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北宋哲宗元祐五年,距離天山幾千裡之外的江西信州龍虎山上。
這是一處千峰競秀,瀑布斜飛,藤蘿倒掛的秀麗名山,歷來是道教的洞天福地。
山上宮殿累累,一排排明黃的瓦當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下。
龍虎後山的一座幽靜的精舍前,黃牛橫臥於樹蔭之下,白鶴在地面上悠閒踱步,烏龜在岩石下休憩,蒼猿在樹梢攀爬,白鹿在草坪上吃草。
一名青衣道人獨自站在門前石階上,悠悠嘆息:“天地靈氣蓬勃大盛,七殺、破軍、貪狼竟然白日現形,那四十多年前洪太尉放走伏魔殿內的一百零八位天罡地煞受此感應只怕要提前出世了。”
只見遠方天空之上,三點星光竟然在白日裡隱隱約約可見,青衣道人修爲通玄,還能感受到濃郁星力一股一股地灑向地面。
青衣道人大概三四十歲模樣,腰間懸掛一隻鐵笛,伸出手,牽過黃牛,倒騎上去,朝着前山而去。
黃牛動作矯健,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不多時,就到了前山層層宮殿處。
三清殿、九天殿、紫薇殿、北極殿一一穿過,走到了右廊後面的一處所在。此地有一座大殿,破敗失修,門前掛着硃紅漆字金匾,上書“伏魔之殿”。
一路行來,遇見的諸多道士,無論長幼,都低頭口稱“天師”。
“吱扭”一聲,大殿的殿門被推開,一股陳腐的氣息衝出,再看殿內,黑洞洞的,陰氣冷冷,不見天日。
張天師自然不懼,擡腳就走入殿內。
大殿中空空蕩蕩,只有中央一個石碑孤零零地聳立在地面。
石碑高六尺,上面繪滿了龍章鳳篆,天書符籙,顯得玄奧異常。
張天師用手撫摸石碑良久,雙目精光四射,大喝一聲:“五雷電灼,勾連命格。縛魔伏邪,永不出世!”
無窮的勁氣瘋狂地涌進石碑內,石碑通體的符篆花紋一層層地亮起。
天空中遙遙傳來沉悶的炸雷聲,龍虎山上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颳起了狂風,呼呼怒吼。
砰地一聲,殿門重重關上。
張天師的髮髻散開,喘息不已,頭上一滴滴的汗水流淌下來。
***
沿着絲綢之路的道路,靈霄洞主匆匆趕路,兩天後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土城。
這是到了客商們口中所說的西域促刺城。促刺城是一個小土寨,說是城,其實是誇大了,就是周圍幾個部落平時交易物品的集市,這城裡總共不過只有一萬多人。
“天地靈氣一天濃郁過一天,這難道是靈氣復甦的節奏?”
陳盛盤坐在別墅內,這幾天的練氣,使他的進展神速,二層的32%增長到了35%。原本這個世界的靈氣只有茅山世界的四五倍,但是過了這幾天,居然緩緩地濃郁到了足足十倍於茅山世界。
“附身!”
