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
二十三萬大軍在謝楠天的指揮下靜悄悄地穿出了北門。
我和憨憨坐在美美背上,在北城門上空注視着這長長的大軍,大軍在清冷的黎明中步伐整齊,輕快地移動着。
狂戰組合沒有在我身邊,被我全部留了下來,按照謝楠天統計的家屬名單,分批轉移老爺子的家小和將士們的家屬們。
廖化全身披掛,手中長戟拄在在城樓上,默默地注視着我。
今天,我沒有跟他再說一句話。
廖化身後那些守着城樓的士兵們敬畏地望着美美,憨憨和我。
大軍全部出了北城,往東北方向而去,我在地圖上和謝楠天商議了一條穿往馮亮駐守兌州的一條捷徑,讓我可以更快地去救這個名震天下的將軍。
秦嘯天這張地圖,這一次又幫了我大忙。
大軍離開,我瞅了瞅方向,準備讓美美離開城樓上方。
“狂笑,留步!”身後傳來了幾聲呼喊。
我回過了頭,看着向城頭竄來的三個人。
這三人是笑狂、那個我既陌生又熟悉的大皇子、被大皇子在胳膊裡託着的公主。
“我們來送送你!”三個人立在了城樓上,笑狂的白牙清晰地向我發亮。
“送我?”我把目光移向了公主和大皇子。
公主氣息微喘,高聳的髮髻被早晨的霧水打溼,水珠滴在了長長的睫毛上,讓公主整個人清新可人,讓人迎面一亮。
“狂笑,我錯了,你是對的!”我看向大皇子的時候,大皇子主動發話。
“馮亮還在東北一個人苦苦抗戰,我們卻策劃着要給你讓皇位,想借用你的力量來保全我們整個皇族。是我們不對!”大皇子接着解釋。
自從知道了狂哥就是大皇子,我對這大皇子的感覺怪怪的。大皇子今天來主動說出了我原本在朝堂上了保留了的話,我有點意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你昨天給了我們面子。在朝臣面前沒有將這話說出,可是我們不能揣着明白裝糊塗!錯了就是錯了,我今天來就是專門來承認錯誤的!”大皇子在城樓上高喊。
大皇子主動承認錯誤,我覺得很是意外。城樓上的廖化擡起頭看了看他。
“大皇子,客氣了!你爲真個皇族着想,你爲文武大臣以後的生存着想,你爲整個京城的存在着想,你沒有錯!”我對着大皇子說話。
“看看看,還叫我大皇子,這明明對我還是有意見啊!”大皇子無奈地看了看旁邊的公主。
“你不要怪他和父皇。我們都有錯!大皇子很在乎你這個兄弟,專程來向你認錯!”公主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水珠,握在手裡輕輕地灑到了空中。
華貴,優雅,皇家女子的風範在每一個動作中凝聚。
“我說老四。我可是你二哥,不要給二哥這麼不給面子!” 大皇子恢復了自己的霸道,用眼睛瞪着我。
我看了看笑狂,想要從他的眼睛裡得到確認。
“我們真的是怕失去你這個兄弟,要是你這次北上出了問題,我們就永遠沒有了老四,我們可就永遠見不了你了。我們是作爲兄弟。真心的來送你!”笑狂的白牙總是那麼白。
“雖然咱們排位成了兄弟,可我跟你們的感情還沒有那麼深厚吧?你們會關心我的生死?你們想得到的現在都得到了,昨天我對你們出言不遜,我估計你們巴不得我死在營救馮亮的戰場上吧?”我摸着下巴看着這三人。
笑狂來送我,我還可以理解。這皇家二人我卻怎麼都不相信。
“說實話,你在朝堂上當面拒絕。將讓皇位之事當作兒戲我是有那麼點生氣的!可你自己都說了,有些話你留了下來沒有當面說出,你給我們都留了情面。仔細想想你說過的話,你說的很有道理,父皇正在考慮你的意見。準備好好振作一番!”大皇子對着我解釋。
皇帝聽進了我的話嗎?
