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頭見那老兩口已經歪歪扭扭地互相攙扶去了休息室,我趕緊三下五除二把女屍扛在肩頭上,女屍的身體軟軟的,根本沒有僵硬,她的身上有一股異香,迷人的很。
我甚至有點想入非非,扛着她走了兩步,突然耳邊涼颼颼的風吹過,一個細聲細氣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小兄弟。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我正扛着一具女屍往煉屍房走,突然耳邊響起女人的聲音,我嚇得頭皮發麻,回頭看過去,後面沒人,左右也沒人,空蕩蕩的火葬場大門口,正是正午時分,太陽照得地面明晃晃發亮。
我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了幾步,就感覺到身後那具屍體動了動,我嚇得一下子把屍體扔到了地上,再看那具女屍,一下子愣住了,女屍跟我剛纔扛在肩上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當時我記得她穿得是一件很普通的女士服裝,可現在她身上穿得是一件鮮紅色的連衣裙,血紅血紅的。
女屍倒在地上,臉衝下,頭髮撒亂地披散,她一隻細長的手伸向前面,手指又細又白,可剛纔的指甲是肉色乾乾淨淨,現在變成了紫黑色,而且變得極長。
莫非詐屍了?我想到這裡脖子根發冷,雖然沒經歷過詐屍,可電影小說可沒少看,有些人死後,會變成殭屍,活死人,殭屍的特點就是指甲長,顏色青紫。
我等了一會兒,見屍體沒動,大着膽子走過去,彎下腰碰了碰那具屍體,突然女士的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右胳膊,像一隻鋼鉗,疼得我直冒冷汗。
那女屍抓着我直挺挺地起了身,她的臉露了出來,剛剛的容貌全部沒了,如今是一張血淋淋,臉上全是燒傷的鬼臉,她猙獰地呲着牙,從嘴裡擠出死女人的鬼聲,“我好恨,我好恨啊。”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腳下像是灌了鉛水,女屍拽着我直起身子,脖子咔吧、咔吧地響,身體極不協調地扭成奇怪的姿勢,又是咔吧、咔吧的聲音,她的頭突然轉了180度,我這才發現,她整個身體與頭是反的。
她轉過身,又死死抓住我,一股腐臭的氣息從她嘴裡噴出來,噴到我的臉上,她趴在我身上,伸出舌頭在我的臉上**,臭氣熏天,我的胃部翻江倒海一樣,可連推開她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我完全嚇傻了。
就在她張開嘴露出鯊魚一樣的尖牙時,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扔過來一把土,緊接着老張頭飛快地把一隻黑驢蹄子塞進女屍的嘴裡,女屍的尖牙生生地把黑驢蹄子咬爛了,與此同時,老張頭一把拉過我,把我甩到後面的水泥地上,二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面,一把抱住我,給我嘴裡塞了一個玻璃瓶,讓我喝裡面的東西。
剛喝了一口,我就嗆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原來是二鍋頭!
“沒事吧?沒事吧?”二劉拍着我的背,我這才吐出一口氣,能呼吸了。
“我,我,我……”
我了半天,我愣是說不出來一句話,再看老張頭,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東西,擺了一地,他正拿着一把木劍跳舞,我都看傻了。
“張師傅這是幹啥呢?”我問二劉。
二劉咂嘴說:“還能幹啥?都怪你小子,把那女的給弄詐屍了,還不得張頭給你擦屁股。這叫收屍舞,沒見過吧?學着點吧,以後興許你還能用上。”
我心說,沒以後了,這活兒我也就接這一次,打死我也不幹了。
正想着,老張頭圍着那個女屍的舞跳完了,從口袋裡抓出一把土往那女屍的身上一撒,嘴裡唸叨:“塵歸塵,土歸土,你好生去吧。”
那女屍剛纔被老張頭圍着跳舞,一動沒有動,聽了這句話突然哭喊起來,聲音極其尖銳,“我恨!我恨那個沒良心的男人!恨那個毒蠍的女人!是他們害死了我!是他們害死了我!害死了……”
她嘶吼着,渾身的肉鼓脹起來,像是被氣吹鼓的氣球,老張頭大叫一聲不好,迅速掏出打火機,誇嚓點了一張黃紙,扔向女屍,一瞬間火焰猛起,這具女屍被火團圍攏起來,燒成一個火球。
女屍發出了扭曲的最後的聲音,
“報仇!報仇!”
看到女屍燒成了灰燼,二劉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脣哆嗦,“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原來這小子也被嚇得不輕,剛纔是強撐着纔沒有倒下。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到老張頭面色不好地盯着我,“不是叫你等我來嗎?”
“對不起。她父母着急,所以我……”
“我不是讓你別碰死人的家屬嗎?”老張頭吼聲震天。
我嚥了口吐沫,低着頭,“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老張頭看了一眼已經燒乾淨的地面,嘆了一口氣,“你闖了大禍了。如今這屍體炸了屍,用墳頭土給燒沒了,連點灰渣滓都沒剩,那什麼給她爹孃?”
我腦袋嗡地一下大了,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啥也不敢再說。
老張頭從地上撿起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什麼遞給我,“小子,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條,你賠償我們火葬場20萬元毀屍費,之後我們負責跟她爹孃解釋屍體的去向,另一條,你在這合同上簽字,以後在我們這裡扛屍體,一個月給你5000塊,你自己選吧。”
我心裡這個疼啊,本來想好了這次幹完再也不幹了,沒想到遇到這麼一個事情,這回是把自己坑進去了,20萬,我上哪兒找20萬賠給他們。
“我,我選第二條。”我垂頭喪氣地說。
“簽字。畫押。”老張頭遞給我那張簡陋的合同。
我拿過來看了看,就是簡單地寫了我自願當火葬場的扛屍人,每個月5000,用工期一年,我心裡恨啊,當初在網上看到的是扛一次給800塊,現在變成每個月5000塊,縮水縮得太厲害了。
“一個月5000塊?”我試探地看了一眼老張頭。
他一瞪眼睛,“怎麼還嫌少?包吃包住!”
“不少,不少。”我嚇得趕緊把合同簽了,遞給老張頭,老張頭猛地把我的手拽過去,一張嘴就把我的一根手指咬破了,直接給合同上按了一個血指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