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沒有幾天,就在今年天氣轉暖的第一天,任家大宅子,再次成了本地新聞的頭條。不止是娛樂八卦的頭條,也是經濟板塊的頭條。
任家今天要下葬一位老祖宗。這次出喪的地方是家裡,而就連家裡人都不知道,家裡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具老祖宗的屍體來。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前一天,也是十五當晚,寶爺用頭髮把那女屍釣了起來,連帶着那貓頭已經放在了一旁的棺材裡。溼屍體容易出事,在那明亮的月光下,我是看到了寶爺在棺材裡墊上了石頭,說是隔開地氣的。還在棺材四周全都用墨斗線綁了起來。
在那個晚上,我們忙碌了整整一個晚上。不止我們三個,還有寶爺的那四個同學,還有葉焱。
葉焱過來是因爲井裡有可能出現的葉城。不過我們對葉城的處理的把他完全封在了井下。
任千滄說:“這個大院子,在今年夏天就會完全倒塌,大院子上下的機關完全封住,就把這座大院子,當成是葉城的墓吧。”
葉焱這次沒有反對。人都是會變的,這句話說得一點沒錯。一開始,葉城和葉焱的針鋒相對,再到後來的兄弟扶持,再到葉城死後,葉焱強烈的堅持着,能帶回一把骨灰,讓葉城好好離開。
而現在,他已經不在堅持了。讓葉城永遠在這下面也行,至少知道他在這裡,任家這麼大的院子,就是他一個人的墓。
“我媽這段時間都沒有再問起葉城。”葉焱說道,“她心理應該已經知道葉城已經死了。我們瞞了這麼長的時間,她也疑惑了這麼久,總會有點感覺的。就這樣吧,再過兩個月,左巧婷就要生了,我爸媽現在也沒時間過問這些事情了。”
我心裡暗暗吐着氣。和葉城畢竟是同學,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心裡過不去。同學羣裡的同學們,都還以爲他還在國外。就算覃丹當初發了嘮叨,但是他們兩現在的失蹤,又有誰會聯想到他們死了呢?
坐着靈車跟着一起去了殯儀館。在殯儀館裡,寶爺還是沒有讓人打開那棺木,甚至以任家的財力,在那後山買了一塊好地,直接土葬了。
任家畢竟是大家族,礙着面子來送的人很多,很多記者也過來了。藏館裡那些老先生,有不少都是做這行一輩子了,多少也懂一點。他們看着寶爺在那鋪着糯米,還在土裡參合了硃砂。
我站在後排,聽到幾個老先生說:“那祖宗有問題啊。”
“是啊,看着這架勢,好像是會屍變的。”
“哪來的祖宗?上次不是說都火化了嗎?就連那邊的老宅子都燒掉了。”
“是火化了十二個棺材吧,這個怎麼不像上次一樣,帶着棺材火化了呢?”
“噓,我聽說是大院子裡直接擡出來的。好像就是當年那個……王……接回來的那個……”
“別提了,邪門啊!”
回到任家大院子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任家大院子裡並沒有對這次的喪事辦得多隆重的模樣.只是在一些地方掛着幾朵白花罷了。大院子裡的人,都不在,因爲在今天早上,就已經宣佈了大院子全部員工都放假了。
這些事情,自從任千滄接受任家的管理之後,這樣的事情也就漸漸多了起來。當我們說大院子裡,所有員工全部放假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提什麼意見了。有假放就放着去吧。誰知道這大院子裡會發生什麼呢?
我已經很累了,但是我還是撐着身子,去看看寶爺打算怎麼做的。
寶爺也是一副累壞的樣子,他今天可是上下安排佈置,最辛苦的那個。他的那幾個同學,在保安室給我們打開了大燈,讓這個院子被照的通明。地上,還有着曾經停放過棺材的痕跡。
寶爺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方塊。我好奇地問道:“這個是什麼啊?”
“炸藥。”
“炸藥你都能買得到?”
