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憐取眼前人(2)
莎莎明顯沒想到我會還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後退了一步,幸好旁邊的人扶着她纔沒倒在地上。但我這一巴掌下去,她立馬火了,上前來抓着我的頭髮扭打起來。
“艹一天到晚裝純,都是婊子。你裝什麼飛機有娘生沒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罵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來,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陸巖留下的痕跡,莎莎指着我皮膚上的痕跡冷笑。“怎麼樣陸岩牀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錢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當時怎麼的,我氣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腦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妝包開砸,莎莎一聲吼,跟她要好的幾個小姐衝上來摁着我,拳腳如雨點紛紛而下。
然後我就跟她們打了起來,期間有人上來勸架。被莎莎吼開了。
寡不敵衆,後果十分慘烈,好好的化妝間搞得雞飛狗跳的。
“一個個不想幹了都給我滾”忽然,於姐出現在門口,打我的幾個女的都散了,莎莎當於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去換衣裳了。
於姐生氣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說,“最好是給我安生點兒,再被我逮到,全都給我滾”
小姐們一個個被嚇得不敢說話,都低頭做自己的事兒。
於姐氣呼呼地看着我。“還不趕緊收拾了去試臺”我張嘴剛想應答,於姐“啪”地摔門走了。回聲震得我心一顫一顫的。
我心裡也憋屈。我這招誰惹誰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選擇。嘆了口氣,我把錢鎖在櫃子裡,給小寒發了個短信問她今晚回家不。
我換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拿冰過的飲料冰了一會兒臉才上妝,隱隱約約看得到左臉微微腫起來,故意上了一層厚厚的粉,又把頭髮披下來擋住,這纔跟一衆小姐一起去試臺。
試臺時我站在最邊上,燈光昏暗,客人點了兩個活潑漂亮的小姐,我們幾個沒被選上的恭恭敬敬彎腰道一句“謝謝老闆”然後退出包間。
走到迴廊時,莎莎灰頭土臉地從樓上下來,她根本沒聽於姐的話去陳老闆的包廂,而是徑直奔上樓去了成哥的辦公室。於姐不給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看來,結果並不如意。
成哥就是會所的經理,一條腿是跛的,據說是做老闆跟班時爲了救老闆一命才受的傷,後來老闆就把會所給他打理。可以說,成哥掌管了小姐們的命運,所以想爬上他牀的小姐,實在太多。
樓道上的白熾燈照着她臉上的巴掌印格外明顯,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臉的手緩緩放下來,經過我身邊時,她忽然停下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等着你被陸巖玩兒死的那天”
說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陳老闆的包間去。
我和莎莎的樑子,就這麼結下了。
“你杵在這兒幹嘛你不去試臺,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當恍惚時,林蝶從背後拍我一下,不高興地說,“讓於姐看到又得捱罵”
“試”我脫口而出,深吸上誰極愛開?了一口氣,跟着四個小姐一起進了包間。
包間裡烏煙瘴氣的,音樂聲振聾發聵,三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吞雲吐霧,三個人都肥頭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裝給撐開了。
於姐喜笑顏開地說,“各位老闆,這幾個姑娘有合心意的嗎要是不行,我馬上再給各位老闆換”
“於小姐會辦事就邊兒上這三個吧”坐在中間的男人操着一口u取消不再續新哪哈v型和v型是是懸壺濟世修護霜喜歡什麼周小姐會繼續記性很好想看笑話下i福建腔說,“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聰明,看出來中間的男人是帶頭的,即使對方肥頭大耳滿臉色相也扭着小蠻腰一屁股坐在他身邊,一雙玉臂親暱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個小姐一左一右坐過去跟客人聊天,於姐領着沒被選上的兩個小姐離開包間,順手關上了包間房門。
