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此情無計可消除小青姐水晶鞋

078 此情無計可消除 小青姐水晶鞋加更(1)

陸巖叫我滾,我就真的滾了,快速穿好衣服攏好頭髮,落荒而逃。

連出臺的嫖資我都沒敢開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頓。

大家不用看。正常章節3點左右閱讀。盜版讀者請上。謝謝,麻煩留給作者一口飯吃。寫文不易,且讀且珍惜。

踏出酒店大門,半夜裡清冷的風拂在我辣的臉上,雙腿打顫,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幾個小時前。我在化妝間化妝,於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樓的皇朝包間趕,說莎莎生病請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來伶俐些,就趕鴨子上架了。

夜總會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間都大同小異,有錢就能玩,唯獨這一層,哪怕你有錢有勢也不一定進得去。而在這一層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時候,小寒已經在包間裡。她招呼我坐下,小聲在我耳邊提醒說陸巖今晚不高興,仔細些,別到最後吃不了兜着走,規矩你懂的。

陸巖和喬江林是我們會所的常客,偶爾還有一個叫秦海洋的也來玩。

小寒是喬江林長期包着的,而陸巖則是一直點莎莎的臺,我們從來沒打過照面。

有錢人都會玩兒,陸巖要我們倒滿了一桌子的酒,然後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費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類推。我一看就暈了。但什麼都不敢說,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喬江林罩着,沒喝幾杯就被喬江林拉倒一邊玩兒去了,可我沒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後都站不穩了,還接着喝。

而從始至終,陸巖都坐在沙發昏暗的角落裡,看着我喝,一言不發。

喝到後面我實在是喝不下去了,帶着笑容看向黑暗裡的陸巖請求地說,“陸先生,我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沒等我一個酒嗝打完,陸巖已經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長髮。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裡灌。

我來不及吞,酒水全部流進我衣裳裡,一杯又一杯,胸前溼噠噠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幫我說話,但被喬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陸巖折騰。

灌了三四杯後,陸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問,“自己喝還是我幫你”

我嚇得肝兒顫,酒水猛灌進喉嚨裡引起劇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饒地說,“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陸巖譏諷地看了我一眼,將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響亮的一聲把我從混沌中拉回來。

“陸先生,您看若棠實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來幫她喝吧”在我快被陸巖灌死的時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動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裡灌,只聽見陸巖冷笑說,“老喬,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陸巖這話沒把小寒嚇着,倒是把我給嚇着了,我怕她對小寒做什麼,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搶過小寒手裡的杯子,畏懼地看着陸巖說,“陸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喬江林,但喬江林並不打算爲我求情,雲淡風輕地走到陸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說,“今晚你也玩夠了,走吧,回去了。”

此時我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陸巖站在我跟前,掏出一疊鈔票扔在我臉上,我笑得花枝亂顫地說謝謝陸先生,謝謝陸先生。

陸巖頭也不回地走了,喬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鈔票一張一張撿起來,“我今晚要跟喬總走,你清醒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啊”

“嗯,你別擔心我,你趕緊走吧,別讓喬先生不高興。”話音剛落,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間,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後,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臉,癱坐在洗手間的瓷磚地板上,全身溼透,失魂落魄,感覺自己快死掉了。

儘管如此,我手裡牢牢拽着陸巖給的一大把小費,一刻也沒鬆開過。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條好漢。

緩了好一會兒,我回到化妝間換衣服卸妝,準備回家。

可就在這時候,陸巖忽然闖進化妝間,面無表情地扔給我一把車鑰匙,丟下一句“趕緊滾出來”就走了。

我握着車鑰匙,不知所措,然後於姐一臉疑惑地推開門進來。

“若棠,這怎麼回事兒陸巖剛跟我說要你出臺”

我說,“姐,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於姐定定地看了我許久,明白過來了說,“若棠,以前也有客人點你出臺,姐也都是問你的意見,你不答應,我都找藉口幫你推了,可這一次,姐真的幫不了你,陸巖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見我沒說話,於姐又說,“你的情況我瞭解,就算你現在一晚上趕無數個場子,要多久才能湊足那筆錢你還能有幾年的青春能揮霍”

最後,我卸完妝,換上自己的衣裳,紮了個簡單的馬尾離開會所。陸巖的跑車停在會所門口,他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我一個字都沒說,徑自開車去了喜來登酒店開房間。

中途陸巖問我,“經常做”

我發動車子,搖頭說,“沒呢,您是第一個。”

