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小賣部，就是中午賣麪包的那個地方。
雖然要供應很多面包，但其實不用消耗多少人力。
因爲就連和麪都是機器和的，更別說什麼自動分割，自動烘焙，自動包裝。
人要做的事情並不多，只有購買原料、配置內餡、擺放麪包吧。
所以此時此刻，雖然右邊的地方製作着麪包，但左邊的地方還在正常營業。
來買東西的學生也不少，龍之介稍微等了一會兒就擠上前去了。
排隊？這裡沒有這種規矩。
總不可能麪包全靠搶，但是買其他東西卻要排隊吧？
賣東西的是那個對赤城青睞有加的大姐姐。
龍之介也算是混了個臉熟吧，點頭笑了一下便說要幾把雨傘。
那個大姐姐稍顯意外，又若有所思，但還是很快就從某個偏僻地方找來了傘。
龍之介臨走的時候，猶豫一下還是要了一個黑色的袋子。
這樣把傘拿到教室就不會招致其他人異樣的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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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之介離開後，那個大姐姐抽空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天氣預報。
果然和想的一樣，這個時候的預報不是清晨的多雲了，而是中到大雨。
賣便宜了。
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不過隨即又喜上眉梢。
這會兒時間還早，也沒下雨，聯繫人送一批雨傘過來吧。
這就是不同人所在不同的位置產生的不同思維。
龍之介想的是給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準備幾把傘。
但是她已經想到了給全校的學生大賣雨傘，大賺特賺的商機。
還是十拿九穩的商機。
第一個原因是早上天氣預報是多雲，但現在卻是報下雨，很多人都沒帶傘。
第二個原因是這東西供應量不多，且在下雨的時候都得買，可以稍微漲一點價，就漲個三分之一好了。
這次能賺多少呢？希望能賺他個千八百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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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路上，麻衣學姐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手裡的黑色塑料袋問道：
“你也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嗎？”
龍之介微微一笑：“在意可以，不在意也可以。
時而在意，時而不在意。
有的事情在意，有的事情不在意，哪種態度都好。
只要自己不難受就行了。”
“我倒是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但又覺得其實應該照自己的節奏來，不要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這該怎麼辦呢？”
龍之介看了看旁邊的麻衣學姐，這纔想起來這傢伙還是個藝人呢。
身爲一個藝人怎麼能夠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呢？
恰恰相反，得時刻留意粉絲對自己的評價或者所謂的人設。
一個人是很難很難完美的，但是那麼多明星看起來都那麼的光鮮亮麗是怎麼回事呢？
當然就是包裝了。
絕大部分明星都不是表面上那麼光鮮亮麗，都是維持一個人設賺粉絲的而已。
額，有些扯遠了，龍之介見麻衣學姐還在期待地看着自己。
稍是整理了一下思緒：“……誒？對了，我剛想說什麼來着……”
麻衣學姐目光移開，無奈一嘆。
龍之介撓了撓頭髮，說道：“那我從頭來說吧。
我覺得人小的時候是不在意其他人目光的。
小的時候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哭鬧着跟父母要一件玩具，也可以滿地打滾。
但是長大一點後就幾乎不會這樣了。
如果還像以前哭鬧，大家不僅不會習以爲常，反而會有種種的不好話出現。”
麻衣學姐眨眨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說，不在乎是天性，而在乎就是因爲知道的更多了嗎？”
“嗯，最樸實的規則是這樣的。
大約到了高中這個時候，就迎來了一種頂點，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到了極點。
