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都到了。”王明竹看他倆很熟的樣子,不知怎麼回事。
昨天山伢打電話跟她說,想見下教授並找他有點事,讓她一定要幫忙,她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我還以爲你們沒到,哪知比我早。看樣子,你們已經認識了。”
“是,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山伢說。
“明竹,剛纔你表哥可幫我大忙,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會怎樣!”
“別提了,舉手之勞,小意思!”
“怎麼,軍勝,到底怎麼回事?”王明竹一臉擔心神色,這事山伢可沒告訴她。
“沒什麼,剛纔一個不講理的混混跟他扯皮,估計是碰瓷想訛點錢。我只是看不慣,就說了幾句公道話,都解決了。其實象他那樣的人,你跟他講理是講不清的。”
山伢越說得輕描淡寫,就越在教授心裡留下好印象。
教授李軍勝也簡單的把剛纔發生的不愉快跟王明竹講了下,聽的王明竹直抽涼氣,她向山伢投去感謝的目光,山伢無所謂的笑笑。
當菜上來後,三人邊吃邊聊,邊拉下家常,在稱呼上,王明竹讓山伢就直接叫教授的名字李軍勝,山伢看教授臉色有些難堪,笑下說,怎麼能這樣,還是叫李教授。
他偷眼看,李教授的臉色明顯緩合。
哼,什麼教授,現在最流行的稱呼是叫獸。
山伢讓教授就叫他小常,他欣然接受。聊天中,山伢裝着打聽出他是上海美院的教授,繪畫系主任。
山伢說:“真的?真是巧了,我有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很有繪畫才能,最近還參加個全國繪畫大賽,哪天介紹下認識認識!李教授可要多提攜喲!”
“好說,小常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李教授隨口說。
王明竹也在旁邊幫腔:“表哥,你就別客氣,軍勝在美術界很有名氣,他說句話,別人多少還是要給個面子的。”
“那我就先謝李教授了。”山伢舉起杯碰下,相互對飲。“表妹,這麼多年不見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他對王明竹說。
確實,物質生活的提高,王明竹在穿着打扮上提高了一大步,人也顯得很有精神,透着少婦的成熟。
“哪呀!”王明竹擦下嘴角邊的啤酒殘沬。
“這麼長時間沒見,也沒什麼禮物送給你,這是我買的,不知你喜歡不?”山伢邊說邊從褲兜裡掏出個禮盒,推過去。
“表哥,又不是外人,還來這套。”王明竹沒想到山伢來這招,臉有些漲紅,她推過禮盒。
“哎,表哥這兩年在上海,雖然也沒混的怎麼樣,總得來說還過的去,一點意思,你就收下吧,算給你們的賀禮,祝你們新婚快樂。”山伢堅持。
聽他這樣說,王明竹推了幾次就沒再堅持,她打開盒子一看,發出聲驚呼,她拿在手上,那可是一串真正的金項鍊,閃着特有的黃澄澄的光。她沒有想到,山伢一出手居然是這麼貴重的禮物,思想上準備不足。
“軍勝,你看!”
李教授也看出這禮物不菲,用眼睛來回掃着山伢,山伢當沒看見,開心的吃着菜。
二寶開始還不願意當惡人,他哪知道,這次損失最大的,是山伢。
下來山伢仔細考慮過,王明竹是真心想幫山伢一次忙,但李教授卻跟自己沒什麼交集,肯不肯幫忙真不好說,這年頭,人都是物質的,不來點實惠是不行的。
不看見兔子,誰會撒鷹?
不過,爲了朋友,爲了王遠能參加大賽,幾千塊錢,值。當初王遠爲了他,可是連自己的房子都押上了的。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靠的就是真正的朋友。
“小常,這怎麼好意思呢?初次見面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李教授注視着山伢,揣摩着他的心思。
山伢微微一笑,擺擺手。“行了,又不是外人,收下吧。”山伢很隨便地說。“我就這一個表妹。”
“好,小常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話,儘管開口。”
“別的都不說了,來,喝酒。”山伢端起杯示意。
王明竹很愧疚地看着山伢,那意思本來想幫他點忙,卻無緣無故地收了他那麼貴重的禮物,結果山伢什麼都沒要求。
其實她哪知道,辦事有時就象做菜,火候很重要,而油、鹽、醬、醋,要在適當的時候加入,才能更好的調合出味道。
有時候,想得到,就要先失去,此爲捨得。
而山伢的計謀和做菜也是大同小異,用個詞叫——欲擒那個什麼故?