陸巖不屑地笑了笑,“還是處”

我握着方向盤的手愣了愣,接着說,“倒不是。”

陸巖忽然沒了聲音,我趕緊轉過臉去解釋說,“陸先生,我以前不出臺的,您是第一個。”

陸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問,“那爲什麼跟我走”

我雙眼認真注視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說,“於姐說跟您走,一晚上兩萬塊。我需要錢,你長得又好看。”

兩萬塊一晚這事兒是我瞎編的,可能當時想錢想瘋了吧,我隨口胡謅了一句,說完我就後悔了,但陸巖沒什麼反應,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聲,再沒有下文。

而誇他長得好看,是發自肺腑的。

嗯,我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男人,彷彿多看一眼就會醉。

可那麼好看的男人,在牀上卻像個變態,像磕了藥似的,叫人吃不消。

而且,他連嫖資都沒給我,還叫我滾。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覺得自己真蠢,再怎麼說也應該叫他付嫖資啊。

有錢人真壞。

陸巖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牀上我覺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覺。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統統問候了一遍這纔有了點睡意,忽然想起來他今晚沒帶套,我趕緊從牀上蹦起來,光腳跑到小寒房間裡找了顆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點,我才起牀收拾了打車去會所上班。

路過吧檯時於姐正在喝飲料,讓我去她辦公室一下。

到了辦公室後,於姐點燃一根菸,吞雲吐霧裡看着我,關心地問,“陸巖他們那種有錢人特別能玩兒,若棠,你出什麼事兒吧”

我搖了搖頭,腦海中劃過昨晚陸巖折磨我的畫面,小聲說,“姐,我沒事兒。”

於姐嘆了口氣,從抽屜裡拿了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遞給我,一面說,“下午陸巖叫人送來這個,說是給你的,我看了下,是兩萬塊,提成就不用給我了,陸巖已經給過了。”

我捧着袋子,雙腿打顫,沒想到陸巖真的給我兩萬塊我以爲他提上褲子翻臉不認人的。

“若棠,”於姐見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聲,好半天才說,“你來會所也有一年多了,從你踏進來的第一天起,姐就覺得你跟我們不一樣。陸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要是他能幫你謀個出路,總比在這裡坐檯強,你是聰明的丫頭,得爲自己打算,懂嗎。”

聞言我怔了怔,悵然地看着於姐說,“出路姐,我能有什麼出路啊我現在就尋思着多賺點錢,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於姐還想說什麼,忽然門被推開,莎莎,“若棠,是你”

我連忙擺手解釋說,“莎莎姐,我”

沒等我說完話,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說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沒站穩,倒在身後的沙發上。

莎莎氣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時,於姐拍桌而起,“顧客想換誰就換誰,莎莎你別跟我無理取鬧說話注意點兒場合,別太張狂了”

莎莎不依不饒,指着於姐就開罵,“我無理取鬧於青梅你算個毛線說換就換,你以爲你誰呢成哥都”

就在她罵得正歡的時候,於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臉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氣地說,“瞧你這嘚瑟樣兒我給你點染色你還開起染坊了我告訴你,今晚你要麼給我去陳老闆的場子好好伺候,要麼收拾鋪蓋滾蛋這事兒是陸先生親自要求的,別說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闆都沒法滾”

莎莎捂着臉狠狠剜了我和於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於姐,這怎麼回事兒”我問,“他要我”

“下午來送錢的人說,以後陸巖的場子,你去。”於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又點燃了一根菸,“他晚上要來,你是聰明人,怎麼做不需要姐教你。這些有錢的主會玩兒,但只要你聽話,會審時度勢見好就收,一定比在這裡強。”

我握着牛皮紙袋,心裡七上八下的,腦子裡全是昨夜在酒店裡陸巖瘋狂的樣子,於姐見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意味深長地看着我說,“若棠,不是誰都有這個運氣的,你要抓緊,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回到化妝間,我把錢塞進櫃子裡鎖好,這屁股還沒坐穩呢,莎莎一杯冷水潑到我臉上,雙手抱在胸前,盛氣凌人地看着我說,“我纔不在兩天,你就滾到陸岩牀上去,還讓他一腳把我給踹了,若棠,來,你教教我,怎麼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陸巖的這會所裡這麼多客人,你怎麼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媽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門兒極大,跟平時哄客人時嬌聲嬌氣的模樣判若兩人,這會兒小姐們都聚集在化妝間化妝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夥兒都吸引過來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紙擦乾水漬的,可莎莎搶先一步把餐巾紙丟到了腳下的垃圾桶裡,順便一腳把垃圾桶給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臉上的水漬,狼狽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給你解釋”

