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事實的真相

白萊和蔡邦摔得不算很嚴重。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樣沒力氣,所以兩人滾了沒幾米就設法止住了滾落的趨勢。

他們一身狼狽,衣服髒了,臉花了,頭髮全亂了,幾乎無法辨認。

蔡邦的手臂破了幾處皮,扭了腳;白萊則是雙雙摔破了膝蓋,流了不少血。這樣的狀況兩個人都無法走動,只好打電話求救。

打給白家媽的後果是,開着車趕下山來的夫妻倆直接把他們送進了醫院。進了醫院後,深感事情嚴重的蔡家爸媽,堅決要求白萊和蔡邦住院觀察三天。

而在先前白萊坐在汽車後座時,她突然感覺似乎不止膝蓋在流血,其它某個部位也在流血。一瞬間她的腦子裡閃過一句小時候最常聽母親說的的口頭禪。

Damn it!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人覺得度日如年,尤其是有不想看到的人的存在,那一天就等於一個世紀。

哇,謝萬順還有個功用就是可以讓人感覺自己命長得不想要。

白萊的大姨媽來了,這就意味着她在未來七天裡,脾氣將會變得極其暴躁。可悲的是白萊膝蓋摔破的口子挺大,比扭傷腳的蔡邦嚴重些。蔡邦扭傷腳,但是能夠單腳跳,可憐的白萊只能一動不動,閉眼裝死。

但是裝死也不能解決問題,畢竟活人總會睜眼,不幸的是她一睜眼就能看到謝萬順。

“洋白菜,你裝睡的技術一點也不高,不知道睫毛不能動嗎?”謝萬順搬了張椅子坐在牀邊,嘴裡吧唧着口香糖,說着還掃了一眼白萊鄰牀的蔡邦,他在看書。

白萊猛地睜眼,惡狠狠地瞪謝萬順:“你不知道有人可以睜着眼睛睡覺嗎?你憑什麼就認定睫毛會動的人是在裝睡!”

“直覺。”謝萬順帶笑乜眼,表情非常挑釁。

“你身爲醫生怎麼可以相信直覺,不是你說的做什麼事都要先化驗來看看分析結果才能做出判斷嗎!”白萊很激動,恨不能坐起身來,但是她一動雙腿,膝蓋上的傷就能疼得她真暈過去。

“喲,你覺悟挺高的嘛,考慮下以後學醫?最好學檢驗,做我的後輩,以後實習的時候,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謝萬順笑得很壞,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口香糖的外包裝紙,開始折泰坦尼克號。

“我要睡覺。”白萊深呼吸,強忍住想暴打謝萬順的衝動。

“哦。”謝萬順的泰坦尼克折了四分之一。

“我要睡覺!”白來強調。

“睡你的呀,我又沒有說話吵你,我很安靜地在折泰坦尼克號。”謝萬順露出“分明是你在騷擾我”的表情。

“可我不喜歡房間裡有其他人!”

謝萬順作出一副很吃驚的模樣,看了一眼蔡邦後說:“你的意思是叫蔡邦去隔壁病房?”

“我的意思是……”白萊快要氣急敗壞了。

“聽着,洋白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謝萬順暫停泰坦尼克號的建造,擺出一副嚴肅表情說,“但是在你說話之前,先聽我說話,如果我說完了你還想說話,那再說。”

白萊翻了個白眼,她知道自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你說你不喜歡房間裡有其他人。好,我們就來分析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我是一個檢驗師,是醫院的工作人員,是白衣天使的其中之一,所以不在其他人之列。我出現在病房是爲了病人,這說明我盡職盡責,態度良好,協助臨牀醫生,樂於奉獻。噢,說不定年終獎金有提升誒!

“病房裡一共只有三個人,那麼除開你自己本身以及工作人員我外,那麼就剩你的鄰牀竹馬兼校友兼病友——蔡邦。

“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批評你了,蔡邦和你一樣都是病人,你有什麼理由要讓他出去?何況他還是院長的兒子還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竹馬。就算他不是院長的兒子不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竹馬,但是從人道主義角度的來說,你覺得應該態度囂張地趕一個腿腳不便的病人離開醫院嗎?

