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鼓子面前巨大黃色丹爐中煉製的是一柄飛劍。
銅鼓子原本的飛劍“天老劍”被煉魄真君的末法金斗收去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感應不到,生死未卜,銅鼓子便沒有了趁手的飛劍使用,他去福德道祖門下討來了一團福德之氣,又結合天外星辰金精寶材,放入丹爐中四五百年,日夜用文武火祭煉,打算煉製一柄飛劍。
“此事小弟甚爲抱歉,爲了小弟的事情,害得兄長丟失了自己的飛劍……”
陳盛帶着歉意地說道。
陳盛恭敬不如從命,改過了稱呼。
如果銅鼓子不是出門幫他,也不會和煉魄真君對上,更不會丟掉了自己的飛劍。
修道人的飛劍極其重要,有些散修身份的修道人一生功夫都在一柄劍上,丟掉了飛劍不亞於失去性命,不過福德道祖門下最重視自身玄功修煉,對於飛劍不像散修那麼看中。
但即便如此,像銅鼓子這種身外無物,只有一柄劍的修士,天老劍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
天老劍作爲一個法寶,本事的價值便非同一般。
許多元神修煉有成後,都會祭煉法寶隨身,但是由於法寶有劫數,相對於元神無窮無盡的壽元(元神的三災三劫是自己主動引發的,如果不想主動引發,可以一直苟下去,苟到世界毀滅爲止,只不過修爲不能再寸進而已),法寶每一千年、兩千年、四千年等便需要飛入高空渡劫一次。
法寶之劫每劫十不存一,渡不過便成爲飛灰。
如果煉製太多的法寶必然花費主人精力,而且主人還要幫法寶渡過一劫,前幾次好渡過,但是後面越來越難。
總有一天法寶會在一次又一次的法寶之劫中隕落,導致前期的投入完全喪失,白浪費功夫。
相對於元神無窮無盡的壽元,一個法寶能陪伴主人的不過是幾千年、上萬年,幾千年上萬年聽起來很多,跟無窮無盡的壽元比起來,這就像一個普通人花費功夫,製作了一個只能使用幾天的工具,其實划不來。
所以大部分元神都只祭煉僅有的一個或者兩個法寶。
整個清微宇宙中法寶並不氾濫,這裡就體現出逍遙法寶和先天靈寶的珍貴了。逍遙法寶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元,先天靈寶天生無災無劫壽元同樣無窮無盡,這兩種都是能陪伴一名元神終生的珍貴事物。
“無妨,陳兄弟無須自責。那不過是我那舊劍的自身劫數罷了,怪不到陳兄弟你的身上。”銅鼓子搖了搖頭,口中噴出一口真火,讓爐子溫度更加熾熱。
“兄長所煉的是什麼劍?”陳盛略微好奇地說。
雖然銅鼓子這樣說,但是陳盛暗暗決定有機會就對這位幫了他大忙的兄長補償一二。雖然不能挽回天老劍,但是可以從其他方面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
他略一掐算下就知道銅鼓子已經四五百年沒有踏出過這個樓閣一步了,這四五百年內也拒絕了許多同門朋友的訪問,一心練劍。
“呵呵,爲兄這次修煉的是我福德門下的萬法超脫劍,此劍由天生福德煉成,不沾萬法,也無災劫,只是不能傷人性命而已,威力倒是不如以前的劍了,但是勝在方便,好用,伴身時間又久……”銅鼓子略略解釋了幾句。
這萬法超脫劍倒是有趣,似乎暗含仁慈之意,不過這也是由於銅鼓子是福德道祖的門下弟子,所以才能討得一份天生福德,能煉出這種劍來。
旁人就沒有這種好處了。
福德道祖高高在上,如果有不開眼的人去貿然向道祖討東西,莫非是嫌棄活的太久麼。
“這劍不錯啊,以後可以給山兒他們每人弄上一柄……”陳盛心中暗暗說道,雙眼聚目看穿丹爐,見丹爐中懸浮着一柄玄黃色的古樸劍胎,已經成形,伴隨着丹爐中的火力一起一伏。