“黑市上什麼沒有啊,有錢都能買到。而且這些我還是用了你們任家的名義去聯繫啊。哈哈哈哈,你們是沒看到那些人的嘴臉。說得就好像我們要去盜墓一樣。”
“你幹嘛要說是任家買的呢?你就不會撒個謊啊?”我沒好氣地說道。
寶爺朝着我一聲冷哼,並沒有說話。我也是在很多年之後,才知道原因的。因爲寶爺長得比較漂亮,雌雄難辨的那種漂亮,他是藉着任家的名聲,讓炸藥買的順利點。他說,學校裡的那些混子,看着打架厲害,真的要和社會上賣炸藥的人比起來,就是一個小兒科了。所以這個事情,他還是搭着任家的名氣去做的。
寶爺把五包血漿綁在了炸藥上,然後用雙面膠準備把炸藥貼在井裡引爆。寶爺的意思是,井下水裡放一個,上面不同高度一共放四個。讓整個井下都坍塌。就連那水裡都混上純陽的童子血。
這些血,會讓葉城在下面不能動彈。他是一具屍體,也不可能從那邊的流沙裡出來。
只是這水下的炸藥誰去放?放早了,炸不起來,放晚了炸在水裡,炸不塌井壁。寶爺剛說完計劃,張着嘴,還沒有指定人呢,就聽到任千滄說道:“我去放炸藥吧。我的速度最快,而且要在這種完全垂直的井裡上來,也只有我能做到。”
誰知道,任千滄的話剛說完,寶爺那些同學就擡着一個起吊機過來了。寶爺得意地說道:“任大叔啊。要是什麼都靠你的話,我以後還怎麼在這行裡混呢?這次就我去了。點個炮我絕對有自信。”
寶爺的話剛說完,阿勇就說道:“寶爺,你昨天不是還特意去看了你媽,還留了錢給她,讓她老了去住養老院的嗎?你還說今天有可能就上不來了,還要我們反應快點呢。”
寶爺的臉上一陣難堪:“要你說啊?我就是死在下面那也只能說明,我師父設計的大院子厲害!”
任千滄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去吧。至少,我比你有把握。”
雖然我也不想讓任千滄犯危險,但是在這個時候,我還是說道:“讓任千滄去吧。就算有什麼,泡泡水,他也能比你好得快。”寶爺確實幫了我們很多。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任千滄沒有辦法復活,我們失去的機率會更大。
寶爺看看我,再看看任千滄,眼睛裡含着眼淚說道:“你們對我真好。我還以爲,你們只是把我當你們家的員工呢。原來你們是把我當兄弟的。”
任千滄可沒有他這麼感性,直接從他手裡拿過那些綁着血包的炸藥。寶爺的同學也手腳利落地裝起了三腳架。這個東西,是可以藉助馬達的動力,快速將人拉起來的。阿勇說,最快的速度的一百碼,能跟高速路上的車子相比了。就算沒有炸藥的威力影響那麼快,但是至少能更低限度的減少傷害了。
任千滄在徒手的情況下,從井下爬出來的速度也不可能有一百碼,所以他也同意用了這個輔助設備。
一切就緒,寶爺站在我身旁低聲說道:“要去吻別嗎?”
看着任千滄站在井沿上,準備跳下去,我的心裡正慌亂緊張不安着,他偏偏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狠狠瞪了過去,說道:“不用你管!任千滄不會死的!”
寶爺眨眨眼睛沒說話。任千滄也在這個時候跳下了井裡。我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做的,我站在院子最靠圍牆的這邊,眼睛緊緊盯着井口。而阿勇他們則是緊緊盯着三腳架上的鋼絲。只要鋼絲的晃動一不對,就按下按鈕,把人拉上來。
寶爺就站在我身邊,說道:“呼呼,真是任大叔下去了。我今天都累死了。擡棺材的都比我輕鬆。”
“他不會有事吧?”
“應該吧。你小時候往水裡丟過火柴炮嗎?就是那種感覺。他放了上面的炸藥,最後就是下面水裡的。點燃了就貼水下的井壁去。貼早了,火藥潮了不炸,晚了他自己就炸沒了。”
“他不會沒的。就算被炸沒有了手,我也會撥開被炸塌的石頭,幫他找到手,泡進水裡就能好。”
“商商大媽,我跟你說過那麼多次,你怎麼就是沒有記住呢?再強大的屍變,那也還是屍變,炸藥炸成了肉渣子,你泡什麼水裡也沒用了。”
我聽了他的話,瞪大着眼睛就朝着他吼道:“那你自己怎麼不去啊!”
“我說我去的,任大叔自己搶我功勞。”
我急了,我氣呼呼地別開了臉,就想靠近那井邊,但是寶爺卻拉住了我說道:“你瘋了,萬一不成功,你過去了,連你都沒命了!”
“放手!我以爲,任千滄不會有事的!我以爲……嗚嗚……”我哭了起來,“爲什麼你不告訴我?”
“我太瞭解你了,要是我說任大叔下去也可能回不來,你絕對會強烈要求我下去的。所以我一開始才說了那些話,就是爲了讓任大叔自己要求下去。這樣一來就算失敗了,你呃怪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