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黃大帥的明確支持，由黃九極力促成開辦、陸晨實際籌備的職業技術學校如期招生，因其低廉的學費和好食家超市營業時間每日不間斷播出的廣告，一開始招生就吸引了大批生源。
“是順利入選了，不過人家話裡話外似乎是給你面子，會不會影響不好？”卓清因爲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開始籌備，在這次的校服招商會上表現不錯，一點都沒有出乎意料地被選中了。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跟那些有成百上千人的大廠子比，她的小作坊雖能保證質量，可產量上卻不佔優勢，若她不是陸晨的妻子，估計學校招商會的大門她都進不去。
“沒什麼，只要咱不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就行。”陸晨做事向來隨心，對所謂的“聲名”並不太放在心上，只要自己問心無愧，隨便外人怎麼說。
“那是自然。”卓清喜歡賺錢，卻從不賺黑心錢，就是當初家中境況不好時她都沒起過歪心思，如今家裡有能幹的丈夫撐着，吃穿不愁的，她更不會自尋死路。
爲了儘量不影響到丈夫的聲譽，卓清幾乎是卡着價格的上限用相對較好的布料，這一筆訂單下來，基本是賠本賺吆喝。
當然，做過的事總會留下印記。第一屆新生同時入學，同時穿上校服，可在半個學期過後，有的校服已經又磨又洗得不成樣子，而有的卻只是稍微有些褪色而已。
在陸晨的極力主張下，學校的各項事務基本都公開透明、有據可查，有心的學生很快就順着單據查到了各自校服的供應商，哪些品質低劣，哪些物美價廉，一目瞭然。
“聽說這個卓越製衣廠是陸校董的妻子開的，當初還有人詬病裙帶關係，如今看來，人家這質量，哪怕沒有陸校董的情面在，被選上也不是問題。”
來這所學校上學的多是平民子弟，家中不甚寬裕，就算校服定價極低，對他們的家庭也是不小的負擔。校服質量好不好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件無關緊要的事。
“從好食家超市就能看出陸家人的秉性了，我娘那麼節省的人，寧願花錢坐黃包車大老遠跑到超市，也不願在家門口的店鋪買。”
“我娘也是，當初我帶她過去湊熱鬧，她說那樣富麗堂皇的地兒不是我們平民百姓能進的，就算厚着臉皮進去了也買不起，何必平白遭人白眼。如今呢，就算沒啥要買，每隔幾日也必會進去逛逛，對超市的職員更是讚不絕口，還說等我畢了業若是能進好食家，我們一家人都有面子。”
由校服到好食家，再到陸晨和他的妻子卓清，在他們無知無覺的時候，“聲名”這種無法由人左右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就陰錯陽差地落到了他們身上。
黃九是在一次家族聚會被三哥冷嘲熱諷擠兌時得知此事，他也是個不在乎名聲的，對於親信“聲名在外”這事兒對外表現得似乎有些介意，可實際上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其他人可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暗搓搓挑撥離間的，話裡話外上眼藥的，一時間羣魔亂舞，還真讓他揪出了幾個隱藏極深的狐狸尾巴。
吃到了反間計的甜頭，黃九對演戲有些沉迷，弄得被逼配合的陸晨十分無奈。
“真沒事啊？”戲演得連陸夫人都膽戰心驚，“兒子，可別爲了讓娘放心故意瞞着，再不濟還有你幾個舅舅在呢，總不能讓那一窩子兵痞欺負了。”
“娘，真沒事。”陸晨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只是演了一齣戲而已，就對家人產生了這麼大的影響。不過這也提醒他了，在外人看來，他是黃九的親信、幕僚，可歸根結底還是依附與被依附的關係，一旦他失了“寵”，等着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他不在意旁人怎麼看待他和黃九的關係，卻也不願將身家性命都寄託在別人的看重和信任上。
說到底，他還是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