“我們按照你說的,一個個慰問了那些大臣們。大惡已除,我們是不該跟他們計較,我和父皇都有自己的私心,他們有自己的私心完全正常。”狂哥說着。
“大臣們交出了自己的軍隊沒有?”我心裡鬆動了,主動問。
“我和父皇親自登門慰問安撫那些大臣,那些大臣都感動的屁滾尿流,哪裡還不願意交出自己的軍隊?”狂哥一點沒有了公主的皇家風範,恢復了自己的江湖本色。
公主在旁邊略略皺了皺眉。
“事實證明我在朝堂上太武斷了,不該在朝堂上將自己的一腔怨氣都發泄給他們!在外邊忍受了這麼多氣,我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這臭脾氣,總是這樣!”狂哥不好意思地向我眨着眼睛。
“這脾氣還不錯,雖然當時總是大發雷霆,可事情過去了總是跟沒事一樣。狂笑,你要是跟他多交往一段時間,你就會了解他,他就這性格!”公主笑了。
我終於點了點頭。
我跟狂哥一樣,我們都年輕,做事的時候總是欠考慮。很多想法都是自以爲是的在做,完全忽略了別人的感受,完全沒有考慮到大局。
我不應該怪他。
“你在京城讓京城的天空變了天,我們還都來感謝你,這也是父皇的意思!”狂哥感覺到了我內心的變化,笑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玉璽不見了,要拍賣也拍不成了!”
“你不是一直揹着那玉璽嗎?”我看向了狂哥的背,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等我發現的時候,我的包袱上一個大窟窿!”狂哥自己都有點失笑,“玉璽可能真的被盜了!正應了那句終日打獵,卻被鷹啄瞎了眼睛!”
“妙手神偷這個人你聽過沒?”我提醒狂哥。
能從狂哥的背上盜走玉璽的人只能是這個傳說中的神偷了。
“聽過!只要出手,無不得手!”笑狂點頭。
“妙手神偷?”狂哥念着這個名字,“我到哪裡去找他?”
笑狂看向了我,我搖頭。
“我也正在找他呢!”我告訴笑狂和狂哥。
“你在找他?”笑狂和狂哥問我。
“妙手神偷是秦嘯天的外部殺手!最近突然消失了!”我告訴他們。
“那現在怎麼辦?”狂哥問。
笑狂又看向了我。
“你老看我做什麼?我長得很好看嗎?”我故意氣笑狂。
笑狂不生氣,公主卻在一旁捂着嘴笑了。
“確實好看!”公主盯着我。
“狂哥,繼續拍賣,他會自己找上門來的!”我直接告訴狂哥。我不想跟公主糾纏,我感覺跟公主保持距離是最佳選擇。
“他會自己找上來?”狂哥問我,笑狂卻笑了。
“你繼續拍賣,妙手神偷就會懷疑自己盜走的是假的!”我繼續告訴狂哥。
“他就會跟你到拍賣的地方,看你的那是不是真的?”笑狂跟上了我的思路。
“看來我得造一個假的背在背上了?”狂哥理解了我和笑狂的意思。
“這次再不要讓人家在包袱上戳個大窟窿了!”我對着狂哥笑。
“我連睡覺都抱着,看他怎麼偷?”狂哥下了狠心說。
“拍賣大會,你不來嗎?”笑狂問我。
“那要看我會不會活着!”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腳下的美美,時間這麼長,美美在底下動了動。
“你的命長着了,我知道你會來的!”笑狂的白牙繼續閃亮。
我沒有回答,看向了東北,謝楠天的隊伍走出了好長一段距離,漸漸地要消失出我的視線。
“彆着急,有人還有話說!”狂哥忽然笑了,看着旁邊的公主。
“嗯?”我一下警惕了起來。
“狂笑,我希望你能帶我去!”公主盯着我的眼睛,烏黑的眼睛裡不容置疑,烏黑的長髮在城樓上飄動。
“你要幹什麼?”我小心地問。
“我要跟着你!”公主很直接,公主很大方,好像這句話一說出來我就應該接受。
“跟着我幹什麼?”我心下暗道不妙。
“我喜歡你!”公主沒有一絲害羞,公主沒有一絲退讓,烏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好像喜歡一個人就要這麼簡單,喜歡一個人就要這麼表白。
這表白,讓我想起了陶馨默,是不是女孩子喜歡一個人都可以這麼直接?
我想起了十年蹤跡,那個眉宇間充滿了書卷氣的女子,時不時看向我的眼神裡略帶幽怨。是在暗暗責備我不懂她的心,還是向我暗示她的心裡已經有了我?
我想起了那個寒如雪,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背後喊我狂笑哥哥總是問我很多問題的女子。
“美美,走!”我連招呼都給在旁邊一心看戲的狂哥和笑狂都不打,腳下一點,美美竄了起來,向着謝楠天帶着的大軍追去。
這幾個女子在我的周圍盤旋,我有時很享受,有時卻很亂。我不想,再讓另外一個女子的心裡有了我!
“狂笑,你跑不掉的!”嬌俏的聲音響起,我微微回頭,看到那個遠處變得越來越小的身影正一臉堅定地瞅着我,對着我遙遙揮手,“我會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