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語的脣柔軟飽滿,帶着淡淡的芬芳,脣上的溫熱在寒冷雪夜裡顯得滾燙,林守溪被緊抱着,看上去像是被這位道門美人宗師強迫的可憐少年,也分不清究竟是抗拒還是享受。
一個傳奇故事裡的愛情,有許多「不懼世俗目光」的典範,但宮語何止是不懼世俗目光,神明的眼光她也不在乎。
她的動作如此激烈,彷彿下一刻就要將這毫無抵抗之力的清秀少年就地正法。「夠了!」
小禾看不下去了,她微紅着臉,清叱道:「師尊來此,到底是幫忙的還是攪亂的?」
宮語清眸微轉,停下了這貪享歡愉之舉,乖乖地說:「巫姐姐教訓的是。」巫姐姐.....
被尊敬的前輩如此稱呼,小禾話語一滯,竟無言相對。「小語還想聽巫姐姐更多的教訓呢。」
「更多教訓?」
小禾困惑的目光裡,宮語鬆開了懷中的林守溪,轉而摟緊了這位雪發少女,也要強行索吻,似要用脣舌攫取少女檀口間的「教訓」。
小禾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又差又急偏偏還掙脫不開,很快被宮語弄得渾身發軟,還是林守溪嚴厲解圍,才幫小禾脫離了這大妖女的魔爪。
接着,宮語又看向了小姐。「嗯?」
小姐聲音清冷,似是尋釁。
宮語猶豫之下,沒有輕舉安動。她要欺負也是挑林守溪、小不這樣軟的,不會主動去招惹這位瞳孔蒼白的神秘小姐。
短暫的宣泄放肆之後,宮語仙靨重歸清冷。
破碎的雪峰裡,被蒼碧之王以龍息焚燒的魂泉忍無可忍,再度顯化紅龍真身。她的身軀陡然暴漲,殘破的山峰被徹底摧毀,猛烈進攻的蒼碧之王也被硬生生推了回去。
接着,紅龍足踩山岩,猛然撲躍,劍一般的身軀朝着蒼碧之王的懷中刺去,要將其琥珀股的心臟摧毀。
蒼碧之王血肉未復,尚是骸骨,無法對魂泉產生碾壓般的優勢。它振動雙翼,飛至更高處,在避開紅龍的致命一撲後,蒼碧之王張開猙獰巨口,再度將熔岩般滾燙的龍息澆下。
龍息餘波所至,整片雪原都在高溫中融化。
林守溪想要操控巨人王去給三花貓助陣,但皇帝猶在蒼穹上虎視眈眈,他猶豫之下,選擇按兵不動,護着慕師靖。
魂泉與蒼碧之王陷入苦戰,比時此刻,真正的對手只剩下皇帝與小姐。漫天雪塵裡,皇帝與小姐的瞳光甫一相接,嘈雜的世界便似沉寂了下去。這已不是什麼新王與舊王的決戰,而是萬古宿怨的終結。
「你們繼續溫存好了,剩下來的,交由我來吧。」
慕師靖攤開手掌,林守溪腰間的湛宮劍出鞘,飛到了她的手中,被她輕描淡寫地握住,揮舞出冷月般的碎華。
千年之前,她曾向宮家借劍,斬殺了時空魔神,之後她遭皇帝截殺,被皇帝域外煞魔的邪力侵蝕,爲了澄淨邪力,她被迫破碎道軀,沉澱力量,重新由少女開始成長。
蒼白並非無所不能,祂未能預見原點的降臨,也未能預見,這尊她最欣賞的造物,會背叛她如此徹底。
萬古浩劫,不過神明家事。
皇帝由她創造,她也有責任將其毀滅。
小姐重新來到了銀月澆灑的長空之上,再度與皇帝對峙。「你的這副身體,好像快承受不住了。」小姐冷淡道。皇帝佔據着司暮煙的身體。
司暮煙雖貴爲人神境的神女,但在這等神戰之中,依舊顯得脆弱。
皇帝黑袍遮蔽的身軀表面,早已傷痕累累,佈滿鮮血,血肉間的骨骼更是在重壓之下微微變形,隨時要徹底散架。
饒是如此,這具身體依舊沒有半點反抗,足見司暮煙對皇帝的
虔誠。「你的意志不也快消磨殆盡了麼。」皇帝迴應。
小姐並未否認,過去從沒有情緒的她竟是在淡淡地笑,她的微笑歷經萬載歲月,竟比月色更爲縹緲。
許多時侯,小姐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蒼白的意志還是執念。但這不重要了。
恢弘死寂的雲墓之下。
皇帝與小姐的決戰燦爛盛放。
今夜的月色也被時間賦予了神聖的使命,它要定格此刻的畫面,並將它澆築入歷史的章節。
小姐雖降下聖諭,讓林守溪等人繼續溫存,但這種緊要關頭,他們又豈會真的胡鬧。
可無論是魂泉與蒼碧之王的戰鬥,還是小姐與皇帝的決戰,尚且是凡人的他們都插不進手。
正當他們在雪原上茫然之時,巨人王忽然抱住頭顱,朝着天空爆發出憤怒而瘋狂的吼聲。
林守溪先前以九明聖王金焰爲引,操控巨人王進行攻擊、防守,但這一舉動也讓本就意識混沌的巨人王更加瘋狂,它抱着頭顱,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像是在爲尋記憶不得而痛苦。
