志遠來了,要見周書記?”
歐陽志遠道:“是的,宗大哥,周書記有時間嗎?”
宗鵬飛道:“到我辦公室等一下,魏副書記在向周書記回報工作。”
兩人來到宗鵬飛的辦公室,宗鵬飛給歐陽志遠倒了一杯水道:“怎麼樣,運河縣的工作還順利吧?”
歐陽志遠道:“運河縣連降暴雨,今年春稻就怕要減產,很多水稻都被淹在水裡。”
宗鵬飛一指外間的辦公室道:“你看,古雪、天台、雨陽的人,都來向周書記回報工作來了,他們縣的雨水和你們運河縣一樣多,都是來要錢的。”
歐陽志遠透過玻璃,果然看到古雪縣委書記向永剛、天台縣委書記鍾繼斌、雨陽縣委書記賀子山都在等候。
宗鵬飛看了看錶道:“魏副書記快出來了,我去一下。”
歐陽志遠道:“你去吧,宗大哥。”
宗鵬飛走進了周書記的辦公室,不一會,副書記魏振倫走了出來。
透過玻璃,歐陽志遠看到了這位黨組書記。魏振倫有五十多歲的年紀,長得人高馬大,大鼻子大眼,臉色黝黑,卻長了一個鷹鉤鼻子,這就增加了他的霸氣和陰厲,特別是他的一雙眼睛,精光閃爍,給人一種極其強勢的感覺。
魏振倫是佳騰建設集團魏桂堂的弟弟,魏桂堂在水壩鄉的大壩上,偷工減料而不被人發現,就是仗着副書記魏振倫的勢力,看來,這個老傢伙,要是自己的敵人了。
歐陽志遠等了一會,宗鵬飛過來讓歐陽志遠進去。
歐陽志遠走進周書記的辦公室,連忙和周書記打招呼。
“周書記,我來向您彙報工作了。”
周天鴻道:“坐下吧,志遠。”
歐陽志遠道:“謝謝周書記。”
周天鴻道:“志遠,工作怎麼樣?”
歐陽志遠苦笑道:“周書記,今年的雨水太多了,運河縣連降暴雨
,今年春稻就怕要減產,很多水稻都被淹在水裡,我正在籌集資金,購買抽水機、柴油機、電線,抗洪救災。”
周天鴻道:“今年整個龍海市的降水比往年要多很多,幾個縣都受災嚴重,志遠,你要充分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抗震救災。”
歐陽志遠道:“這不,今天我到周書記這裡來了,就是要發揮主觀能動性,向您求援來了。”
周天鴻道:“來要錢?”
歐陽志遠道:“要錢只是一個方面,還有別的事,向您彙報。”
周天鴻道:“說說你們抗洪救災的打算。”
歐陽志遠拿出郭明拍的那些照片給周書記看,又說了自己需要資金的情況。
周天鴻道:“你昨天不是找了運河縣四家銀行,要了八百萬嗎?”
歐陽志遠一愣,隨即道:“周書記,您的情報真準,我要了八百萬,可惜還差八百萬呀。”
這是哪個王八蛋偷偷泄露的消息?本來想多要點,這下完蛋了。
周天鴻笑道:“你有八百萬了,你們縣裡的財政,又拿出了二百萬,你手裡已經有一千萬了,夠你用的了。”
歐陽志遠道:“周書記,還差六百萬呀,你讓我到哪兒去弄去?”
周天鴻道:“志遠,市裡的財政也很困難,我給你一百萬,剩下的你自己再想辦法,你看,外面還有三位在等着,也是老要錢的,我每個人只能給五十萬,給你一百萬,主要是你們運河縣種植了大批的水稻。”
歐陽志遠苦笑道:“好吧,一百萬總比五十萬多點。”
歐陽志遠又把雲河縣工業園污染嚴重的事向周天鴻彙報了一遍。
周天鴻到:“志遠,南水北調項目已經開始啓動,國家爲了確保南水北調的水質安全,馬上就要派遣環境監察小組到運河沿線視察。”
歐陽志遠道:“周書記,他們已經來了。”
周天鴻一愣道:“你說什麼?監察組來了?市裡怎麼會沒有接到通知?”
