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看着便財大氣粗的主兒,來這聚集了書生的茶樓作甚?還擺出了這麼大的架子?
茶樓的掌櫃在見到事態不對之後,第一時間便迎了過來。
瞧一瞧,覺得眼前這位爺似乎有點眼熟。
待見到他身邊那些家丁身上的家徽紋樣之後,這纔想起,這位可不就是顧家的大公子,兵部侍郎大人麼!
不怪掌櫃的認不出這位大人物,畢竟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皇親貴族,就是樹上掉片葉子也能砸中兩個。這位顧大公子雖然聲名在外,但從未來過他這小小茶樓,他也只遠遠見過兩面而已。
眼下一見,頓時有些慌了,不明白這位爺怎的擺出這副架勢。
“不知侍郎大人是打算來做什麼的?”伸手不打笑臉人,掌櫃的一邊陪着笑,一邊軟聲道:“是要喝茶呢,還是聽曲兒?”
顧侍郎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而後視線朝周圍掃了掃,將所有書生訝異的眼神收入眼底,而後他嘴巴微微一動:“爺來找個人。”
語氣漫不經心,表情很是傲慢,掌櫃的不敢得罪他,便又笑着問他是來找何人。
他卻不答話了,只轉身朝身後招了招手:“趙常,進來!”
話音落下,便有一男子從門外小跑了進來,趕緊迎到了顧侍郎的跟前點頭哈腰。
大廳頓時譁然一片,書生們都認出了,這位叫做趙常的男子,正是方纔那名故意出言挑釁別人,最後被大夥兒說得無地自容,倉皇而逃的男子。
衆人原以爲這事情就這麼完了,卻沒想到那男子心有不甘,竟然找了個人來給自己撐腰!
真不知該罵他恬不知恥,還是該說他臉皮厚得非同一般。
那顧侍郎雖然沒多大勢力,但他父親卻是大名鼎鼎的顧相爺,平日誰不看着他的父親,給他幾分薄面。故而掌櫃的很是爲難,不敢把話說得太重了,生怕得罪了這位爺。
只見那趙常與他嘀咕了兩句,便聽
他嗤笑了一聲:“出息,也就這麼點大的事情,還要爺我來幫你撐腰。”
趙常連忙揚起一個討好的笑,阿諛奉承:“還請大人一定要替我做主啊,那人肆意辱罵我,我將來哪裡還有顏面在這京城混啊!”
他倒打一耙,把髒水全潑到了那人身上,隻字不提自己挑事在先。
顧侍郎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而後看了掌櫃的一眼:“你聽到我兄弟說的話了?他方纔在你這茶樓裡遭人肆意辱罵,顏面掃地,你可知是誰待他不敬?”
掌櫃的聽得直冒冷汗。
方纔的事情他雖然不在場,但也聽得店裡的夥計說了,便知道正是這位叫做趙常的挑的事情,沒想到他還有臉回來討公道,這下可如何是好。
便小心翼翼地勸:“方纔的事情只是個小爭執,知道的人也少,鬧大了反而不好,要不趙公子您退個半步,原諒那人得了?”
話音方一落下,便見那趙常狠狠地一跺腳,他仗着撐腰的在,語氣也硬了不少:“要我退個半步?休想!我被人侮辱成這樣,日後旁人都會拿這件事情來羞辱我,這仇我一定要報!”
咬牙切齒地說了完了,他語調一轉,又道:“再說了,我與侍郎大人乃結義兄弟,這件事情若是就這麼算了,旁人也都會覺得侍郎大人是個好拿捏的,連侍郎大人也會遭到恥笑!”
說完了,便冷哼一聲,掂着腳尖環視着四周,想要揪出方纔那個不識時務頂撞他的書生。
一邊找,一邊嚷嚷着:“我決計不能讓侍郎大人面上蒙羞,所以這賬一定要清算。有侍郎大人在,看他還敢不敢再侮辱我……也不看看侍郎大人是個什麼身份,太后還打算給他和三公主指婚呢,有未來的駙馬爺在,我看誰敢放肆!”
這人心術不正,雖有腦子,卻不用在正途。
眼下一口一個侍郎大人,把顧侍郎給吹得飄飄然,拱得高高在上,其實分明是拿顧侍郎在當槍使而已,虧那位顧
侍郎竟毫無察覺。
看樣子王毓還真沒罵錯,草包就是草包,連小人都能拿捏他!
再說了,太后指婚也只是個風聲而已,太后本人還在大明寺沒回來呢,他就敢把這消息往外散佈了,簡直是作死。
王允在樓上瞧得直皺眉,墨韻便把前因後果都給他說了說。
這一聽,王允更是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場爭執還把天子給牽扯了進去!
趙常在樓下一邊轉悠,一邊叫罵:“方纔是誰罵我來着,現在怎的不敢站出來了?”
掌櫃的上前去安撫,試圖阻攔他:“客官莫要氣惱,說不定那位公子已經離開了,還請您消消氣……”
人羣中,有個男子皺起了眉頭,正要起身上前,卻被他身邊的人給攔了下來,並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忍一時便好,莫要衝動。
男子氣憤地點了點頭,但在趙常再次出言嘲諷之時,他到底還是沒忍住,站了起來。
“喲,這不是在呢嘛!”趙常嗤笑一聲:“既然在怎麼不早點站出來,卻躲在那裡做縮頭烏龜?”
那公子隱忍着怒意,沉着嗓子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行的正坐得直,我不怕旁人怎麼看我,就怕被瘋狗纏上,所以才忍了片刻。”
這人倒也是個有骨氣的,眼下不僅不示弱討好,竟還敢出言諷刺,但這句話無疑是要刺激到趙常和那位顧侍郎了。
果然,他話音方一落下,便見顧侍郎眯了眯眼,眼種劃過了名爲危險的信號。
他絲毫不懼,上前兩步,直勾勾地瞧着趙常,道:“趙公子若是覺得在下方纔出言的不妥,直接當場與在下辯論便是,現在卻又請了侍郎大人前來,是打算做什麼?這茶樓裡的都是些讀書人,正在準備着十日後的科考,時間自是萬分寶貴,您這麼一鬧,居心又是何在?”
他這話是維護茶樓內的書生們,衆人一聽,紛紛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附和了幾句,支持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