“能喝嗎”我剛坐下,客人溼熱的手覆蓋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輕輕摩挲,一雙渾濁的眼睛在我胸前掃來掃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說,“不太能喝,但一定讓老闆您盡興”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滿滿兩杯酒,遞一杯給他,“老闆,這杯我敬您”
客人接過杯子時不忘記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輕輕一碰杯,等我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倒掛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給一百小費”
我一聽樂了,以我的酒量,喝個十幾二十杯還是沒問題的,光喝酒能拿一兩千的小費,我自然願意。
正當我笑着想說謝謝時,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過我的手往他衣服裡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識地想把手收回來,可被他緊緊拽住,曖昧地說,“錢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這種伎倆在會所裡早就見怪不怪了,我以爲我的酒量不錯,怎麼都能應付,但中途我被玩兒得夠嗆,在衛生間裡吐得昏天暗地,經過昨晚陸巖的折騰,腿心還在疼,等我扶着牆往包間走時,看到一行人往樓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現幻覺,那背影看起來特別想陸巖,我不禁一顫,甩了甩腦袋想仔細看時,已經沒了人影。
回到包間時,林蝶已經在幫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經暈頭轉向,靠在沙發上神志不清。
散場的時候,我們拿了大把的小費,回到化妝間,我對林蝶說了句“謝謝”,又抽了五百塊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妝棉卸妝,冷哼說,“忙不是白幫的。”
然後我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打來的,我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率先開口說,“你是若棠嗎這裡是派出所。”
掛了電話後,我匆忙換了衣服,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倉皇打車到派出所。
午夜兩點,街道清冷,冷風四起,派出所門前的白熾燈照的阿森面如死灰,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凝固在他額頭上,一寸長的頭髮上零零落落地沾着泥土,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純白色的t恤混了泥土和血跡,整個人看起來邋遢不堪。
我沒好氣地把他推進出租車裡,把破爛的吉他包扔在他身上,他不顧身上的傷,卻死死地抱着吉他包瞪我,“你是個女人,能不能溫柔點”
“你給我閉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他身邊,“再多講一個字我把你扔下車”
車子一路開到阿森的住所,他住的地下室,應急燈一直是壞的,烏漆墨黑的沒有一丁點兒光線,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信步走到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地下室裡沒有窗戶,只在牆上開了個洞裝排氣扇換氣,開了燈過後室內才亮堂起來,和樓道里的黑暗彷彿是兩個世界。
房間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張牀,一張破爛的沙發,一個布衣櫃之外,沒有多餘的傢俱。角落裡放着一堆一次性打包盒,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
“你這是狗窩嗎”
阿森不好意思地撓着後腦勺說,“我馬上收拾”
“算了先處理下你身上的傷吧”我一把拉他坐下,找出牀頭櫃裡的創可貼和碘酒給他清理傷口。
我故意下手重,疼得他跳腳,連聲求饒叫我輕點兒。
“有種跟人打架還怕疼”我面無表情說,“這麼大人了,怎麼一點兒都不穩重你還是剛出來混的毛頭小子嗎”
“從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窩囊”阿森理直氣壯地說,“再說了,又不是我挑事兒被人揍還不還手,我傻嗎”
我握着棉棒加重了力道,“你爸沒教你打不過就跑嗎”
“打不過就跑,那我還是個爺們兒嗎”
“你這麼爺們兒,還打電話讓我去保你出來”我撕開創可貼黏在他額頭上,“你說說,這個月都第幾次了不長記性”