歐陽志遠道:“他們昨天就來了,但在巨山湖大壩上,出了車禍,一個叫關詩琳的監察一室副主任,掉進了湖裡,被我救了上來,他們住進了龍海醫院,我就是來向您來回報這件事的。”
周天鴻連忙道:“志遠,你快說說事情的經過。”
歐陽志遠就把自己道巨山湖大壩上視察,遇到關詩琳掉進湖裡的經過說了一遍。
周天鴻聽完志遠的話,沉思了一下道:“看來,我們還不能到醫院去看望他們。”
歐陽志遠道:“他們現在來是暗訪的,您要是帶着官員去到醫院看人,肯定會打亂他們的計劃,人家會不高興的。”
周天鴻點頭道:“志遠,你不是救了那個副主任嗎?你可以去看他的,有什麼情況,你向我回報。”
歐陽志遠道:“好的,周書記,我今天來,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周天鴻道:“什麼不好的消息?”
歐陽志遠拿出十幾張照片道:“周書記,您看。”
周天鴻一看照片,吃驚的道:“這不是巨山湖上的防洪柱嗎?怎麼都被撞斷了?”
歐陽志遠道:“關詩琳副主任的奧迪就是撞斷了這些防洪柱子,掉進了巨山湖的。”
周天鴻一驚,看着歐陽志遠道:“這麼粗的水泥柱子,怎麼會被撞斷?”
歐陽志遠道:“因爲這些防洪住裡面,根本沒有鋼筋,裡面是竹條,是典型的豆腐渣工程。”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佳騰集團敢這樣做?”
周天鴻仔細一看照片上那些水泥柱子上斷茬的特寫,更是大吃一驚,臉色變得極愛難看。
“嘭!”
周天鴻抓起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杯在地上粉碎。
那些斷爲兩截的水泥柱裡,的確是竹條。
歐陽志遠指着另一張照片道:“您看這張照片,這根竹條是從大壩主體裡面伸出來的,我懷疑整個大壩裡面,沒有鋼筋,或者是鋼筋和竹條混編,去年水壩鄉大壩決口,就是因爲大壩裡面沒有鋼筋而造成決口的。”
周天鴻暴怒了,他咆哮着道:“兩個多億的大壩,竟然是豆腐渣工程,佳騰集團的魏桂堂這是找死呀。”
歐陽志遠道:“立刻讓市技術監督局派人用儀器勘探大壩主體,如果大壩主體裡面確實是竹條和鋼筋混編,立刻採取補救措施,否守,今年的雨水更多,整個大壩就會有垮塌的危險,大壩下面的十幾自然村就危險了,還有幾萬畝水稻。”
周天鴻立刻撥通了常務副市長馬明遠得出電。
“馬明遠,你立刻帶着技術監督局局長高建強、水利局長李坤,到我這裡來。”
周天鴻又撥通了市長郭文畫的電話:“郭市長,你帶着主管水利建設的唐廣振來我這裡。”
打完這些電話,周天鴻臉色鐵青的點了一顆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歐陽志遠道:“周書記,先不要大張旗鼓,等到探明大壩主體工程內部的情況後,在說。”
周天鴻道:“我們黨的一貫方針就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嘿嘿,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兩個多億的國家工程,都敢造假,真是作孽。”
歐陽志遠在周天鴻身上,感到了股股強烈的殺氣。周天鴻磨刀霍霍了。
歐陽志遠道:“周書記,我回避一下吧。”
周天鴻道:“不必迴避,你主管的就是運河縣的水利,在整個勘探過程中,你就作爲運河縣的代表,進行監督,你同樣要監督市技術監督局的那些人,你要知道,在建設大壩的過程中,市裡的技術監督局也參加了監工和驗收,這裡面肯定有內鬼,還有你們的運河縣,這麼大的工程,竟然造假,你們縣政府也不乾淨,你要給我瞪大雙眼。”
周天鴻現在在懷疑很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