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勸袁雪先回房間去睡了。而我想要在這裡等等,守着我的小貓。寶爺說,只要阿勇一回來,他就給小貓做蓮子心的湯過來。我想等他過來了,再睡。就這樣。我躺在客廳,把小貓放在我的胸口,放在衣服裡,讓它能暖和一點。
我給任千滄打了電話,說了今晚的事情,還說了小貓現在的情況,說着說着我又哭了起來,那種心痛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
任千滄不在身旁,我們似乎有着很多的話要說多得我們說得手機都發燙了。也不知道是幾點鐘了,直到眼睛就這麼越來越睜不開的感覺襲來。
突然,我能感覺到一股氣息在靠近,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也許,這就只是直覺。這股直覺讓我睜開了眼睛,就看到袁雪站在了沙發前,而她的手裡拿着一支有男人拇指頭那麼粗的毛筆。
毛筆!“袁雪!”我驚叫着,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可是袁雪就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一樣,她快速地把那毛筆的一頭拔了出來,那毛筆裡,竟然有着圓柱形烏黑的針?
我驚叫着就要朝外跑去,這個時候,寶爺應該是在保安室。只要跑出客廳門,保安室的屏幕上就看到我,寶爺他們就會馬上趕過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緩緩飄進來了一顆頭!吳光的人頭!上面那些乾枯的血跡是那麼明顯,他一雙發紅的眼睛,就那麼盯着我。
我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來了。但是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就是一顆頭,就和當初的任千滄一樣,其實根本就沒有攻擊能力。他只能嚇唬嚇唬我罷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勇氣,抓起小桌子上那放水果的盤子,朝着吳光的頭跑過去,盤子就朝着他的頭扇去。他飄開了。那感覺就想是在水中的波浪一樣,我扇過去,他被我的動作產生的波浪推開,這樣我根本就打不到他,而袁雪拿着那長長尖尖的東西直接朝着我刺了過來。
我翻滾着,跌倒了地上,靠近了門,只要我能出去就會有救援。可是就在我要直接滾出門的時候,那門已經自己關上了。我的身體就這麼撞在了門板上。
吳光的聲音說道:“你以爲你出得去?你以爲會有人來救你?商商,你錯了,從當初放出任千滄的時候,你就錯了。”
門關上了,這也和當初任千滄對我做的一樣。就是因爲一樣,就是因爲我曾經經歷過,所以對我的恐懼感,反而沒有那麼強烈。我笑着站了起來,或許那根本就不能稱爲笑,我是緊張得臉上不自覺地抽搐了。
我說道:“吳叔,想嚇死我啊。你忘了,當初任千滄也是這麼嚇我來着。那時候,我都沒有被任千滄嚇住,經歷了這麼多,我怎麼可能還會被嚇住呢?”
我站起來的同時也把掉在地上的水果盤撿了起來。就算現在門是關着的,就算我不能向外面的人發出警報,但是寶爺不一會還要給小貓送蓮子心的。我要做的只是拖時間。
也許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我沒有學過什麼空手道,沒有什麼運動神經,更不是什麼金手指。在袁雪再次拿着那尖尖的針朝着我刺過來的時候,我把果盤子打在了她刺向我的針上,可是袁雪在下一秒已經撲過來,直接要張着嘴就咬我。我的手用那果盤子抵着她的下巴。
就在我們兩這麼僵住的時候,吳光張着那滿是血的嘴就朝着我飄過來了。他是要咬我!小貓在剛纔就已經從我身上掉下去,直接摔在了沙發下的地毯上了,我會不會也像那隻小貓一樣,被咬去耳朵,中了屍毒呢?