阿森捂着額頭討好地說,“你以爲我想呢,”他拉我坐下,正兒八經地問我,“你外公的病怎麼樣了”
一說起這個,我整個人就蔫了,“我還沒敢打電話問。”
“錢你還差多少”
我無力地笑了笑,抿嘴說,“差得多呢”
氣氛瞬間降了下來,我和阿森都沉默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呼吸的聲音。
我主動打破僵局,“哎,你洗面奶在哪兒我着急去派出所保你,妝都沒卸”
夜裡太晚了,阿森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要我在他那兒湊合一晚。別誤會,我睡牀,他睡沙發。其實就算我們睡一張牀也沒關係,他不會對我感興趣。
因爲他是同性戀。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牀把他屋子收拾乾淨了才離開,他呼呼大睡,怎麼也叫不醒。
我坐公交回到家時,小寒正在做早餐,見我回來了,扔下鍋鏟跑到我面前着急地問,“你昨晚去哪兒了陸巖找你”
早就聽說廣東男人特別愛打女人,那一巴掌下來我整個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沒有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徐老闆站在一邊沒敢說話,看着廣東扯我胸罩,然後他自動退出房間。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悲憫的眼神,我感覺特別特別絕望,彷彿全世界的燈火都滅了一樣,什麼都看不到。而嘴裡那一句“徐老闆救救我”壓根兒沒機會說出口。
平時爲了保護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會穿一層絲襪,一層安全褲,廣東佬撕開絲襪的聲音難聽死了,粗重的喘息聲在我耳邊響起,口氣裡混雜了煙味和酒味,一聞那個味兒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後我真吐了,在廣東佬準備湊上來親我的時候,我沒忍住吐了。不用我推開他,他已經自己滾來了,在一邊罵罵咧咧的,說的粵語,我聽不懂,但肯定是罵我。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廣東佬已經不見人影,於姐帶着張平來看我,張平是樓道里的服務生,供客人傳喚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絲襪已經被扯爛了,胸罩被扯出來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於姐叫張平去化妝間給我拿了張浴巾來裹着我,幫我把頭髮撩了撩這纔出去。
“你這又是何苦,不願意出臺就來找我說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負一分錢也沒撈到吧”於姐教訓我說,我笑了笑說,“姐,我沒事兒的,他也沒得逞。”
然後我聽見一陣腳步聲,擡頭便看到莎莎挽着陸巖正好下樓來,小寒的喬江霖走在後面。莎莎幸災樂禍地看着我,陸巖則是面無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後瞥開了視線,繼續走。
我心裡咯噔一下,腳下忽然沒什麼力氣,我趕緊把頭埋低了,祈禱陸巖沒認出我來。
回到化妝間的時候,沒幾個人在,剛跟我一起坐檯的兩個小姐正在沙發上抽菸,見我被於姐扶着進來,趕緊躲開身讓我坐下,瞄了我兩眼散開了。
於姐從包裡掏了一疊人民幣遞給我,說是徐老闆臨走的時候給的,補償我受了委屈,“你這是何苦”
我接過錢,淡淡地對於姐說了聲謝謝,不願意提那個廣東佬,於姐拍了拍我肩膀沒多說說什麼就出去了。我拽着錢心裡特別不是滋味。這一疊現金,少說也有三千人民幣,買我的自尊嗎真是可笑。
陪睡一晚上兩萬塊的確是個好價格,可我討厭這個數字,更討厭別人不把我當人。
胸罩被酒水打溼了沒得穿,換上t恤時胸前兩點突起,我站在櫃子前正發愁怎麼出去見人呢,林蝶叼着一根菸走到我跟前,冷冷地說了句“讓開”,然後打開置物櫃的門,丟給我一件黑色的抹胸,“我不要了的,你不嫌棄就拿去穿”
我感激地說了聲謝謝,趕緊跑去洗手間換上。
洗手間裡燈光很亮,方便小姐們補妝,這會兒我站在水臺的鏡子前,看見自己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簡直刻意用觸目驚心來形容。凌亂的髮絲就像剛掏過的鳥窩,怎一個亂字了得。
看着看着,我心裡只覺得委屈,然後哭了起來。
我這人吧,死要面子,怕別人看見我哭,我就跑到廁所的隔間裡,坐在馬桶蓋上,捂着嘴巴流眼淚,生怕自己的嗚咽聲被人聽見。實在是忍不住哀嚎的時候,我就放水衝馬桶,或者咬自己胳膊,使勁兒的咬,總能有辦法堵住嘴。
哭爽快了過後,小寒坐在沙發上抽菸,一見我進門,她立即站起身來查看我臉上的傷,着急地問我,“他進去了嗎”
我搖了搖頭,勉強地笑了笑,“沒有,我穿了絲襪和安全褲,他撕爛了絲襪,準備放進去的時候我就吐了。”
“他媽的有幾個臭錢了不起艹”小寒罵罵咧咧地說徐老闆太不會做人了,下次來非得狠狠宰他兩刀不可圍序長扛。