“姐你他媽叫誰姐呢我艹你媽的”我話沒說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臉蛋上,“啪”的一聲可響亮了。

“小賤人,仗着自己年輕幾歲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這悶騷樣兒,都當小姐了還裝什麼清純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媽就是請個假,你以爲我不回來了是吧”

我從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別人打我臉。

其實我這人性格挺溫和的,出來混這麼久,清楚怎麼夾着尾巴做人。說好聽點是脾氣好,說難聽了,我就是個包子。

但當時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騰地站起身來,一巴掌對準了莎莎的臉蛋狠狠扇過去,“你有什麼資格打我都說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媽沒給你長耳朵” 莎莎明顯沒想到我會還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後退了一步,幸好旁邊的人扶着她纔沒倒在地上。但我這一巴掌下去,她立馬火了,上前來抓着我的頭髮扭打起來。

“艹一天到晚裝純,都是婊子,你裝什麼飛機有娘生沒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罵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來,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陸巖留下的痕跡,莎莎指着我皮膚上的痕跡冷笑,“怎麼樣陸岩牀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錢都不收了”圍役私弟。

也不知道當時怎麼的,我氣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腦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妝包開砸,莎莎一聲吼,跟她要好的幾個小姐衝上來摁着我,拳腳如雨點紛紛而下。

然後我就跟她們打了起來,期間有人上來勸架,被莎莎吼開了。

寡不敵衆,後果十分慘烈,好好的化妝間搞得雞飛狗跳的。

“一個個不想幹了都給我滾”忽然,於姐出現在門口,打我的幾個女的都散了,莎莎當於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去換衣裳了。

於姐生氣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說,“最好是給我安生點兒,再被我逮到,全都給我滾”

小姐們一個個被嚇得不敢說話,都低頭做自己的事兒。

於姐氣呼呼地看着我,“還不趕緊收拾了去試臺”我張嘴剛想應答,於姐“啪”地摔門走了,回聲震得我心一顫一顫的。

我心裡也憋屈,我這招誰惹誰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選擇。嘆了口氣,我把錢鎖在櫃子裡,給小寒發了個短信問她今晚回家不。

我換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拿冰過的飲料冰了一會兒臉才上妝,隱隱約約看得到左臉微微腫起來,故意上了一層厚厚的粉,又把頭髮披下來擋住,這纔跟一衆小姐一起去試臺。

試臺時我站在最邊上,燈光昏暗,客人點了兩個活潑漂亮的小姐,我們幾個沒被選上的恭恭敬敬彎腰道一句“謝謝老闆”然後退出包間。

走到迴廊時,莎莎灰頭土臉地從樓上下來,她根本沒聽於姐的話去陳老闆的包廂,而是徑直奔上樓去了成哥的辦公室。於姐不給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看來,結果並不如意。

成哥就是會所的經理,一條腿是跛的,據說是做老闆跟班時爲了救老闆一命才受的傷,後來老闆就把會所給他打理。可以說,成哥掌管了小姐們的命運,所以想爬上他牀的小姐,實在太多。

樓道上的白熾燈照着她臉上的巴掌印格外明顯,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臉的手緩緩放下來,經過我身邊時,她忽然停下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等着你被陸巖玩兒死的那天”

說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陳老闆的包間去。

我和莎莎的樑子,就這麼結下了。

“你杵在這兒幹嘛你不去試臺,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當恍惚時,林蝶從背後拍我一下,不高興地說,“讓於姐看到又得捱罵”

“試”我脫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四個小姐一起進了包間。

包間裡烏煙瘴氣的,音樂聲振聾發聵,三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吞雲吐霧,三個人都肥頭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裝給撐開了。

於姐喜笑顏開地說,“各位老闆,這幾個姑娘有合心意的嗎要是不行,我馬上再給各位老闆換”

“於小姐會辦事就邊兒上這三個吧”坐在中間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說,“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聰明,看出來中間的男人是帶頭的,即使對方肥頭大耳滿臉色相也扭着小蠻腰一屁股坐在他身邊,一雙玉臂親暱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個小姐一左一右坐過去跟客人聊天,於姐領着沒被選上的兩個小姐離開包間。

