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從盤子裡把腦袋拔出來,一臉茫然的看着我,臉上還蹭滿了醬料:“媽媽回來了?爸爸沒說呀,要是媽媽回來了,爲什麼不來找春芽,她不想芽芽嗎?她是不是不想要芽芽了?”
春芽說着,臉也皺了眼睛也紅了,馬上就要掉眼淚,我趕緊拿餐巾紙給她擦臉,然後安慰她說,你爸爸好像有你媽媽的消息了,沒告訴你,肯定是怕你着急,等你媽媽回來了,她肯定第一個就來看你,你媽媽肯定很想你,你是她的寶貝,她怎麼會不要你呢?
春芽吸着鼻子,撅着嘴問我是不是真的,我是賭咒發誓,哄了她好半天,終於在張世超和連卿航回來之前,把她給穩住了。否則他們回來一問,立刻就要露餡,連卿航已經暗示過我,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一個不識趣的女人。
“怎麼不吃了,吃好了?”張世超回來,隨手點了支菸。
“吃完了還吃什麼。”我撇撇嘴。
由於之前張世超說過,讓春芽敞開吃隨便吃,所以春芽把菜單上所有的菜都點了一遍,我估計張世超一開始是以爲春芽故意這麼做,想看他出醜,沒想到春芽其實是真的能吃完,看着一桌子空碗碟,張世超的下巴差點兒就掉下來了。
他看着春芽,簡直像在看外星人,回家的時候悄悄問我,是不是鬼都這麼能吃啊?我沒憋住笑了出來,我說我見過很多鬼,春芽是最能吃的一個,而且她隨時都能吃,永遠吃不飽,有她在,媽媽再不用擔心家裡會剩飯啦。
張世超看春芽的眼神立刻變了,從之前的好奇變成了敬畏,這麼能吃也是個本事。
到家之後春芽問起我爲什麼換了地方住,她今天先去了我家,發現房子裡沒人,又去了鬼街,結果我飯館沒開,最後找了小張,才知道我到這來了。
“小張又沒來過這,他怎麼知道地方的。”我有點兒奇怪。
“一個叫重樓的哥哥告訴我的。”春芽立刻獻寶,“他們現在住在一起了!”
噗……我簡直要吐一口老血,春芽那口氣,好像小張和重樓在搞基似的。不過話說回來,重樓怎麼跑去和小張住了,難道他們之前真有姦情?這小樓也挺厲害啊,小張可是個正經的直男,居然能把他掰彎了。
我告訴春芽,我之前住的地方不安全,所以搬過來了,而且這個叫張世超的哥哥也需要人保護,我住在他家裡,連卿航也比較方便,不用兩頭跑。
“不安全?不是住的好好的嗎,爲什麼不安全?”春芽就是一個會說話的十萬個爲什麼,於是
我跟她解釋,在我家發現了很多紙包,裡面包着血煞。
“血煞?”春芽眨巴着眼睛,跑去問連卿航要血煞,她說她沒見過,想看看什麼樣的。
三十五個紙包放在一個袋子裡,連卿航把袋子拿出來,準備給春芽開一個紙包看看,結果春芽忽然劈手把袋子奪了過去,仰頭就把所有紙包全塞進了嘴裡,那動作叫一個乾脆利索,連卿航都沒反應過來,我更是看的愣在了原地。
春芽打了個嗝,臉上全是滿足,雙眼微眯的站在那兒,感覺飄飄欲仙,我看的直冒冷汗,這小丫頭在離魂間待了纔多久啊,怎麼也變腹黑了,還知道賣萌騙人了。
然而連卿航卻遠沒我這麼放鬆,他繃着臉緊張的盯着春芽,我被他那副樣子弄的挺奇怪,春芽是個鬼,吃點兒血煞不是挺正常嗎,之前玲瓏不是也吃過。不就是春芽剛纔吃的太急,連那些黃紙一起吞了,不過她消化能力那麼強大,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剛想問連卿航幹嘛這麼緊張,連卿航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居然把鬼王鞭拿了出來,右手下垂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這是幹什麼?
