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北戴着墨鏡,在我走近車門時一直都面朝着前方,蕭寒之氣彰顯外斂。原本以爲事情可終止於我的退讓,但當我去拉副駕駛座車門時卻是上鎖的,而這時一排車前就我像個傻瓜似的獨站於那,承受着陌生而異樣的目光。
我勾脣笑了笑,心中默數到十再去拉車門,依舊紋風不動。那便......算了,轉身就朝馬路對面的那家門診而走,推門而入時年輕的小護士看我的目光有些異樣,顯然把剛纔一幕都看見了,不過還是很盡責地走上前來詢問。我把情況給她說了後就給我取了個號,讓在椅子裡等,叫到號就去醫生辦公室檢查。
等候區熙熙攘攘坐了些人,我挑了個靠牆的空位坐下。可能是實在頭痛到發昏了,便把頭側靠在了牆上閉了眼睛。依稀間聽到身邊有人坐下,本沒去留意,只當與我一樣等候看病的病人,但過了一會我就睜開了眼睛。
沒了墨鏡的遮掩,沉沉盯着我的黑眸顯得很銳利。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剪裁精緻的黑西裝,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與剛纔那張揚的調調完全不符。
不過要怎麼纔算符合?潮牌誇張的服飾加身,比如那件黑t恤?我發現自己這時候居然還有功夫在腦中胡想這些。向來無所顧忌慣了,也不管是什麼場合他就從西裝褲兜裡摸了煙盒,點上一根後就安靜地吸着。煙霧繚繞裡看着我,但那目光卻深遠讓人無法捕捉。
護士站在幾米之外揚高聲音提醒這裡不能吸菸,卻在他森冷的目光斂轉後禁了聲,氣場這東西很微妙,有時候真的無需語言就能震懾別人。
不過我還是伸手過去摘走了他的煙,踩滅在腳下後再用紙巾包着,準備等下去丟垃圾桶。
這時護士臺前在叫我的號,目光頓落於擋住去路的那雙腿,輕聲要求:“麻煩讓讓。”
等了足有五六秒也未見動一分,不由嘆氣:“莫向北,如果要鬧拜託別在這裡好嗎?我跟你出去就是。”在他跟前似乎我永遠都在妥協。
不斷降低自己的底線,是因爲人生總有那許多的無可奈何。
不過莫向北並沒有作聲,反而在沉頓片刻後站起了身,使我微感詫異,這是要給我讓道?
那方護士已經叫到第二遍我的號碼了,想想既然他沒堅持就去檢查吧,不過就在我與他擦身而過時手被他一把抓住。這時才知自己的手是很冰,因爲與他掌間的暖熱成鮮明對比。
斂轉眸對上他視線,耳邊淺聲流轉:“一起進去。”
醫生讓我張大了嘴巴檢查喉嚨時,莫向北就靠牆站在身後安靜地看着,從頭至尾都是醫生與我的一問一答。等到拿了一張單子要去付錢配藥時,竟沒想他主動抽走了我的單子。
看到排在隊伍裡面明明臉上露着不耐神情卻也安靜等候的莫向北,會感到陌生,心裡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泛濫。
等到走出門診時發覺那一排張揚的紅色跑車都不見了,就只有那輛捷豹還停在路邊。一路都很沉默,誰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後來頭靠座椅上漸漸睡着了。迷濛中感覺好似有人來抱我,睜了下眼見是他便又放心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