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奇怪,眼前這個正一教的道士竟然單槍匹馬前來追趕,他就有這麼大的信心能對付我們兩個人嗎?還是他已算出伍和尚施術完畢就會變成軟蛋呢?
那道士身穿青色道袍,揹着個軍綠色的老式布包,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道士似的,見我出來,他面帶微笑,然後自我介紹道:“在下正一教常萬青,道友無需驚慌,只要把東西交給我,我是不會爲難二位的。”
看他那牛波依哄哄的模樣,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千辛萬苦從甲天下偷出地瑞根,要用來換取四靈封印符封印墓中墓的,我可不想爲他人做嫁人,因此,從一出來我就開始暗掐手訣,小聲行咒,準備施展下茅之術。
然而,面前這個正一教的常萬青十分精明,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圖,突然一聲爆喝:“豎子爾敢!”
聞聲,我頓時覺得我的大腦好像遭受到了猛烈的撞擊,行咒頓時被打斷,更別提請鬼上身了,沒想到我的意圖竟然被他看穿。
常萬青滿臉怒容,說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我不理會,閉上眼睛默唸淨心神咒,然後再次掐訣行咒,可那常萬青又是一聲大喊:“豎子爾敢!”
施展下茅之術時,需要一定的時間,若對敵時沒人護法是很難成功的,就像我現在這樣,接二連三被打斷,看來下茅之術是行不通了,且,這老道一看就知道比我的道行高深多了,於是我改變策略,對常萬青說:“那個啥,道長別生氣啊,咱們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常萬青從包裡拿出一個稻草人,然後快速貼上一張道符,說既然如此,還不快把東西交還於我?我憨笑,說啥東西啊,請道長明示。
常萬青做了個深呼吸,拍着手說好好好,後生可畏,貧道只好硬奪取了。然後就見他拿出一柄木劍,咬破中指,將劍身從頭抹到尾,指着身前稻草人念道:“天師曰,太和玄老,乘青雲紫輦,華蓋玉女車輪,捉頭三斬烹汝身,窮奇辟邪縱橫吞,比至神祀盡根元,授吾神咒爾莫前,勁急急如律令。”
“咯咯咯咯……”
咒語行畢,我就聽到一記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儘管路燈有些光亮,可仍讓我感到頭皮發麻,緊接着我就感到後脖頸子涼颼颼的,用手一摸,竟然溼了,因此,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我的天,此時在我的頭頂吊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那條紅繩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延伸出來的,將它的脖子勒的緊緊的,我脖子的水滴就是從它伸出的舌頭上掉下來的,它就好似紙紮人一般,臉上帶着兩抹腮紅,飄在我頭頂,陰氣深深的笑着。
我現在的見識也稱得上是形形色色了,但此番仍免不了一陣心悸,這他媽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只見常萬青手中木劍由上向下輕輕一劃,那小人兒就飛速朝我撲來,倉促間,我就連拿道符的時間都沒有,我本以爲它會和陰魂厲鬼一樣,咬我,或者是掐我的脖子,但卻不然。
幾乎是眨眼間它就飛到了地面,然後小腳在地上輕輕一點,瞬間又反彈回天空,拴着它的那條紅繩當時就是勒住了我的脖子,明顯是要將我勒死,大驚之下,我急忙去摸畫靈符,可那小人兒速度快的出奇,反覆了幾次之後,繩子就將我的脖子勒的緊緊的。
而且,那小人兒力道大的出奇,拖死狗一般的將我在地上拖出老遠,我只感覺肺腔裡空氣越來越少,窒息感席捲而來。
我想召喚二鬼救我,可眼下根本就沒有與它們溝通的機會,再者,剛剛已經召喚過了,也不知道這二鬼這一次會不會在緊要關頭出現。
常萬青端的是厲害如廝,一上來就使用如此強悍的殺手鐗,打我個措手不及,就在我覺得幾乎要窒息而死的時候,脖子上的繩子忽然鬆了。
我猛烈咳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睜眼一看,那小人兒此時正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飄在我眼前,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不料卻抓了個空,然後就聽常萬青對我說:“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也好少些磨難。”
我只覺得氣血上涌,大怒,說滾,老子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他媽憑什麼交給你?
聞言,常萬青笑了,悠悠的說道:“那本就是我的東西,就算你千辛萬苦得到,最後還是要物歸原主。”
你的東西?我奇怪,那不是甲天下老闆培養的嗎?怎麼成了他的東西了?是他幫着培養的,還是他也想偷?見我不說話,常萬青追問,說你到底交不是交?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咬着牙反問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了我你也難逃一死。”
聞言,常萬青就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爲什麼要殺死你呢?