加上對世界瞭解了一些地方，但又有很多地方不瞭解，所以讓人也很焦慮。
在乎別人的看法到了極點之後，就必須做出改變了，就必須得出一個結論。”
“那什麼結論呢？”麻衣學姐很好得當了一個捧哏。
“哼哼，那就到了大人的這一部分。
成熟的大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什麼東西是表面有用但實際沒用。
如果是實用主義者，那大概就會變成如果能給生活中減少一些麻煩事。
他也不介意對仇人笑一笑，少一點麻煩。
如果是非常強勢的人，就算明知道對方的目光也不會在意。
只會按照自己的道路恣意行走。
所以說，還是那句話。
到了最後的階段只要你自己舒服，只要你生活中不會因爲自己的做法產生太大問題。
那就這樣做吧，沒什麼好多想的。”
“嗯，那意思就是說，
當了藝人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臉上戴個面具去欺騙觀衆，給自己帶來報酬嗎？”
“Uh…也不用說得這麼極端吧？”
龍之介路過了幾個學生之後，纔在相對無人的地方說：
“具體事情具體分析。
當明星永遠不會讓所有人都喜歡，喜歡粉絲的也有多寡之分。
粉絲越多，能賺的錢自然越多。
明星自然必須在意粉絲的看法，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演藝事業蓬勃發展。
也就是說，現實環境中如果你想要按自己的節奏來，恐怕也紅不了。
就算拼盡全力也只能當個二三線演員。
又或者是當了一線演員之後運營不善了，然後又馬上被人拋棄。
所以真要吃這一行的飯，也就不得不爲之做出犧牲，做出改變。”
“那就是爲了吃飯騙人嘍~”麻衣學姐一句話概括道。
“哎呀，我還是不是這個意思，”龍之介有些抓耳撓腮，解釋不清楚的感覺。
麻衣學姐撇撇嘴：“靠假人設吃飯嘛，還非要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龍之介咧咧嘴，有沒有搞錯？你是明星我不是啊。
他長吸一口，找了個偏僻地方停了下來：
“麻衣學姐，那我換種角度來說。
儘管明星主動或者被迫戴上了面具，被安上一個並沒有的人設。
這樣讓明星自己也會很矛盾。
但結果其實也形成了一種良好的引導作用。
畢竟粉絲既然喜歡這些良好的人設，也就是說明他們是喜歡好的東西的。
所以說你雖然很矛盾，但也是爲社會作出了貢獻。
如果考慮這到方面，不抱着一種爲了吃飯所以騙人的消極想法，
而是雖然不願意，但還是順手做了件好事的想法就好多了。
這樣不僅不會讓自己揹負心理障礙，或者乾脆變成一個混蛋。
還會給社會作出貢獻，這樣不也很好嗎？”
“確實，有些道理。”麻衣學姐也算是稍稍明白了龍之介的觀點。
以前可從沒有人給他講這些事情。
她的經紀人就是老媽，她老媽也不是什麼職業經紀人，而是半路出家沒有經驗。
自然也很難有這種演員的自我看法傳授。
加上演藝圈裡大家都會演戲，基本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
所以也沒有什麼演藝圈朋友給她傳授這樣的道理。
至於其他朋友，額，她連普通的朋友都沒有，更別說能夠給她幫助的朋友了。
所以有的疑惑，她只能一個人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地摸索。
麻衣學姐回味一番後，長呼一口濁氣：
“龍之介，我又得謝謝你了，我以後可以心安理得地賺錢了。”
“Um…那我就接受你的謝謝了。
我也得提醒你，我不是明星，所走過的路也很短，這只是我現在的一些思考。
還是要慢慢驗證的。”
“明白，你的思想就由我來實踐。”麻衣學姐卻是很相信的樣子。
說完她雙手放在背後，笑盈盈地走了起來，心情不錯呢。
————
回到教室，龍之介把買下的雨傘秘密藏了下來，沒有聲張。
不過他前面坐在座位上的赤城見了隨口問了一句。
龍之介只是報以神秘的微笑，輕輕吐出兩個字“秘密”。
赤城摸着下巴，想了想說道：“是週六要用到的東西嗎？”
龍之介一愣，對呀，還有這茬子呢。
得爲週六萬聖節來學校探險準備一些東西，比如泳衣呀，吃的喝的，手電筒。
不過，現在他買的東西不是這些，所以搖了搖頭：“下午你就知道了。”
赤城見龍之介不想多說，便沒有多問。
所以啊，他受歡迎，可不是因爲長得陽光帥氣，又是劍道部的副部長，學習也不錯，很是健談……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分寸，知道尊重別人。
龍之介收拾好後，看着轉過來的赤城猶豫了起來。
昨晚的事得告訴一下赤城吧？
昨天他們可不是探險完了才結束離開的，而是因爲見到中庭的那個怪物心有餘悸。
覺得這個晚上可能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所以馬上就解散回家了。