“能喝嗎”我剛坐下,客人溼熱的手覆蓋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輕輕摩挲,一雙渾濁的眼睛在我胸前掃來掃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說,“不太能喝,但一定讓老闆您盡興”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滿滿兩杯酒,遞一杯給他,“老闆,這杯我敬您”

客人接過杯子時不忘記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輕輕一碰杯,等我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倒掛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給一百小費”

我一聽樂了,以我的酒量,喝個十幾二十杯還是沒問題的,光喝酒能拿一兩千的小費,我自然願意。

正當我笑着想說謝謝時,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過我的手往他衣服裡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識地想把手收回來,可被他緊緊拽住,曖昧地說,“錢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這種伎倆在會所裡早就見怪不怪了,我以爲我的酒量不錯,怎麼都能應付,但中途我被玩兒得夠嗆,在衛生間裡吐得昏天暗地,經過昨晚陸巖的折騰,腿心還在疼,等我扶着牆往包間走時,看到一行人往樓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現幻覺,那背影看起來特別想陸巖,我不禁一顫,甩了甩腦袋想仔細看時,已經沒了人影。

回到包間時,林蝶已經在幫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經暈頭轉向,靠在沙發上神志不清。

散場的時候,我們拿了大把的小費,回到化妝間,我對林蝶說了句“謝謝”,又抽了五百塊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妝棉卸妝,冷哼說,“忙不是白幫的。”

然後我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打來的,我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率先開口說,“你是若棠嗎這裡是派出所。”

掛了電話後,我匆忙換了衣服,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倉皇打車到派出所。

午夜兩點,街道清冷,冷風四起,派出所門前的白熾燈照的阿森面如死灰,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凝固在他額頭上,一寸長的頭髮上零零落落地沾着泥土,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純白色的t恤混了泥土和血跡,整個人看起來邋遢不堪。

我沒好氣地把他推進出租車裡,把破爛的吉他包扔在他身上,他不顧身上的傷,卻死死地抱着吉他包瞪我,“你是個女人,能不能溫柔點”

“你給我閉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他身邊,“再多講一個字我把你扔下車”

車子一路開到阿森的住所,他住的地下室,應急燈一直是壞的,烏漆墨黑的沒有一丁點兒光線,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信步走到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地下室裡沒有窗戶,只在牆上開了個洞裝排氣扇換氣,開了燈過後室內才亮堂起來,和樓道里的黑暗彷彿是兩個世界。

房間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張牀,一張破爛的沙發,一個布衣櫃之外,沒有多餘的傢俱。角落裡放着一堆一次性打包盒,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

“你這是狗窩嗎”

阿森不好意思地撓着後腦勺說,“我馬上收拾”

“算了先處理下你身上的傷吧”我一把拉他坐下,找出牀頭櫃裡的創可貼和碘酒給他清理傷口。

我故意下手重,疼得他跳腳,連聲求饒叫我輕點兒。

“有種跟人打架還怕疼”我面無表情說,“這麼大人了,怎麼一點兒都不穩重你還是剛出來混的毛頭小子嗎”

“從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窩囊”阿森理直氣壯地說,“再說了,又不是我挑事兒被人揍還不還手,我傻嗎”

我握着棉棒加重了力道,“你爸沒教你打不過就跑嗎”

“打不過就跑,那我還是個爺們兒嗎”

“你這麼爺們兒,還打電話讓我去保你出來”我撕開創可貼黏在他額頭上,“你說說,這個月都第幾次了不長記性”

阿森捂着額頭討好地說,“你以爲我想呢,”他拉我坐下,正兒八經地問我,“你外公的病怎麼樣了”

一說起這個,我整個人就蔫了,“我還沒敢打電話問。”

“錢你還差多少”

我無力地笑了笑,抿嘴說,“差得多呢”

氣氛瞬間降了下來,我和阿森都沉默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呼吸的聲音。

我主動打破僵局,“哎,你洗面奶在哪兒我着急去派出所保你,妝都沒卸”

夜裡太晚了,阿森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要我在他那兒湊合一晚。別誤會,我睡牀,他睡沙發。其實就算我們睡一張牀也沒關係,他不會對我感興趣。

因爲他是同性戀。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牀把他屋子收拾乾淨了才離開,他呼呼大睡,怎麼也叫不醒。

我坐公交回到家時,小寒正在做早餐,見我回來了,扔下鍋鏟跑到我面前着急地問,“你昨晚去哪兒了陸巖找你” 光是聽到陸巖兩個字我就慫了,雙腿一顫一顫的,我趕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不敢看小寒,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不會吧,他找我幹嘛”

