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會醒過來。”安秀雲見兩位小寶寶急眼了,連忙陪笑。
不得了,小萌寶變成了小老虎,眼神好凶,像是要吃人!
金主的家人也是金主。惹不起!
寧可得罪天王老子也不要得罪金主!
一聽特護改了口,夏蟲蟲、冷甜甜臉上的表情才柔和了許多。
彷彿特護的話會對圓圓的意識覺醒將產生決定性的作用。
這一天,夏蟲蟲和冷甜甜陪在冷圓圓身邊有多久,二重唱就演奏了多久。
兩個寶寶對曾經朝夕相伴的小夥伴的強烈呼喚,絕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對小圓圓心懷愧疚;
更因爲小圓圓和他們一起走過的歲月,是那樣如夢如幻,如歌如詩;
是那樣深刻,那樣血肉豐滿。
小圓圓爲他們的學習提供強大動力,爲他們的生活增添繽紛畫意,爲他們的骨血注入生機,小圓圓幾乎能輕易左右他們的情緒和人生格局。
他們是真離不開小圓圓啊!
他們可憐的小眼神一直鎖定牀上的那張小圓臉,不肯放過那張臉上任何一次細微的變動。
一次眨眼,一次挑眉……哪怕是無意識的舉動,也讓兩個寶寶歡喜異常。
“絲雨,你帶蟲蟲、甜甜回酒店吃點東西,早點休息。
蘇哥你也回酒店。
這裡有我看着就行。”夏鵬飛心疼絲雨和兩寶,見時間不早了,就想讓絲雨和兩寶回酒店休息。
這裡雖然是高級ⅤIP病房,有寬大的沙發、隔壁特護室還有牀,但畢竟到處是醫學器材,不比得酒店那麼舒適。
其實,他也需要休息。小圓圓入院以來的一切事宜,除了手術簽字,基本是他在打理。
“我是不會離開圓圓的!我要在這兒陪圓圓!”夏蟲蟲朝夏鵬飛大聲嚷嚷,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語氣不一般的堅決。
“我也不要回酒店,我要跟圓圓說話!”甜甜要留下的意志也很堅決,“圓圓需要我!”
冷絲雨打着呵欠,也明確表態,“我不回酒店,圓圓這裡很寬,我就睡沙發守着圓圓,你帶甜甜和蟲蟲去陪護室休息。”
“我去爲你們弄吃的吧。”蘇逸塵第一次沒有接受夏鵬飛的指令。
鄧春蘭說道:“圓圓目前暫時無法正常進行生理活動,但是對視覺聽覺刺激有明顯反應,家人朋友多陪伴她,多與她聊天,確實有很大可能發生奇蹟。”
“手!手動了!”夏蟲蟲忽然發現小圓圓的左手動了一下,連忙去握住小圓圓的手,“圓圓,我們不走,我們在這裡陪你。”
絲雨也躥過來想摸小圓圓的手,被特護攔住,“你太生猛了,你最好不要碰小圓圓。”
“我會很小心的。我會控制力度,”絲雨陪着笑臉,軟語央求特護,“我摸一下,就摸一下。”
絲雨心想,我的妹妹我會不知道輕重?
冷絲雨小心翼翼捧起小圓圓肉肉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突然兇巴巴朝小圓圓說:“趕緊跟我醒過來,不然我打你屁屁。”
小圓圓的瞳孔居然放大了一點,在場人都一致認爲小圓圓是有微意識的。
“明顯有意識!”夏鵬飛立即去把主治醫生謝光明找來,並把小圓圓的表現告訴醫生。
冷絲雨問醫生,“謝大夫,我妹妹會不會被誤診爲植物人了?”
主治醫生謝光明看着小圓圓,他驚奇地發現小圓圓似乎有意識地看着自己,瞳孔比先前也縮小了很多,“她有可能只是沒有恢復語言功能和運動功能。”
謝光明接下來對冷圓圓進行了一定的視覺和聽覺測試,發覺小圓圓的視覺聽覺已經有相當程度的恢復。
謝光明不由得感嘆,“奇蹟啊奇蹟!”