還好王遠不在,不然又要批評他了。
王明竹開心地讓李教授把項鍊給她帶上,一臉喜悅。看的出來,兩人比較恩愛。
邊吃邊喝,山伢和王明竹裝着說了些過去的事,由於各說各的,有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有些自相矛盾,好在李教授也沒認真的往心上記,席間其樂融融,賓主氣氛友好。
正邊吃邊說着,山伢腰間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掏出手機,側過身子,“喂,是。什麼,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要到月底嗎?什麼,時間提前了,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好,我在有滋味飯館翠竹苑,有事當面說,你過來吧,好,好。”
王明竹和教授看着他,不明就裡。
“哦,是我說的那個好朋友,具體咋回事還不清楚,他說一會過來當面說。”山伢抱歉下。
“就是你說的那個好朋友?”李教授問。
“對,正是。”山伢點頭。
“他怎麼了,要我幫忙嗎?”教授主動提出。
“應該還好吧!”山伢平靜地說,心裡卻樂開了花。
魚兒開始自己咬鉤了,看樣子先前投放的魚餌還是有效果的。
沒過多久,王遠推門進來,“大哥,”王遠叫了聲就站在那看着王明竹和教授。
今天的計劃山伢只告訴了王遠一個大概,讓王遠先在附近等着,接到他的信號後,就回個電話,然後再過來。
王遠說你什麼都不講清楚,那自己到時候演砸了怎麼辦?
山伢說放心,大局由我調控,你只要本色出演,人放機靈點就行,我相信你一個碩士研究生,還能不如我一個小學沒畢業?
王遠這回謙虛了。“這方面,你老師。”
“你才老師!你們全家都是老師!”
王遠……我父母真的是老師。
其實山伢的計策很簡單,先讓二寶假扮惡人去騷擾李教授,然後他出場幫助教授解困,贏得他的好感。再者就是利用和王明竹的關係,拉近他和教授的距離,實時送上金項鍊就好比糖衣炮彈,只要王明竹先收下,就不怕李教授不辦正事了。
這個計策細想也沒什麼高明的,不過環環相扣抓住了人心人性,山伢煽風點火,王明竹偶爾加把柴薪,就讓李教授進了圈套還不自知,沿着山伢鋪設的路悶頭走到底。
山伢走過去。“來來,王遠,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常給你說過的我表妹王明竹,這是李教授,知道不,李教授可是美術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故意提高嗓門說出大名鼎鼎。
王遠不知怎麼和他倆打招呼,只是點點頭,李教授也很尷尬。
王遠把山伢拉到門口,邊跟他小聲地說話,邊不時擡頭看下李教授,山伢也拿冷眼瞅着教授,這使李教授更不自在。
“哈哈,這樣。”山伢笑起來。“王遠,來,坐會,這事應該好解決。”他拉着王遠坐下。“李教授,王遠說這次大賽報名時間提前結束,他沒報上名,參加不了這次大賽。”
“是這樣的,本來是說月底截止的,可人數實在太多,超過大賽組織能力,就臨時通知,提前到月中15號結束。”
“這樣。”山伢恍然大悟。“李教授,你看我朋友爲了把畫畫好,多耽擱了些,錯過了報名時間,這也不能全怪他,你也說了是臨時提前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下,給他補上。”
“這……”李教授面有些難色。
“怎麼,很不好搞,是吧?”山伢問,並看了王明竹一眼。
“那到不是,只不過……”李教授沒有堅決的拒絕。
一般這樣說,大致都是有些迴旋的餘地了。
“軍勝,如果不難,你就幫着給辦了。都是熟人熟事的。”王明竹適時地說。“你不就剛好負責這事嗎?”
“這次比賽,我確實是組委會成員,但組委會主任有好幾個。我一個人怕不好說……”
“那怕啥,你跟他們打聲招呼,他們還會有意見?就一個人嘛,誰沒個親戚朋友,誰不求個人。”王明竹接着說。“再說,只是參賽,你不說誰又知道什麼時候報名的。”
“是啊!李教授也是界內有威望的人,說話應該還是很有分量的”山伢說,大帽子扣過去,也不知這是今天送出去的第幾頂了。
李教授手撐着下巴,看看山伢,看看王遠,又看看王明竹和她脖子上的金項鍊,仔細想了想,“好,這事就交給我了,一定讓他參加上這次比賽。”
李教授說着就掏出手機,當場打起了電話,看不出他還是個雷厲風行的爽快人。
幾通電話下來,李教授臉上掛起了笑容。
“好,差不多了,明天小王你再去補辦個手續,就說我叫你去的。”李教授也是春風滿滿,得意非常。
畢竟,當着三人的面他輕鬆的把事情搞定,是個特有面子的事情,也從一個側面證實山伢的大帽子沒有白給。
“太好了,李教授真不愧是業界大腕,處理事情遊刃有餘,我敬你一杯,這次可全拜託你了,來王遠,和李教授喝個……”
就這樣,在李教授的幫助下,王遠很順利的報上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