張世超是吃一塹長一智了,立刻鑽進了洗手間,只偷偷把門開了條縫兒,我見這陣勢不對,也立馬躲遠,我想起楚江王說過,鬼吞噬陰煞之後,對性情會有影響,春芽單純是因爲她幾乎沒有吃過什麼其他鬼魂,這次一下吃了這麼多血煞,不知道會不會性情大變啊?
春芽還滿臉陶醉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我們的想法,我們都緊張的盯着她,慢慢的,我發現春芽好像在長大!
雙腿變得更加修長,曲線也玲瓏了起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春芽由之前的十二三歲的模樣,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娉婷少女,就連她的短髮,也變成了垂過後背的長髮。
春芽狠狠伸了個懶腰,睜眼發現連卿航握着鬼王鞭緊張的盯着她,立刻開始尋找我在哪兒。我趕緊從牆角後面跑出來,春芽飛撲過來躲到了我身後。
“姐姐姐姐,連局長要打我!”春芽的聲音也變了,完全脫去了童音,根本就是個少女在說話,可她的語氣依然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事實證明當吃貨看到想吃的東西,他的智商水平會直線上升,春芽就是最好的例子!
氣氛一時間轉變太快,大家都有點兒無法接受,我給連卿航使了個眼色,他假裝咳嗽了兩聲,收了鬼王鞭。
“春芽,那些血煞是重要的證物,我們還需要靠它來尋找那個養血煞的人
,你現在把血煞全吃掉了,我們的線索就斷了,你說,你錯了沒有。”連卿航板着個臉,裝的有模有樣的。
春芽從我身後出來,耷拉着腦袋:“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把證物吃掉,可是太香了嘛,我沒忍住。”
連卿航眉頭一皺,我正想說“算了,講兩句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饞”,結果連卿航卻問了個問題,他說你能聞到血煞的味道嗎?
我聽了這個問題也有點兒愣,對哦,陰氣和血煞是有味道的嗎?上次春芽在花園小區一直說香香的味道,我以爲她說的是那具焦屍,因爲腦補了一下覺得太噁心,隨後就再也沒有給自己添過堵。
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沒有屍體,血煞包在紙包裡面,如果血煞有特殊的氣味,之前連卿航在檢查第一包血煞的時候,應該不用那麼久就能發現纔是。
春芽歪着腦袋滿臉疑惑:“好吃的怎麼會沒味道呢,很香很香呀,你們聞不到嗎?”
我搖了搖頭,連卿航也搖了搖頭。
春芽眨巴着眼睛,過了好久見我們都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如果她聞到和這個一樣香香的味道,就帶我們去,找到了養血煞的人,把血煞給她吃行不行。
“行!別說你要吃血煞,你就算把他養的所有鬼都吃了,我也沒意見!”我率先表明了態度。
連卿航就算把那些惡鬼抓回離魂間,也是去地府受刑的,春芽吃了就吃了,只要她能帶我們找到養鬼人!
春芽歡呼一聲,說她今晚就出門去找,找到了馬上通知我們。
連卿航不放心她單獨出去,說你今晚已經吃過血煞了,等明天我們一起去,春芽雖然迫不及待,卻也只好答應。
第二天一大早,春芽就把我拽出了被窩,說她要去找好吃的,我被她折磨的無可奈何,只好從牀上爬了起來。
我給小張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春芽要帶我們去找養鬼人,開店時間等我通知,不用那麼早去,讓他給青竹他們也說一聲。
“你們要去找養鬼人?我馬上就來!”電話那邊傳來重樓的高喊。
我都沒來得及告訴他別過來了,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多休息幾天,結果小張跟我說他已經出門了。
無奈我們只能在屋裡等重樓過來,春芽急的滿屋子亂轉,大約四十分鐘之後,終於有敲門聲響起,春芽“嗖”的就飛到了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你是?”重樓瞪大了眼睛看着春芽,我明白那個眼神,叫做驚爲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