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重已經給我配了一張卡,我刷了卡,電梯堪堪從十一層向下。就是陸景重住的那一層。
電梯門打開,我意外地在門裡面看見了高明,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我笑了笑,對高明打招呼:“要走了?”
高明看了我一眼,然後從我身邊擦過,就跟不認識似的。
這個女人也是在電梯裡停留了一秒,跟着高明走出去,電梯門將要闔上的時候,那個女人忽然轉過身來,瞪大了眼睛:“你是……”
電梯門關上。
我特別奇怪,就在下一層的時候。把電梯又重新設在了一樓,但是這一次電梯門打開,不光高明和那個女人都不在,整個大廳裡都是空蕩蕩的。
我聳了聳肩。貞豆歡劃。
做飯的時候又是一個問題。我心想着等有時間,一定要去找樑易,去飯店裡學兩手,不是開玩笑的。
陸景重總不能一直在牀上趴着,就到廚房甩手看我做飯。
我琢磨着,就把想去雲南的事情給他說了。
陸景重靠着門框。反問了一句:“雲南?”
我點了點頭,順便補充了一句:“正好你養病期間散散心,這幾天不是不用接通告了麼。”
陸景重一下子就抓到了一個關鍵點:“跟誰去?”
“跟你啊,”我嘿嘿一笑,“還有一個同學,他想去找人。”
“那你跟着去湊什麼熱鬧。”
“拉着你湊熱鬧啊,”我一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票都買好了。”
陸景重因爲傷的是尾椎股骨。不能坐,所以買車票就買了軟臥,順便我幫周峪森把車票也改簽成了軟臥,到時候看看是不是在一個隔間裡,如果不是再調。
真是難以想象,高明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那種氣急攻心的表情,簡直要跳牆了。
我正趴在陸景重身邊,看着他打遊戲。
高明:“剛剛發出聲明說你拍戲負傷在家休養,你這就跑去遊山玩水了?!你讓人看見了怎麼想?!你這是消極怠工啊!”
這就是高明和薇薇的不同,薇薇說起來話一板一眼的,完全是嚴肅的,而高明,明明這樣怒火十足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莫名其妙地帶上了喜感。
我指了指屏幕,問陸景重:“下一次你帶我升級吧?哎,你怎麼退遊戲了?”
陸景重說:“打會兒拳皇。”
高明:“你倆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我是認真的!還挑快五一放假的時候去!”
既然陸景重不打算搭腔了,我也不好意思得罪我的這個同事,就轉過來說:“遇不到,我們去的不是著名旅遊景點,都是一些小鎮子,哪裡偏僻我們就走哪裡。”
不得不說,高明的顧慮是成立的。
不管在哪兒,像是陸景重這樣的人,就註定不能安生了,一時間我都有點退縮了,想着要不然不去了。
陸景重好像看出了我的顧慮,一把扣住我的後腦勺,綿綿纏纏的吻落在我的脣上,高明咳咳了兩聲,佯裝接電話上了陽臺。
又是一個深吻。
我幾乎又要喘不上來氣了,陸景重度過來一口氣,輕笑着開口:“還不會換氣啊,小笨豬。”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說還要不要去雲南了?”
陸景重斂了臉上玩笑的神色,對我說:“佳茵,一旦決定了做什麼事情,就不要瞻前顧後的,要不然到最後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當天晚上,我去了李崢科家裡上了最後一次鋼琴課。
自從上一次在酒店裡,李崢科不辭而別之後,有一個多星期了,我都沒有見到過他,話說回來,他以前也經常去我學校裡找我,但是現在卻沒有了。
這一次見到李崢科,我開玩笑說:“咱們的混世魔王轉性了?”
李崢科淡淡地看我一眼,轉過頭用十分冷漠的聲音說:“上課吧。”
這倒真是稀罕了,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開始教李崢科鋼琴。
他今天明顯的心不在焉,有點頹然消極的意思,全程好像我是解說員一樣,喋喋不休,而聽衆心不在焉。
我對於李崢科的這種樣子也是惱了,直接一把把鋼琴蓋下來:“你不想學正好,下個星期我就不來了。”
李崢科好像被我這樣的動作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對不起,我就是心情有點……”
“算了。”
我擺了擺手,跟一個孩子置什麼氣,我比他大五六歲,真是不成熟。
李崢科說:“你還來教我,我認真學。”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我已經給你姐說過了,下兩個星期估計來不了,我要去外地,回來了看看你姐的意思,如果沒有什麼變化,那就繼續教。”
“你要去哪兒?”李崢科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躊躇了一下,去雲南的這個事兒要不要告訴李崢科,李崢科看出來了我的猶豫,立即發誓:“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我說:“雲南。”
李崢科眼光一閃。
我眯了眯眼睛:“不是又有什麼壞主意了吧?”
李崢科一笑:“不會啊,我一向都是好學生,你看,我這次月考,一百三十九名!你說我進全校前一百五,就讓我提一個要求的!”
“我只是說,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直到走的時候,李崢科把我送到別墅門口,在我招手打車的時候,問我:“你跟陸景重一起去雲南?”
一時間我有點詫異,我並沒有向李崢科透露過。
李崢科說:“那天晚上在酒店我看見了,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失憶了。”
“哦。”
李崢科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帶我一起去吧,佳茵姐,我現在在家,我姐我爸都顧不上管我,你知道我姐要和我姐夫離婚了麼?”