“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敢走了這個病人,假設虛弱的他出去後又被人偷了錢搞得身無分文連手機都沒法打。回不去家,又不敢進醫院,更沒錢通知家人,派出所太遠又沒法走去,性格害羞又不敢找路人幫忙,所以他只好在街上躺着。因此沒人照顧的這個可憐人很可能因此加重病情,嚴重點說不定就去見馬克思了。

“啊,洋白菜,你太壞心了!你這樣害死一個人後,就又爲你們家添了筆生意!這是在抹黑你們家偉大的喪葬事業!一旦被曝光,你們家就別想再立足了。如果真的這樣,我想告訴你,這一切就是你——洋白菜白萊造成的!

“好了,我說完了,洋白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話,現在你可以發言。”

謝萬順滔滔不絕講了一連串,頭頭是道,完了鼓了下兩隻眼睛。

白萊保持沉默,沉着臉望天。

蔡邦則連看書的姿勢都換過,就跟聽不見似的,對於自己被帶入假定的故事被設定了如此悲慘的結局沒有任何反應。

嚴格說來,這個故事中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壞人,至少主配角們都不是,也沒有誰十分惹人厭,總歸都有優點來覆蓋缺點。

所以謝萬順不是這個故事的反派大魔王,如果非得要說的話,她其實是最可愛的人,有時比白萊還要單純。

謝萬順是蔡家爸的遠親,單親家庭長大,醫學檢驗專業畢業,目前已婚,是白家爸媽心目中的“筆”,是推動整個事件發展的不可或缺的要素。

這是基本概括。

剖析開來的話,她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或者說是個極其矛盾的人。

看似斯文實則瘋狂,看似樂天實則悲觀,看似奔放實則傳統,看似懶散實則認真,看似沒睡醒實則很清醒……在你認爲她是個瘋狂悲觀傳統懶散還沒睡醒的人時,又會突然發現她其實很斯文樂天奔放認真還很清醒……

哇,這樣說來,如果用白萊的思維來看待,那麼她也是個潛伏在地球的火星來客。

如果將白萊的這種思維放大,也就是說其實菡萏山的所有人都是從火星移民來的!再放大,那麼整個世界的人都是從火星移民來的,因爲人們看起來都好矛盾好奇怪。

所以其實地球是火星的親生妹妹。

白萊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從她大姨媽第一次來看望起,就有個神經質的謝萬順全程記錄關注並反覆用令人髮指的手段測驗。

但實際情況是那年二十一歲的謝萬順第一次來菡萏山,想在蔡家的醫院實習一年。那時白萊十四歲,剛上初二,寒假;白囍不在家,上大一。

白萊的大姨媽來得比許多同齡人都晚,並且使得性格發生了突變,變得十分暴躁易怒,完全可以用躁狂來形容。

如此狀況是白家媽從未遇到過的,家裡只有她們母女兩人。這個時候就算男人全部都在也不頂用。

白萊初潮來了,幾天也說不了一句話的人卻在短短几分鐘內說了幾百個字,從碎碎唸到詛咒,什麼都說,像是彌補性格造成的不愛說話一樣,她拼命說話,說得口乾舌燥。白家媽有點慌,更爲倒黴的是家裡衛生巾用光了。

藍嵐倉皇下山去買,路上碰巧遇到了謝萬順。雖然藍嵐情緒有點焦急,但並沒有喪失理智。藍嵐早就知道她在醫院工作並且覺得很是面熟,於是當即拖着謝萬順一起買了衛生巾後又把她拽回了家。

