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以爲她說了“不用”,何森當時沒做聲就表示他放棄了投資電影的想法。? 卻沒想到,隔了沒兩日,他就帶着個人信託跟柳家父女見了面,商討一起合作投資電影的事。
“叔叔您先聽我說,”見柳爸爸聽明來意後瞬間沉下去的臉,何森雖然心裡犯怵,卻還是壯着膽子在柳爸爸開口前搶先一步說,“我是找專業人士評估了之後才做出這個決定的,並不是完全爲了柳旭。”說罷,他忐忑不安地看着柳爸爸。
柳爸爸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只是面對何森這個搶了自家閨女的大尾巴狼忍耐度比較低而已。他看着神色不安的何森,又看了眼雖沒有開口,卻掩飾不住期待眼神的閨女,終究還是妥協了。“既然如此,咱們就走正規程序,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公私不分。”人窮志短,若擱在從前,只要閨女喜歡,他二話不說就投資了,哪會像如今這樣,顧慮這顧慮那,繞了一圈兒最後還得欠這小子人情!
柳旭跟導演和編劇的關係好,那倆人一聽說她要投資,二話不說蹬了之前那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投資人,火跟這邊簽了合同,然後將之前尋摸了很久的劇組成員招進來,很快就開了機。
柳旭馬上要去外地拍攝,這一走得好幾個月,如今跟何森正如膠似漆的她心裡有些不捨,想要在離開前多陪陪他,就提着何森最愛吃的的餛飩早早去了他家。
結果柳旭進了門後現,有人比她還早。
“早啊,這是有什麼行程嗎?”柳旭愣了下,隨後笑着對有過一面之緣的陳青——何森的經紀人說。
“嗯。”相比於之前雖不熱情但好歹做個面子活,這會兒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生了什麼事,陳青態度很是冷淡,面無表情地說了那麼一句後,就自顧自低頭擺弄手機了。
柳旭不以爲意,將早餐放在桌上後,就要去何森的臥室。
“他昨天工作到很晚,讓他多睡會兒吧。”
還沒走到何森臥室門口,柳旭就聽到背後傳來冷冷的聲音。
“他屬夜貓子的,沒事兒。”柳旭隨口說着,準備喊何森起來吃早餐,免得他待會兒一着急顧不上吃。
“他不是人,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可不是誰說沒事兒就真沒事兒的!”
柳旭就算再遲鈍,這會兒也覺出味兒來了。這位經紀人,看來對自己意見不小啊!什麼“錢不是大風颳來的”,這不是指桑罵槐諷刺人的嗎?看來,她是知道何森給自己新電影投資的事兒了!
不過,柳旭向來信奉“能動手,就別浪費時間瞎叨叨”的處事原則,她是何森的女朋友,那陳青只是何森的同事或者應該說是僱員,孰親孰近一目瞭然。於是,她頓了下後,甩都不甩那陳青,走到臥室後一把推開了門。
何森完全不知道外面客廳裡的刀光劍影,在被窩裡睡得正香。
柳旭心裡有氣,對着翹着屁股睡得正香的何森就是一腳。
“別鬧,再讓我睡會兒……”何森挨踹都挨出經驗了,閉着眼揉了揉屁股,繼續悶頭睡。
“買了你最愛吃的小餛飩,再不起就泡爛了!”柳旭心裡的那點兒氣已經隨着那一腳泄出去了,如今心情平復下來的她,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可親。
不知道是真餓了,還是怕女友火,何森在牀上扭動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堅強地坐了起來。
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衣、大褲衩走進客廳,何森猛地見他經紀人在沙上坐着,被嚇得差點驚叫出聲。他下意識看向女友,見她正若無其事地開保溫桶往碗裡裝小餛飩,頓時大鬆了口氣,不過爲了避免後患,還是解釋似的問道:“陳姐,來得挺早啊,碰巧遇到小柳了?”要不然怎麼解釋她沒有自家鑰匙,卻進了門?
陳青很清楚何森問這話的用意,看到他那副小心翼翼的神色,心裡更是滋味難言。她帶何森好幾年了,從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麼在意過。以前沒有比較,她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何森他就是這樣的人,就缺了那根線,向來都是這樣沒心沒肺、不解風情。可如今,看到他這樣的一面,還讓她如何自欺欺人?
陳青很不想當着那個女人的面回答這個問題,可何森都問到跟前了,她沒有不迴應的理由。“昨晚送你回來忘記還鑰匙給你了。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來得太早,打擾到你們了?”
何森尷尬地看向柳旭,而柳旭,則假裝什麼都沒聽到,裝好小餛飩就去廚房調製蘸汁了。
等柳旭從廚房出來,客廳已經沒了陳青的身影。
見柳旭沒事兒人似的,什麼都不問,何森反而覺得心裡沒底,忍不住期期艾艾地湊過去,解釋道:“昨天工作結束後大家聚餐,都是合作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不小心多喝了幾杯,司機正好有事,朋友們都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讓陳姐送我回家了……”
柳旭“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何森以前就聽朋友們吐槽過女朋友難纏,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親身感受到了。他看女友不冷不熱的樣子,有一肚子話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間又是急又是慌,連美味的小餛飩吃到嘴裡都覺得沒滋沒味兒了。
氣氛凝滯了下來。
柳旭安靜地吃完一碗小餛飩,放下筷子看向何森,見他低着頭一聲不吭,卻不像往日那般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心中一軟,嘆了口氣說:“我沒有生你的氣,真的,咱們在一起的時間雖不長,可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自信還是有所瞭解的。”
見他滿臉驚喜地望向自己,柳旭心中一動,決定對他坦誠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只是有些難受,因爲你投資我新電影的事,你經紀人好像對我有些意見。”
“她做什麼了?”何森皺起了眉頭。
“我說這話並不是要跟你訴苦、告狀,只是想跟你說說我的真實想法。”柳旭一臉惆悵,“我現,自己真的很任性,因爲這個電影的事,我爸爸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你恐怕也不像表現得這麼輕鬆。而作爲罪魁禍的我,卻纔意識到你們所承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