鄧春梅詢問謝光明,“我聽一位專家說過有超過40%的昏迷病人被誤診爲植物人。”
謝光明沒作回答,只是對夏鵬飛、冷絲雨說:“明天,檢查人腦意識水平的最新設備就到了。
檢查完再給你們答覆!
這之前,你們繼續跟她聊天,談她經歷過的事情,唱她熟悉的歌。”
醫院的護士在圓圓旁邊添加了兩張小牀。
“你們倆個小東西,決不能偷偷爬上圓圓的牀,別動了小圓圓的管子。”夏鵬飛警告蟲蟲和甜甜。
“知道了,我們就在旁邊的小牀上。”
當天晚上,蟲蟲和圓圓就霸佔了小牀,即便沒有在同一張牀上,但他們的空間距離和心的距離都拉得很近。
沙發上夏鵬飛、冷絲雨的呼吸逐漸勻稱之後,牀上的兩個小寶還在小圓圓身邊說悄悄話。
蟲蟲:“圓圓,他們說植物人沒有情感也沒有思想,可我感覺你是有情感有思想的,你只是還不能說話。
你爲了我傷成這樣,我真的很心疼,很傷心——”
甜甜:“圓圓,我感覺和你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我還想跟你一起研究生命科學,我又找了幾個有意思的視頻,我以後給你看,比我們上次看的視頻像素更高。”
蟲蟲:“圓圓,以前我認爲我總想着讓你幫我實現我的夢想,可現在我明白了,我現在很願意跟你一道去實現你的夢想。
圓圓,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暗夜裡蟲蟲已經泣不成聲了。
小甜甜也跟着抽泣起來。
……
絲雨醒來掀開眸子時,發現自己的腦袋正枕在夏鵬飛膝蓋上,身上蓋着薄毯子。
她連忙輕手輕腳地起身,仔細端詳熟睡中少年沉靜的面龐,想起他說過的“別擔心,天塌下來,有哥替你頂着”,不覺萬分感動。
兩滴透明液體從眼眶中悄然滑落,她趕緊抹乾了淚。
走到圓圓身邊,見小甜甜和小蟲蟲都側身朝向小圓圓睡熟了。
小蟲蟲和小甜甜的小牀和小圓圓的專業病牀之間還有一條過道,可供特護、家屬、醫生通行。
絲雨便沿着過道,悄無聲息地走到小圓圓身邊,坐在小圓圓的牀塌上,靜靜地看着小圓圓緊閉的眸子。
絲雨拿起小圓圓的手貼在臉上,低聲說:“圓圓,有一件事,我和媽媽一直瞞着你,怕你受不了。
可現在,我要告訴你,爸爸不是在外執行任務,爸爸是永遠地離開我們了。
就是在你四歲生日之後的十多天,爸爸就在執行任務時,一顆子彈打穿了爸爸的胸膛。
爸爸是爲救戰友而犧牲,爸爸很勇敢也很偉大。我爲爸爸而驕傲。”
小圓圓的眼眶突然溢出了兩滴淚珠。
絲雨竟沒有看見,繼續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小圓圓也很勇敢也很偉大。我也爲你而驕傲。
姐姐不該隱瞞你,可姐姐真怕你會接受不了事實,姐姐害怕失去你呀。
姐姐實際沒有你看到的那麼堅強。
那些扛水泥、搬磚塊、送家電的日子,姐姐像鐵人像超人一樣屹立不倒,是因爲有你和媽媽的存在呀!
如果沒有你和媽媽,我哪裡還有什麼堅挺的意志!
圓圓,姐姐也需要你,姐姐也離不開你,這次你離家的時候,姐姐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能沒有你呀,圓圓,我從來沒這麼怕過。
只要有你,要姐姐做什麼都可以……”
“圓圓哭了!”夏蟲蟲最先發現,“雨姐姐,哥哥,甜甜,圓圓哭了!圓圓哭了!”
他全力關注他的小夥伴。
所以,他無法關注到,哭的人不只是冷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