“那你想怎樣?”我追問,卻見他再次用木劍指着地上的草人,說拘你一些魂魄對於貧道來說,還是能夠做到的。
我大驚,缺魂少魄的後果我非常清楚,可我又不想將辛苦偷來的地瑞根還給他,於是,急忙摸向挎包。
常萬青何等精明之人,我剛一伸手他就開始用木劍控制起小人兒來,再次勒緊我的脖子,好在這一次我從包裡摸出了一張道符,也不知道是畫靈符還是擋煞符,胡亂的貼在脖子上的紅繩子上面,然後在被拖拽的過程中,艱難的擠出行咒的口訣。
“急…急…如…律令…敕!”
唸完口訣,我忽然就感覺脖子一鬆,四面八方的空氣頓時涌進我的肺裡,我頭一次,不對,第二次感覺能夠自熱呼吸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一看,原來剛剛拿出來的是擋煞符,但是,我貼到只是紅繩子,並沒有傷到施法者的根本,因此,在常萬青的控制下,那小人在空中盤旋一圈,攜帶者詭異的笑聲向我撲來,想要再次勒住我。
我怒,要是在中招的話,哥們兒我真的比吳老二的腦血栓還嚴重了,我快速站起身,掏出畫靈符,溝通過虎皮裙之後,山天大畜之力瞬間將小人兒彈出老遠,消失於夜色中,可隨後又從另一個方向向我飄來。
太難纏了,畫靈符不能連續用,我手掐金刀訣,對着那衝過來的小人兒當頭斬下,就算是它是被常萬青控制的小鬼,也終究還在鬼魂的行列,金刀訣一定有效。
但是我卻忽略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一次我面對的不單單是陰魂鬼物,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那小人在常萬青的控制下,竟能擺脫慣性,在金刀即將劈砍到它身上之時,本向下衝來趨勢當時就來了個九十度大轉彎,拐向另一邊,金刀訣因此劈了個空。
我鬱悶,連眼前這個小小草人之魂都解決不了,如何能從常萬青手底下逃脫?而且,時間再耗下去的話,甲天下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追來。
我着急,將伍和尚遞給我的那串刻有乾隆通寶,用紅線串着的銅錢拿了出來,銅錢這東西由古至今經歷萬人之手觸碰,陽氣重的很,對所有陰煞邪氣都有剋制的作用。
只不過,面對這樣一隻不受慣性控制的小鬼,我如何才能打中它呢?
說時遲那時快,我只感覺後背一股陰氣襲來,不用看都知道是那小雜碎又到了,猛一轉身,銅錢串對着小人就招呼了過去。
不出我意料,這一次又被那不收慣性擺佈的小雜碎躲開了,但卻聽常萬青輕咦了一聲,說八寶銅錢?此乃龍虎山元真道人所創法器,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沒想到常萬青這貨還知道元真道人的名號,既然都認識,那就可以坐下來談一談了,於是,我一邊謹慎的注視着小雜碎的舉動,一邊說道:“我乃元真道人親傳弟子,這法器是我師傅送給我的,你既然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號,還不收手?”
我剛一說完,就聽常萬青哈哈哈哈的笑了,笑的好生淫蕩,然後說:“元真道人又能怎樣?以爲我不知道他在閉關一事嗎?今天你若不將東西交出來,就是整個龍虎山的人都下來也救不了你。”
說完,就見他又從那個70年代的布包裡掏出一個草人,然後用相同的手法再次召喚出一個小孩,而我這邊在於小雜碎周旋,根本無法打斷他施法。
“咯咯咯咯……”
正在小雜碎周旋的我忽地就聽到後背又傳來一記詭異的小孩兒笑聲,一個都夠我手忙腳亂了,現在又來一個,真是要了我的親命。
我快速摸向挎包,將伍和尚那根六轉雷擊棗木釘也拿了出來,雙手持有法器的我左劈右砍,與兩隻小鬼兒僵持不下,但是我卻越打越擔憂,因爲我耗不起時間。
也不知怎地,那小雜碎忽然間就從地面冒了出來,那條吊在它脖子上的紅繩子頓時將我絆倒,那倆小人兒霎時間向我撲來,而且,常萬青也持着木劍氣勢洶洶的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