“哼,你還在這兒跟我裝呢”小寒在我腦袋上扣了一下,坐到我身邊拉着臉說,“前天晚上我就忘了提醒一句,結果你真跟他出臺了,這孫子沒胡亂折磨你吧”

我悻悻然看着小寒,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她見我一副傻兮兮的樣子,用胳膊肘,“聽於姐說陸巖以後的場子要你去,說說吧,你怎麼打算的。”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把裡頭的水一口喝乾了,“我不想去,但是去他那裡小費給的多,但我想在短時間內賺更多的錢,陸巖是不二選擇。”

小寒狠狠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鑽你錢眼裡了你知道陸巖是什麼人嗎爲了錢你臉命都不要了悄悄你身上的傷,若棠我告訴你,陸巖在你身上留下的這些只是皮毛,那祖宗玩兒起來是不在乎人命的你知道嗎我今天正正經經地跟你說,”小寒是一把抓着我的手,忍不住嘆氣說,“你聽我一句勸,離陸巖越遠越好,他們這種有錢人,你真的玩不起。你家裡全靠你一個人賺錢,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家人怎麼辦”

我本身就挺害怕陸巖的,本想爲了多賺點錢忍忍,可聽小寒這麼一說,我不禁惡寒起來,腦子裡劃過昨天晚上在會所走廊上,莎莎那句意味深長的“我等你被玩兒死的那天”。

“我跟喬江霖也大半年了,陸巖什麼人我太清楚,被他玩兒廢了的姑娘真不少話我說到這裡,你自己掂量掂量,怎麼選擇看你自己。”小寒長長嘆了一口氣,拍拍屁股站起來往廚房走,揭開鍋裡燉的排骨湯,一股清新的香味兒撲鼻而來,不一會兒滿屋子都是排骨湯的香味兒,可我卻一丁點兒心情都沒有了。

草草喝了幾口湯後,我回房間睡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思前想後我終於決定好,不去陸巖場子,小寒跟我要好,她不會害我,而且一想起來陸巖那天晚上在酒店對我做的事只是皮毛,我就肝兒顫,我怕自己沒命繼續賺錢。我怕死。

晚上去上班之前,我和小寒先去了商場,在買了個錢包準備拿去送給於姐,讓她幫我說說好話推掉陸巖的場子。

霓虹燈點亮的夜晚格外妖嬈嫵媚,這個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回到化妝間,有人在化妝,有人在換衣服,有人在打最後一圈麻將,烏煙瘴氣的屋子裡全是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

趁大家不注意,我拿着包去於姐的辦公室,把錢包送給她,請她幫我推掉陸巖的場子。於姐挺意外的,問我說,“若棠你不是缺錢嗎陸巖的場子來錢快,姐可是想着你”

我微笑着說,“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可能再做一兩個月就不做了,回老家照顧我外公做手術,到時候陸老闆那邊不好交代,而且就因爲這事兒,莎莎還在記恨我呢,說什麼我們都是一家姐妹,不好傷了感情。”

於姐本想再勸我兩句,但看我態度堅定就沒說什麼,答應替我安排。

我以爲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跟陸巖只是露水情緣,像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上層人,怎麼會跟我這種下層人計較而且,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陸巖都沒有找過我。

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沒過兩天,我跟陸巖又撞上了。

那天我一個熟悉的客人點了我的臺,他姓徐,是本市某電子產品公司的老總,一直挺喜歡我的,每次來只要我在,從不點別人。這天他帶了兩個生意夥伴來會所玩,叫我找兩個漂亮又能喝的姑娘一起,只要能幫他把單子簽下,散場後一人兩千的小費。以前幫他簽過幾單,覺得沒什麼困難,反正叫姑娘們灌酒,一個個灌暈了好辦事兒。

但我沒想到,徐老闆的合作方特別能喝,兩個姑娘輪番上都沒把他拿下,把我的胸有成竹給擊了個粉碎。

徐老闆朝我使了個眼神,我便端着杯子坐到那人身邊去,甜甜地喊了聲老闆,又說,“徐老闆說了,要是您今天不盡興,我們一個都走不了”說完,我準備灌他酒,但他一把抓着我手不放開。

那人是個胖子,聽聲音像是廣東人,蹩腳的普通話聽着挺難受的。曖昧的燈光閃過他的大餅臉,油晃晃的,一雙眯眯眼盯着我胸部看,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猥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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