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裡,魏忠賢的心腹——司禮監太監李永貞正在向魏忠賢彙報此番考察關寧防線的情況。
“永貞,你這次去關寧視察都做了些什麼啊!”,魏忠賢睜着好像永遠都睡不醒的眼睛問道。
“千歲爺,您老還不瞭解我嗎?不在您身邊我還能做成什麼事,不過是檢查一下有沒有將領貪污腐敗罷了”。
“呵呵呵,我還不知道你小子,貪污腐敗哪個人能抵得上你,咱家看這些人也就是你最生財有道了”,魏忠賢嘲笑道。
魏忠賢這麼一說,李永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奏摺恭敬的放在魏忠賢身邊的桌子上說道:“明個交給皇上的奏摺就在這呢,您老人家看看到底收拾誰?地方給您留着呢,寫上去就成,不過依我看,現在這些在外的將領也還算聽話,我去了之後對我也還算是重視,這全是仰仗千歲的恩德啊”。
魏忠賢冷哼一聲,不以爲意的把奏摺放到了一邊,現在在朝廷裡自己已經是無人敢惹了,東林黨早已經被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就算還有幾個東林黨也都偷偷的轉入到地下開展工作,在外的將領們身邊也有自己派出去的太監監軍,這也就在無形中掌握了軍政大權。
不過魏忠賢現在只有一點不放心,那就是我們的好朋友——信王朱由檢。
這個信王最近一改往日的低調,不但四處拋頭露面,而且竟然還敢幹涉自己的事情,雖說自己略微使用一點小手段就可以敲打信王,但是自己的心裡卻總也不能踏實,總認爲信王留在京城裡對自己就是一個威脅,說什麼也要把信王弄出去。
魏忠賢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些小魚小蝦的有什麼意思,要收拾就收拾大魚,這本奏摺你們看着辦吧,咱家就不插手了,到時候我再皇上面前說句話就行了”。
李永貞剛要起身告辭,突然間想到一件什麼事,他又坐了回來,表情有一點嚴肅地看這魏忠賢,魏忠賢也是無數陰謀詭計的制定者與參與者,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李永貞想要跟自己說什麼重要的事情,魏忠賢一揮手,屋子裡的人就全都識相的退了下去。
看着人都走光了李永貞朝着魏忠賢所在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神秘兮兮的說道:“九千歲剛纔說大魚我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是關於信王殿下的”。
一聽見有信王的事,魏忠賢一下子來了精神,本來像睡不行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提溜圓,顯得萌萌噠:“信王怎麼了,細細說來咱家聽聽”。
李永貞被魏忠賢認真的勁頭嚇了一跳,只好低聲說道:“我在山海關聽見一些人傳說信王殿下和關外的蒙古人有聯繫,並且就是信王資助蒙古一個部落的,前些日子喀爾喀的虎刺棱就是被那個部落打敗的”。
魏忠賢一邊聽李永貞講一邊在思索着這件事情,因爲這件事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李永貞說的是真的,那信王可就是犯了死罪了,罪過要遠遠超過前一階段的昌平王。
魏忠賢對李永貞說道:“永貞,你說的話可有實據,如果這件事真的咱家非要好好賞賜你不可”。
“這~~~~~我也是聽關裡關外有人在傳,具體真假與否我回來得急,沒來得及考究,怎麼?千歲認爲這件事是真的?”,李永貞問道。
“哼,蒼蠅不叮沒縫的雞蛋,他一個王爺久居京城怎麼會和關外扯上關係,我看這件事情必有蹊蹺,你不是不知道奏摺裡應該把誰寫進去嗎?這回不就有了嗎?”,魏忠賢說完,朝着李永貞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面容。
李永貞也是當即會意,趕緊回去準備了。
第二天一早,一本彈劾信王的奏摺就放到了天啓皇帝的御案上,說來也是奇怪,天啓皇帝向來是不問政事的,一個是因爲他不識字,還有一個就是因爲他不識字,對一個半文盲來說讀書和看奏摺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但是這本奏摺卻被人別有用心的放到了天啓皇帝這裡。
天啓皇帝雖說貪玩,但是偶爾聽一聽朝政的時間的還是有的,所以發現自己御案上的奏摺之後,他交給身邊的小太監讓他讀給自己聽,當然了,魏忠賢就在身邊伺候着。
小太監打開奏摺讀了起來,天啓皇帝本來是一臉興奮的臉上慢慢的變得嚴肅起來,等小太監讀完之後整個大殿一片寂靜,皇帝都不說話誰敢說話,魏忠賢也是頭一次看見天啓皇帝對待一件事情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計劃還是起作用了。
天啓皇帝留下了魏忠賢,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問道:“永貞彈劾信王私自出京並且勾結蒙古意圖不軌,朕以爲完全是無稽之談,魏卿,你怎麼看?”。
魏忠賢知道天啓皇帝這麼問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他心裡面已經打鼓了,就差自己再加一把柴火了,魏忠賢跪倒地上說道:“這本是皇上家事,我這個做奴才的本不該多言,但是又怕有負天恩,所以今天就是被殺頭奴才也得說啊!”。
“朕赦你無罪,快快說來”。
“當初皇上執意要信王殿下做宗人令就已經是違背祖制了,這樣的恩情已是天大,但是奴才聽說信王坐上宗人令之後就把宗人府當成了自己的工具,廣爲結交權貴,許多皇親的訴求也都被壓了下了,甚至是皇族的俸祿也不能按時發放了。永貞這次彈劾信王殿下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蒙古的達達木曾經就是信王府的侍衛,所以說~~~~~~”。
“夠了”,天啓皇帝一聲怒喝把魏忠賢的話打斷了,他一揮手使勁的把奏摺扔到了地上,魏忠賢趕緊磕頭,身邊的其他人也都趕緊跪下。
喘着粗氣的天啓皇帝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但是剛纔魏忠賢說的好像每一條都有道理,但是自己的弟弟怎麼會做那些事呢?不會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對,應該把信王叫進宮當面問問,也省的有人誤會他。
天啓皇帝壓低了生意說道:“都起來吧,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看把你們嚇的,魏卿,依你看這件事應該怎麼做”。
魏忠賢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在腦袋裡仔細想着應該怎麼做,因爲他知道皇上已經起了疑心,但是現在就讓他收拾自己的弟弟恐怕也困難,所以魏忠賢低頭說道:“依奴才看,應該剝奪了信王宗人令的職務,繼續做王爺,皇上可以派出錦衣衛,這些事情一查真相就會明瞭”。
天啓皇帝本來想讓魏忠賢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沒想到他的心思跟自己根本不一樣,但是真的按照魏忠賢說的做他又覺得有些不妥,所以天啓皇帝說道:“這件事情還說不好,不能妄下定論,宗人令不要讓信王擔任了,朕會在擇賢能,但是信王不是罷免,告訴信王朕另有重用”。
停頓了一下天啓皇帝繼續說道:“若是讓錦衣衛去查,豈不是坐實了信王資敵賣國的說法,這樣未免太過草率了,宣信王明日入宮,就說朕想他了,讓他進宮一聚”。
魏忠賢領命退下了,他壓根就沒想一次就可以搬倒天才,因爲他了解皇帝,天氣是一個極其顧家的人,對自己的親人都很好,但是最起碼經過這件事,他對信王就會有所提防,剩下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不過最傷心的還是天啓皇帝,他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會是一個狼子野心的人,但是有人檢舉自己又不能不管,所以一整天的時間,天啓皇帝都鬱鬱寡歡,什麼都不願意做了。
正所謂“
自古同胞多相親,
卻莫化作帝王身。
天下只配一人享,
皇親不如做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