路上藍嵐發現謝萬順就是當初在老家遇見的那個頭頂荷葉的女娃,就是那隻他們十分期盼可從那以後就再沒見過的“筆”。

中間過程省略,總之藍嵐趕緊打電話叫回了在蔡家打麻將的白柏趕緊回來,並且因爲情況特殊也沒有告訴蔡家人。

敘述暫時中止,倒過頭來解析這句話,“神經質的謝萬順全程記錄關注並反覆用令人髮指的手段測驗”。

神經質,確實有點,這是性格特點,可以撇開。

重點在“令人髮指的手段”,令人髮指本義就是指某事讓人非常憤怒以至於頭髮都豎起來了。但這個憤怒也可以理解爲震驚,震驚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彪悍用那麼強悍的手段去處理事情,是□□裸的嫉妒,於是憤怒了。

這句話在除了白萊意外人的眼裡是這麼理解的。

那麼謝萬順究竟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讓所有人嫉妒讓白萊忿恨?

回到敘述。

一路聽完藍嵐的簡介後謝萬順對白萊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在路上她就給在菡萏山精神病療養院工作的好友打了個電話,說是心血來潮想要討論下精神疾病。當然不能讓好友知道,因爲擔心療養院的人會把白萊拖走,畢竟療養院離白家並不太遠,都在菡萏山。

不過在見到蹲廁所瘋魔了一樣不停尖叫怒罵並且把衛生紙全部撕得粉碎,搞得整個衛生間都是白花花的紙的白萊後,謝萬順把討論結果即精神分裂症和心境障礙都排除了。

謝萬順結合之前白萊的性格特點綜合分析後,認爲這是白萊性格轉變的突破點。這種突變是種爆發,發泄長久以來壓抑在她心底某個不知道的地方的一切暗黑情緒。

這就好比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因爲某件事而開始恢復,謝萬順是這麼認爲的。

只是首要的還是讓白萊學會怎麼使用衛生巾,並且知道一切關於此方面護理的詳細知識。這是每個女人都必須學會的。

白萊很懂事,知道自己不對勁,所以不把憤怒發泄在家人身上。她不再尖叫,變得更爲壓抑,轉而用不停地大聲說話和撕紙這種方式來減緩,免得控制不住亂髮脾氣。

可惜效果不是很好。

藍嵐把往期報紙全部抱來,讓白萊盡情撕扯,然後站在一邊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手足無措地等丈夫回來。

這個時候敢上前的,在場的就只有謝萬順。

最後,謝萬順用很極端的方法成功制止了白萊。

事情發生在早晨,但是白萊的瘋魔狀態持續到了晚上,越演越烈。白萊呆在自己房間裡,撕了一屋子的碎紙。誰都沒心情吃飯,除了謝萬順,她一日三餐按時都吃了。

晚上八點左右,謝萬順吃完晚飯,蹲地上回想自己學過的一切知識。

客廳裡藍嵐和丈夫抱一塊,眸子裡蓄滿淚水,十分擔心白萊,害怕這種狀況的持續,都不敢想象未來。

謝萬順不忍見白家爸媽那副模樣,牙一咬,就衝上樓。

二樓白萊房間裡,她已經沒再亂罵了,而是在狂笑,對着空氣說話,周身黑氣縈繞,好像屋子裡真的還有人一樣,並且空間顯得異常寬敞空蕩。

謝萬順見狀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硬着頭皮把白萊從屋子裡揪了出來,拖往客廳,順帶還把牀單扯了下來。

白萊火冒三丈,強烈不滿,開始把矛頭指向謝萬順,還爆粗口。在一般人看來那些髒話很野了,白家爸媽都不知一向跟啞巴一樣的白萊是從哪學來那麼多髒話的。

好在謝萬順見慣不怪,沉默以對,她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讓白萊覺得很受藐視。

大概讓白萊說了十幾二十分鐘,謝萬順終於採取了行動。

謝萬順猛地一把將白萊按倒在沙發,見狀白家爸媽震驚了,剛想上前阻止。

“誰他媽都別來阻止我啊,是你們說的要我幫忙,我用我自己的方式,你們如果幹涉以後就最好別再來找我了!”謝萬順的這句話讓白家爸媽不敢上前阻止。

就算她不是那隻“筆”,但她算是半個醫生,醫生的話還是要聽的。

謝萬順不顧白萊的反抗開始扒她的衣服,這種做法讓人不能理解,簡直匪夷所思。還大冬天的,白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開空調,免得凍壞了娃。