赤城現在一定是既擔心，又渴望和大家一起去玩，準備在這幾天默默觀察一下情況吧。
得說一下，但是怎麼說呢？
直接說都是麻衣學姐的惡作劇肯定不行，必須得換一種赤城能夠理解相信的說法。
就那樣吧，龍之介一點頭，目光銳利起來：
“赤城，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那個怪物嗎？”
赤城聞言眼神一凜，又左右看了一下，見只有雪之下在旁邊。
然後才小聲說道：“怎麼了？你又遇見了嗎？”
龍之介笑着點了點頭：
“那其實是一直穿着帶翅膀衣服的貓，站在狗的身上所形成的奇特景象。
並不真的是什麼怪物。”
赤城聽到這話一愣，又釋然一笑，隨即眉頭一皺：
“你和我分開後，你一個人又去探險了嗎？”
龍之介見赤城微微有些生氣的樣子，馬上說道：
“不是不是，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咱們學校有流浪狗流浪貓，自然也有喂他們的學生。”
“是這樣啊，”赤城神色這才緩和下來，若有所思道：
“既然那個怪物並不是真的。
那游泳池的水漬，籃球架子震動，應該也有解釋吧？”
龍之介滿意一笑，繼續着說道：
“至於游泳池，應該是下午游泳的人留下的水漬，負責清掃的同學偷懶了，所以一直留到了晚上。”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赤城擡頭疑惑道，沒有馬上相信。
就過了一晚上，怎麼龍之介啥都知道了？
龍之介看着赤城認真的樣子，覺得自己如果隨便撒個謊的話，恐怕會被事後揭穿。
畢竟赤城交友廣泛，調查一下他的話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龍之介如此想着便無奈地聳了一下肩：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是來幹什麼的嗎？”
赤城一愣，這個龍之介沒給他說過呢。
“昨晚你是去探索發光教室的，我是去找一個住在學校的朋友玩的。
後來你離開學校，我又去找她了，順便說了一下我遇到的事情。
她一個一個給我解釋了一下。
那個怪物的真相就是她說的，游泳池是她晚上去游泳留下的水漬。”
赤城緩緩點了點頭：“那籃球場呢？不會也是你說的人弄的吧？”
“哈哈（*^▽^*），”龍之介保持微笑道，“那怎麼可能呢？
我朋友是個女孩子，她可不喜歡打籃球。
籃球場的事應該只是巧合吧。”
赤城聽完儘管還有一個事件沒解開，但心裡的擔憂一下散去了大半。
他其實正如龍之介所想，準備這幾天觀察觀察情況。
如果真的有異常，就打算取消週六在學校的探險。
畢竟平時都夠嚇人了，恰好週六還是萬聖節，這讓他極度不放心。
龍之介這時補充說道：
“其實昨天我朋友還告訴我，她知道那個強烈的亮光是怎麼一回事。”
“（_）ヾ”赤城馬上從各種思緒中掙脫出來，眼睛瞪大，人貼了過來，
“這你也知道？
那個教室是不是假裝成神的惡魔？
只要人一進去就會被吸納成信徒，然後實則是成了惡魔的口糧？”
龍之介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你想出來的，還是別人流傳的？也太扯淡了吧。”
赤城有些不好意思道：“咳，我也就是瞎猜一下龍。”
龍之介眼裡含笑地搖了搖頭，湊到赤城耳邊說：
“那其實是一個電視劇劇組，晚上來借用咱們學校拍電視劇。
因爲有非常著名的藝人，所以晝伏夜出，躲着人。”
“喲嗬~”赤城眼睛發亮，“是誰？哪個明星？”
“是新垣結衣、星野堇、衝野洋子，還有幾個男明星。”
“什麼？新垣結衣？就是那個國民滿意度最高的……”赤城的聲音又一下降下去。
他小聲地說道：“你昨天見到了嗎？要簽名了嗎？
現實中和電視劇中的樣子相差很大嗎？
對粉絲態度怎麼樣？”
“我還真不知道赤城你還追星啊。”龍之介有些驚異地看着赤城。
“也不是，但就發生在這麼近的地方，我也蠻好奇的。”
龍之介聳了一下肩：“我也不知道，這也是我朋友告訴我的。
她就是住在學校的，所以能知道這麼多。
不過她也沒有靠近去幹什麼。”
赤城稍微嘆了口氣：“嗯，也是，咱們這種普通人就算去了，恐怕也會保安給趕出來吧？
我就說嘛，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要不然門衛大爺也不會那麼閃爍其詞。
要不是我瞭解他，還真得被他差點唬過去了。”
“畢竟是知名人士，行程要保密。”
赤城聽完龍之介所有的話後，雙手互相搓了搓，有些激動又有些不知道做什麼。
過了一小會兒，赤城說道：“我能給京介說一說嗎？”
“當然可以。”龍之介點點頭道。
赤城一聽馬上笑容滿面，起身就笑呵呵地走向了京介和麻奈實那。
龍之介見狀笑着搖了搖頭。
是不是所有外向愛說話的人知道秘密後，就忍不住想給別人說呢？
是不是那種沉默寡言，比較內向的人知道秘密後更容易保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