陳盛暗暗看銅鼓子的煉製手法,心中也在悄悄推算一二。
銅鼓子並不在意陳盛看他煉劍,種種法決隨手拈來,投入丹爐內,並不避諱人。
“事情便是如此了……”陳盛笑着跟銅鼓子閒聊了一陣,開始將自己打殺了煉魄真君,奪得了末法金斗之事跟銅鼓子說了一遍,又說道並沒有在金斗中發現天老劍、明珠童子、赤霄劍的蹤影,推測這三個法寶可能是被玉虛金鐘帶走了。
“玉虛金鐘……”
銅鼓子嘆了一口氣,手中動作慢了幾分,他同樣也無可奈何。
玉虛金鐘這個先天靈寶是鎮壓宇宙的至寶,從這個宇宙被道祖開闢出來後便存在,比任何一名法寶都悠久,它的身份極高,便是銅鼓子的老師福德道祖也沒有見過幾面。
思及那一次煉魄真君大戰連這種存在都引出來了,銅鼓子暗暗心驚,造化之爭太驚人了。
“不知道芳芳仙子前輩所居何處?小弟想要拜見一下,表達一下感謝之情,哎,小弟也害的她的赤霄劍失落,心中很是惴惴不安呢。”
陳盛忙又說道。
芳芳仙子是劫火道祖的弟子,陳盛肚內還有一肚子疑問想要問她呢,尤其是關於那疑似劫火道祖的存在,想要問問芳芳仙子。
同時赤霄劍是陳盛向芳芳仙子借來的逍遙法寶,珍貴異常,如今失落了,沒法還回去,陳盛也要向芳芳仙子道歉。
“芳芳行跡縹緲,那日過後爲兄我也沒有見到過她,只知道她在火龍大世界居住。不過我聽聞下屆的純陰宗跟她有些瓜葛。
純陰宗的一個名叫雲元育的元神昔日曾是劫火道祖一個女弟子,因爲偶爾出門採藥遨遊星空遭劫,落在下屆,然後轉生在純陰宗內,芳芳仙子常去跟她走動,那裡或許有她的消息。”
銅鼓子搖了搖頭說道。
純陰宗同樣是道門十派之一,山門在清微大陸的一座海島上。門中弟子衆多,據說有三名元神坐鎮宗門,聲名赫赫。
“多謝兄長!”陳盛道了謝,暗自將純陰宗雲元育記在心中。
又閒聊了一陣,他見銅鼓子還在忙,便忙說道:“小弟不打擾兄長煉寶了,等兄長順利煉出飛劍後,改日再來叨擾,還望兄長莫覺得煩便好!”
“去吧!你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爲兄這裡時時歡迎,又怎麼會覺得煩!”銅鼓子目視丹爐,擺了擺手。
陳盛告辭了銅鼓子,身化一道白光,衝入天空中。
站在萬丈高空中,陳盛看向無窮遠處的茫茫雲海,心中犯了難。
“下一步是去找小玉虛祖師,還是出去找芳芳仙子呢?”
他的目光投往遠處,似乎穿過了重重雲海,看到無窮遠處。
***
混沌之中,不計年月,亦無四方,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有一如雞卵般的界天,飄飄渺渺,被一層明亮的黃氣環繞。
一位彷彿女皇一般,頭戴鳳冠,身披霞帔的威嚴女子站着界天之外,呵呵自言自語地笑道:“金鰲子倒是好福氣,開闢了這一個界天獨自清淨,不過他這次恐怕已經穩立在不敗之地了,掌控福德真是令我羨慕啊……”
此界天中,有一大片一望無際的宮殿,它們被黃雲繚繞着,其中一個巨大的宮殿坐落在雲霧中的極高極遠處。
那個宮殿紫氣氤氳,以白玉爲基,金石爲牆,壘砌而成,通體黃光瀰漫,宮殿大門口有二十根百丈粗的檀香木柱子,共盤着二十條巨大威武閉眼酣睡的五爪黃龍。
一旁立有巨石,上書“福德東海天”。
殿內有一個虛空寶座,有一個年輕黃衣道人正盤坐其上。這個道人面色紅潤皮膚白皙,相貌普通約莫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只是和普通少年人不同的是,這個道人有一種永恆存在恆古未變的氣息,強大、久遠、彷彿崑崙山上的巨石。
那名黃衣道人忽然擡頭看向天外,臉帶微笑說道:“劫火師姐,您到了小弟的門前,怎麼還不進來,請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