當時謝萬順其實是想借助扒衣服來刺激白萊的本能反抗,畢竟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用盡力氣跟人搏鬥的,類似於反抗強暴。從而達到了發泄情緒的目的,類似於運動減壓,只不過這個很被動。

誰知道白萊力氣太小,或者說謝萬順力氣太大,總之白萊根本反抗不過謝萬順,於是謝萬順把白萊的上身衣服扒光了。

那一刻,謝萬順腦子裡曾經閃過一個念頭,就是給白萊穿好衣服再扒……

不幸的是,這個時候蔡家人來了,因爲中途被藍嵐叫走了白柏,麻將沒法繼續。於是蔡家人來白家找白家兩口子打麻將,四個人剛好一桌,並且蔡邦也一併來了。

門鈴響起時,剛走到門邊的白柏聽見好友來串門,條件發射地把門打開,壓根忘了屋子裡正在發生什麼……

接下來的事其實都不用再說了,顯而易見。

蔡家的三個人木呆呆站在門口,從他們的角度看去,是屋裡有個女人極其野蠻地動作幅度極其大地在抓扯沙發,並不曉得沙發上有人正被扒衣服。

謝萬順的反應很快,發現有人來了,趕緊將事先準備好的牀單往白萊身上一蓋,該遮的全部遮了,就露出白萊一顆長髮亂蓬蓬的頭。甚至看不到臉。

“你完全可以繼續鬧!真好有圍觀羣衆欣賞,你不愁沒有觀衆!繼續啊,鬧到地球人都知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爸你媽生了你這麼個小怪物!”謝萬順撩開劉海,一副痞子模樣,一隻腳踩在沙發上,說得無比大聲。

沉默良久,白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而後白家爸媽也哭了。

藍嵐和白柏衝過來抱着女兒大哭。

被恐懼和壓抑壓迫得太狠,再被羞恥和震驚大力刺激,不爆發那就只有變態。

白萊當着所有人面大哭了一場。

隨後恢復正常,雖然之後依舊易怒暴躁,但只是臉更黑更難看,不會瘋狂撕東西,不會大聲叫囂,總體看上去和平常差別不大。

但得不到發泄很不好,於是謝萬順每到白萊經期就會想方設法刺激她抓狂,不過都是在人少的地方。

不要因此就覺得謝萬順真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她喜歡捉弄白萊,愛看白萊被刺激得抓狂暴走發飆的模樣,覺得很有趣。在這個時候去刺激白萊,還不會讓人覺得她惡劣,不管手段有多過分。

何樂而不爲?

再說她還是白家爸媽親自授權的“筆”!

這是個壓抑的世界,謝萬順刺激白萊的同時,也在敞開心胸發泄,算是互相幫助吧。

白萊從內心深處來說是感謝謝萬順的,但是她的做法太極端,白萊本能地要反抗。

她不願看到謝萬順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她不願想起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被看光光,雖然事實上她並沒有被看光光,但她總是認爲自己被看光光了。

其中肯定還有其他許多事,可以肯定的是都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沒人願意回憶慘痛的記憶,無法抹去就只有儘可能逃避。

好在一個月只有幾天能見到謝萬順。

不過這次尤爲慘烈的是,大姨媽造訪的同時自己腿腳還受了傷,白萊不知道要怎麼來跟謝萬順對戰。

至於蔡邦,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很少說話,樂於圍觀的。

儘管每次白萊都抵不過謝萬順那隻史前大妖怪,但好歹弱勢不明顯。這回白萊和謝萬順的強弱差異太大,不曉得蔡邦會不會出手。

白萊猛地睜眼,看向側身看書的蔡邦,目光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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