“啊!”我驚叫着。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踹開了。我驚了一下,眼前的場景就這麼黑了。在亮起來的時候,也不過一秒鐘的時候。不過我並不是像在我記憶中的一樣,是在和袁雪打架着,這裡也沒有吳光的人頭要飛過來咬我。只有我躺在沙發上,而小貓就在我的胸口上蜷着身子。它的一邊耳朵,還有着藥的痕跡。
而在門外踹門的人是……任千滄!他怎麼回來了?我驚訝地坐了起來:“任千滄!”太像了,當初任千滄也讓我這麼醒來過,讓自己覺得就是做了一場夢。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夢,因爲我看到了就在任千滄進門的時候,被他踩到的果盤。
任千滄拾起了果盤,就在他的這個彎腰的動作的時候,那被踹開的門緩緩合上了。門後出現的是拿着尖尖的針的袁雪。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的,就朝着任千滄的背心刺去。看到這一幕的我,驚住了,我甚至已經忘記了叫喊。
原來我燒掉的那支毛筆根本就不是吳光說的那支。吳光說的一定是現在袁雪手裡拿着的這支。而吳光的計劃就要成功了,那針能讓任千滄魂飛魄散。
我的心臟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似乎我的世界都僵住了。而那刺向任千滄的針卻沒有停下。
就在那針離任千滄的背不過十釐米的距離的時候,門再次被快速踢開了,踢門的人是捧着一隻碗的寶爺。他一邊朝裡走來,一邊說道:“停在這裡幹嘛啊?不知道我端着碗辛苦啊?也幸虧是大冬天的,要不然我也端不了這麼燙的碗……啊?袁雪怎麼了,貼牆上當壁花啊?”
這個時候的袁雪,已經被寶爺踢門的時候,被門板連帶着打了過來,直接被打到了門後去了。劇烈的撞擊讓她昏了過去,身子漸漸無力地滑倒了。
我的聲音終於找了回來:“任千滄!”
任千滄把食指放在脣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緩緩走向了房間裡面。寶爺則走過來把碗放了下來,說道:“袁雪幹嘛站門後面啊。真是的,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她想殺我,也想殺了任千滄。”我在這裡跟寶爺說着剛纔發生的事情,而任千滄也把房間也看了一遍,然後回到客廳說道:“吳光走了。我都還能感覺到他的味道。”
任千滄走向了袁雪,我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叫你不要回來嗎?要是剛纔袁雪得手了的話,……”
“就因爲危險,所以我才更要回來。你還在這裡呢!今天是晚回來了,藏館那邊開會有點晚了。我又沒答應說真的不回來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那支毛筆,或者說是針。
女人的小手指般粗,前端微微削尖,通體烏黑的針。任千滄皺着眉不確定這個是什麼,伸手摸了上去,但是在下一瞬間卻丟開了針,針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我馬上跑了過去,抓過他的手,問道:“怎麼了?”他的手指尖已經紅了一片了:“好燙!”
“還燙嗎?要不要去衝冷水,還是我去給你打井水?”
“不用了,沒有碰觸就沒關係。”
寶爺好奇地走了過來,拾起了被任千滄丟下的那針,然後他也摸了上去,說道:“不燙,特別涼,是黑金,古代的一種鍛鍊金屬的技藝練出來的。據說現在已經煉不出這種金屬了,原材料都找不到了。這是那毛筆?哇!那這支毛筆可就不止幾萬塊了。我看就衝着這黑金都能有幾十萬的價值了。上面還刻着九對陰陽魚,操!任大叔!這是爲你量身定製的武器啊?一針刺下去保證立刻玩完。呃,這個我先收着了,反正你也用不上。”邊說着,他邊在地上拾起了那毛筆套子給套上了。看上去就是一支很普通的毛筆罷了。
“袁雪怎麼辦?”我看着地上的袁雪問道。
“送醫院吧,還能怎麼辦?還沒死呢,不可能就送殯儀館。”寶爺的嘴巴就是這麼不饒人。
叫了保安,把袁雪送到了醫院,而我們就在客廳,看着寶爺用一根小小的軟管,給小貓崽吹下一點點的蓮子心湯。看着他那個樣子,還真的是一名合格的獸醫。
我一直守着我的小貓,任千滄已經守着我,就這樣等到了天亮。天亮的時候,小貓也醒來了,在我懷裡拱着很委屈的模樣。我顧不上我自己都是一夜沒有睡,就帶着它去廚房,給它找找它最喜歡的小魚乾。
等我經過袁雪住的那個院子的時候,看着這一大早的,寶爺沒有在睡覺,而是提着一個大箱子往外走。我問道:“一大早你去哪?”
“先去醫院放了這些東西,再去學校跟袁雪老闆說一聲,再去給她打機票,在送到醫院交代特護。等我忙完這些,估計是晚飯時間了。商商大媽,看守大院子這個重要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聽着有點不明白:“袁雪要離開?”
“不是,是你老公讓袁雪離開。袁雪在醫院還沒有醒來呢。”
我愣住了,我沒有想到是任千滄計劃的。“袁雪,也許根本就不知道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