陳盛將一絲念頭降臨到靈霄洞主的身上。
到了城寨口,陳盛整理一下衣冠,他身穿道袍,腰間掛着一枚黃葫蘆,頭插石簪,飄然有出塵之氣,漫步而行,守城的牧民不敢多問,讓他入了城寨。
進了城,陳盛的目光就隨意觀看,只見四周都是低矮的土房,路兩邊都是各種小店鋪。
過往的行人都是少數民族牧民,他們手臂被曬的黑黝黝,臉色黑紅,皮膚乾燥,三五人一羣,有的採買地上擺攤賣的羊皮之類的皮貨奶酪,有的在討價還價,有的則進出店鋪交易貨物。
偶爾還能看見幾名漢人客商夾雜在牧民中,挑揀着貨物。
陳盛一身道袍,飄然出塵,很快就有人上來行禮,口稱神仙。
還有些愚婦手牽自己的孩子上來,懇請神仙治病。靈霄洞主一路行來,這種情況常見,陳盛也不推辭,笑着應下,然後查看這些人的病症。
一般來說都是連年勞累造成的常見病,比如有的婦人腳腫,有的孩子發熱。
陳盛也不做的太張揚,就笑着要了一碗水,趁人不注意,用甘露符化成符水,讓他們喝下。
符水的效果很明顯,當場就有人消了腫,退了熱。
如果是遇見外傷,除了施下符水後,陳盛還打開黃皮葫蘆,倒出一粒現代抗生素,化開水,讓他們一起服下。
那些人傷病癒合後,有人給幾枚銅板,有人給幾個雞蛋,陳盛都笑着收下,即使不給,陳盛也毫不在意。
還有人問名號,陳盛就答是靈霄洞主。
遇見治不了的內傷,或者積年老病,陳盛也總是給他們施點甘露符,再送上幾粒止痛藥。
能治的他儘量治,不能的也儘量減少痛苦。
道士施符水,在這個時代極其常見,因此陳盛雖然靈驗,反而被視爲理所應當,並沒有引起震驚。只不過他的病人卻越來越多,一直施到了晚上,火把熊熊點起,纔算全部治完。
在衆人的感謝聲中,陳盛隨便找了個店鋪,說一聲叨擾,便借宿在店鋪裡。
因爲陳盛白天在城寨裡的施符水治病,所惠及的人衆多,這城裡的人不少也認識了他,店鋪老闆驚喜連連,連忙答應,還奉上了待客的食物。
第二天,陳盛用過飯後告別了店鋪老闆。
一路走來,不時地有人朝他行禮,有人朝他跪拜,還有人強硬地給他送上羊皮奶酪等物品。
這些是昨天被治療疾病的那些人的家屬或者是病人本人。
更有人送上一匹強健的壯馬。
中午時分,陳盛又治療了百十位病人,纔在衆人的不捨中,牽着馬,飄然出了城去。
這些普通的老百姓,在這個時代,生活不容易,陳盛能幫一點的就幫一點,這一路行來,他治療的病人只怕有幾千人了。
靈霄洞主的大名逐漸地傳播了出去。
他治療速度極快,也極其簡單,只不過是分發了符水,有時候再送點抗生素和止疼片,就結束了。
抗生素在這個時代屬於神藥。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們體內沒有耐藥性,一人一粒就足以起到明顯的效果。
“哎,不多了,看來以後不敢再送抗生素了。”
陳盛出發的時候帶的滿滿一黃皮葫蘆的抗生素止痛藥,此刻只剩下一半了,也不知具體還剩多少。
出了促刺城,沿着絲綢之路,一路往中原方向,又走了一個時辰,只見太陽強烈地照着大地,新得的健馬走的有些累了,道路上風沙也漸漸吹起。
“馬兒!你再堅持一會!”陳盛一邊給馬施展甘露符,一邊溫和地安慰着它。
那馬受了甘露符的清涼之意,稍解疲勞,又走了一會,不過突然間,那馬輕輕嘶了一聲,小跑了起來。
陳盛舉目一看,原來在遠方出現一片少見的濃密樹林,這馬看見了樹林,興奮了起來。
“好!我們就去前面休息一會!”
陳盛呵呵一笑。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陳盛進入了樹林。
這片樹林高大濃密,原來附近有一條河,途徑這裡,有着水源,所以長了一片茂盛的樹林。陳盛下了馬,身處樹蔭中,感受着輕鬆和陰涼,活動了一下身體,舒展着四肢。
突然一聲威嚴洪亮的話語之聲在他的背後響起。
“靈霄洞主,你膽敢褻瀆童姥,違抗宮規,逃出靈鷲宮?還不束手就擒?”
樹林中一顆巨大的高樹後,緩緩轉出了一名中年書生,五名和尚,和一大羣的金剛門弟子。
這名書生身穿儒服,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一絲不苟,也不知道他在這風塵天氣裡是如何保持的。
“七十二洞洞主!本座早就在等你們了,你們來的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