我點了點頭。
李崢科說:“我都不相信愛情了。”
我:“……”
我最沒有辦法抵抗的就是小孩子的死纏爛打外加撒嬌,分分鐘我都要繳械投降的感覺,所以這一次,我就答應了李崢科,帶他一起去雲南。
李崢科這算是一個插曲,還有就是喬初。
喬初一聽說我要去雲南,就興致勃勃地收拾東西要跟我一起去,我花費了半個小時勸阻她不要跟我一起去,她一句爲什麼拋過來,我又花了一個小時跟她大致講述了我和陸景重的過往。
這是我事先經過陸景重同意的,因爲他的哥們都知道我的存在,而我的朋友裡卻都要隱瞞着他的存在,會造成一種不公平感,好像忽視了他的存在一樣。
我發現,陸景重自從摔的尾骨骨折之後,好像對我有所不同了,難道不僅僅摔倒屁股了,還摔到腦子了?在家裡的時候,他開始特別粘人,視野裡我不能消失超過三分鐘,要不然就要鬼哭狼嚎了。
所以,來了個李崢科,又來了個喬初,原本的三人行變成了五人行。
但是,加上李崢科和喬初的這個決定,我還沒有告訴陸景重,他對一個周峪森已經很不滿了,恨不得真的把這次雲南之行變成兩人甜蜜蜜的蜜月旅行,現在又多了兩個人……
我想到把這個事兒告訴陸景重之後他的反應,就有點怯場了。
爲了避開白天的人流高峰起,我們選擇的是凌晨兩點的火車。
我在訂票的時候,就十分委婉地把李崢科和喬初也要來的事情說了,陸景重當時正在電腦上刷帖子,專門找罵他的黑找刺激,聽了我這句話沒有什麼反應,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電腦屏幕又向下翻了兩頁。
我就暗自鬆了一口氣,以爲這件事兒就算是翻片兒了,成功矇混過關,但是三秒鐘後,陸景重轉過頭來,跟電影的慢鏡頭回放似的,一字一頓:“你剛纔說什麼?”
我嘿嘿一笑,抱着筆記本跑到角落去訂票了。
陸景重側躺在牀上:“你還真是先斬後奏上癮了。”
我說:“您是明君啊,我是忠臣,絕對忠心耿耿。”
隔了一會兒,我拿着這幾個人的身份證號都重新訂了一次,避免不是在同一個車廂調換起來太麻煩,陸景重遠遠地衝我勾了勾手指:“過來。”
我伸了伸懶腰,走過去甩了拖鞋跳到這張大牀上,正準備拉被子美美的睡一覺,就被陸景重一把扯過來壓在了身下。
“陸毛毛!”
陸景重低下頭來吻上我的嘴脣,另外一隻手已經向上掀起了我的睡衣,我被他吻的迷迷糊糊的,等他脣?向下,騰出口舌來說了一句:“你不是還沒有好麼?”
陸景重說:“做這種事情還是綽綽有餘的。”
本來以爲陸景重就是這樣說說而已,但是當天晚上做了最少有三次,還是我最後不小心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
頭天晚上,藍萱又來了一次,而且這一次爲了最後一次造勢,要在陸景重這裡住一夜。
陸景重家裡很大,有很多房間。
但是,偏偏身後木頭人一樣的阿凜跟着,說:“要拍幾張照片流出去。”
高明倒是挺贊成的,但是陸景重和藍萱一致以沉默反對。
阿凜就說:“必須有這麼最後一次,後天電影首映典禮,vi男主演不能出席,只剩下萱萱……”
我打斷阿凜的話:“不是還有其他演員麼?”
阿凜看我一眼,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整部電影裡就vi和萱萱是亮點,連劇情都是渣,其他演員更是渣,就一部爛片。”
陸景重:“……”
藍萱:“……”
高明:“……”
我問:“是爛片爲什麼要接?”
阿凜說:“因爲要還人情。”
我就十分不理解了:“那等上映了不怕被罵麼?”
阿凜說:“越罵纔會越火。”
我:“……”
我發現阿凜這個人,看起來像是根木頭,實際上腦子裡就是一個完全合格的公關,還是帶有一點商人性質的公關。
在阿凜毫無邏輯的說服下,藍萱看着阿凜:“你確定要我拍?”
阿凜點頭。
藍萱說:“那我拍。”
陸景重看向我,衝我眨了眨眼睛,說:“我徵求一下我女朋友的意見。”
我:“……隨你便啊!”
到底兩人都是很有實力的演員,就算是借位,也能非常逼真,只不過到最後,有一個是陸景重半裸着壓在穿浴袍的藍萱身上吻,我直接就調頭走上了樓。
明明知道是假的,還是覺得看不下去。
我站在陽臺上,正打算抽一支菸,聽到身後腳步聲,趕忙就把煙盒又放下,因爲之前答應過陸景重不再抽菸了。
但是,來的人不是陸景重,是高明。
高明十分自覺地拿了一支菸,自己點上,問我:“怎麼不下去了?”
我沒吭聲,看着對面樓層窗戶中間漏出來的點點燈光。
高明一時間一句話都沒說,我也沉默,這樣的氛圍就有點尷尬了,我正想要開口隨便說點什麼,高明忽然開口說:“杜佳茵,你其實並不適合進這個圈子。”
我笑了笑:“爲什麼?”
高明說:“你容易入戲,入戲太深,從外面看,這個圈子看起來很亂,但實際上,並不亂,有時候只是爲了造勢,感情的事情,早上一個樣兒,說不定晚上就變了。”
我動了動脣,不知道說什麼,索性閉緊了嘴巴。
高明忽然看向我,問:“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vi了?”
我一勾脣角:“你覺得呢?”
高明說:“最好是真的。”
我被高明這種認真的口氣給逗笑了,就開了一個玩笑:“那如果是假的呢?”
“如果是假的,”高明說,“那vi恐怕就不會再愛了。”
我十分自然地向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陸景重,才問:“陸毛毛是不是有個前女友?後來臥軌什麼的?”
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有點心虛。
高明眯了眯眼睛,也是下意識地向身後的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才問:“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