“別說了,收拾下回家吧,我身上挺疼的。”我無力地笑了笑,拖着疲憊的身子拿包,扣着小寒的肩膀往外走,會所裡客人盡數散去,歌舞昇平過後的安靜讓人覺得特別可怕。
出門的時候,沒想到喬江林和陸巖還麼走,陸巖的跑車我認得,停在門口格外顯眼,喬江林朝小寒招了招手,小寒屁顛顛跑過去跟喬江林說了一會兒話,我站在會所門口吹冷風,不敢往他們的方向看,跟保安瞎聊。
又冷又黑的夜裡,我感覺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太冷了,我感覺自己雙腿發軟。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喬江林陸巖都開車走了,小寒笑呵呵地轉身回來拉我,我整個人生澀遲疑,小寒看出來我是害怕跟陸巖碰面,安慰我說,“你放心吧剛纔我問過喬江林了,他說陸巖不要你陪了今晚走廊上你看見了吧莎莎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莎莎後來怎麼跟陸巖又在一起了,但當時我是感謝莎莎的,沒有她,我想陸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
回到家,我跟小寒一起洗澡,看着我身上的舊傷新傷大罵陸巖和徐老闆,然後說以後有錢了帶我找鴨子,我笑她說,咱們賣笑賺錢再去買笑,不划算
小寒說,那就養幾個小鮮肉,要身材好顏值高牀上功夫棒的那種,把老孃當慈禧太后伺候着這一輩子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老了怎麼也得瀟灑風流一回,不枉在人間走一遭,左擁右抱纔是正道
我說不行,我的錢來之不易,纔不要給小白臉花我要留着錢買一棟大房子,跟家人一起住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聊着聊着,我和小寒都哭了,兩個人抱着在浴缸裡哭得稀里嘩啦,熱水不停地放着,小寒看着不斷流走的水哇啦啦大哭說,“麻痹的這流出去的全是錢,老孃陪酒賺錢容易嗎”
夜很靜,倒在牀上,分明很累很睏倦,但怎麼都睡不着,翻來覆去都是今晚的畫面。我咬了咬牙,告訴自己,再忍忍就好了,再忍忍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天晚上過後,我在會所再也沒見到過莎莎,聽其他小姐聊天說,莎莎被陸巖包了,不需要來上班。跟莎莎要好的那兩個小姐,也就是有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思,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專門給我聽,諷刺我竹籃打水一場。
小寒坐在我是身邊化妝,慢悠悠地來了句,“過段時間我看她是還笑得出來不”
我心裡一顫,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有點兒爲莎莎擔憂。
但我無暇爲莎莎擔心,爲外婆一通電話打來,讓我瞬間慌了神,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握着電話像個傻子一樣矗立着,小寒喊了我幾聲都沒反應,狠狠拍了我胳膊一下才回過神來,小寒白我一眼,“愣着幹嘛於姐叫你試臺了”
那天晚上我轉了三個場子,最後一場時,客人是個二十出頭的胖子,戴眼鏡,穿着耐克衛衣衛褲和運動鞋,腦袋光禿禿的像顆滷蛋,雖然看上去色眯眯的,但人還算彬彬有禮。
喝完最後一輪我送他到會所門口打車,他抓着我的手說,“若棠我挺喜歡你的,今晚跟我走吧,我不會虧待你。”
我開玩笑地說,“我很貴的。”
胖子說,“沒事兒,我有錢,五千一晚如何”
當時我真的心動了,五千塊之於我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只要跟胖子走,陪他一萬,五千塊快速到手。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邁不開步子。見我不是很情願,胖子也沒有多爲難我,朝我笑了笑,“算了吧,下次再來找你。”
我站在午夜的冷風中看他的別克消失在夜色中。
午夜的出租車上,司機放着電臺節目,主持人問,假如我們能回到過去,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這個問題真的很幼稚,但又很有意思。
假如能夠回到過去,我想做什麼呢
我想去死。
二十萬的手術費,就算我砸鍋賣鐵才只湊得到五萬塊,剩下的十五萬像座大山一直壓在我胸口,外婆在電話裡說,若棠,這手術咱們不做了,當時我就哭了,我說婆婆,你等着,半個月,半個月我就拿錢回來
在這個城市裡,我只有小寒和阿森兩個朋友,但兩個人都沒錢,我沒地兒借錢。於是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時候我特意去了於姐的辦公室,讓她幫我安排客人出臺。
於姐錯愕地看着我說,“若棠,你當真”
我點頭,眼淚忽然流下來,“姐,你幫幫我,半個月內我要賺到十五萬。”
於姐夾着煙想了一會兒問我,“若棠,你想清楚了”
我一邊哭一邊猛點頭,“想清楚了,姐,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