宮語察覺到危險,立刻帶着林守溪與小禾撤離這是非之力。
他們前腳剛剛離去,再回頭時,先前所站立之處已被巨人王一腳踩成了廢墟。林守溪試圖用金焰引導巨人王,效果卻是適得其反。
幸好,巨人王沒有直接對他們發起進攻。
雪原周圍羣山宛若屏障,這頂天立地的巨人邁開步伐,朝着一座座與他齊高的山峰撞去。
山巒崩裂。
巨量的雪潮傾瀉而下,竟形成了滄海橫流的末日之景。
洶洶雪崩如雷灌耳,狂瀾巨潮之下,宮語雖有硬抗天災的能力,但她不敢帶着林守溪與小禾一同冒險,所以選擇了避其鋒芒。
但這並不影響神明的戰鬥。銀月並未挪動位置.太陽似乎永不升起。
世界的法則在她們身側繞開,不敢打擾這場終結歷史的戰鬥。世人看不清雲上之景。
慕師靖也無法看清。
過去,小姐佔據她身體時,通常會有所保留,讓她也存續一部分清醒的意識。但這一次,她的意識被盡數吞沒了。
永暗的冰原之上。
慕師靖立在小姐的身邊,小姐的身影很淡,淡得彷彿隨時要消失不見。
「這次決戰不讓我旁觀,是因爲你想要全心全意投入戰鬥麼?」慕師靖問。「不是。」
小姐冷淡回答:「之前讓你旁觀了這麼多神戰,你也沒半點長進,看了不如不看。」
「我....」
慕師靖聽着這恨鐵不成鋼的冷淡語氣,弱弱道:「長進還是有的。」「長進成一個渾金境的丫頭?」小娟問。
「哪有.....我明明元赤了,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呀。」慕師靖囁嚅。「元赤啊。」
小姐笑了笑,說:「真厲害呢。」
「你怎麼也這樣說話呀?」慕師靖不敢正面還嘴,小聲道:「你以前可是典型的世外高人,沒這麼多話的。」
「沒揍你已經不錯了。」小姐淡淡道。
慕師靖感到了一陣熟悉感,思忖之下,她想明白了這熟悉感的來源::-
小姐繼續說:「以後,無論是在敵人還是在你姐姐妹妹面前,你都收斂些,維護好蒼白最後的聲譽,我可沒辦法再幫你出頭了。」
慕師靖輕輕嗯了一聲。
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神戰已近尾聲。小姐淡得幾乎無法看見。
她竭力想象着小姐的樣子,卻終究無法自欺欺人。哪怕早已預見了離別,她依日覺得傷心。
「太陽在未來升起之後,世界就不再需要我了。」小姐最後說。
太陽再一次在夢境中升起,它與現實中的太陽不一樣—它沒有形體,更像是純粹的光。
慕師靖認得這樣的光,這種光與九明聖王的火焰極像。難道說,傳說中的九明聖王太陽神來自未來嗎?
現在的慕師靖無法明白這些。光照穿了她的夢。
冰川崩裂,海水渲沸。小姐煙消雲散。慕師靖睜開眼。
她落在了地上,於中持着湛官。
湛宮在先前的神戰中被摧毀了數百次,但小姐對這把劍似乎情有獨鍾,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將它復原,如今神戰結束,佔據司暮煙身軀的皇帝倒在地上,份痕累累,難以再起,這柄劍卻依舊嶄新。
這場決戰,小姐勝了。皇帝再無一戰之力。
小姐將湛宮交到了她的手中,似乎要她將皇帝殺死,親手終結這段太古糾纏至今的歷史。
先前的決戰割出了一片聖域。
毀天滅地的雪崩近在眼前,卻不能將她們波及。慕師靖的世界如此安靜。
「她走了麼?」皇帝問。
慕師靖沒有回答,只是持着劍向皇帝走去。皇帝輕聲嘆息。
她不是在爲自己嘆息.
「可惜她離開的還是太早了。」皇帝說。慕師靖的心中,再度生出不祥的預感。皇帝話音落下時。
一記清脆的打鐵聲從雪原上傳來。
雪原上雪崩如此,怎麼會有人在其中打鐵?這打鐵聲看似平常,卻又有着詭異的力量。首當其衝的是三花貓。
打鐵聲敲響之時,三花貓的腦子像是被鐵針猛地扎入,痛不欲生。它原本仕與魂泉惡戰。
魂泉身負重傷,幾可見骨,它棲息的龍王心臟也被魂泉打得破碎不堪,搖搖欲裂。
但蒼碧之王終究是與魂泉父親同輩的存在,哪怕成爲了屍骸依舊強橫得可怕,三花貓相信,只要繼續打下去,先死掉的一定是魂泉。
但
打鐵聲中,蒼碧之王的心臟劇烈抽搐,它彷彿中箭的天鵝,於哀鳴聲中墜向大地。
這一異變驚住了所有人。
蒼碧之王雖不復巔峰,可怎麼說也是上古神明,尋常的打鐵聲怎麼可能影響一尊上古神明?!
宮語覺得這打鐵聲熟悉,循聲望去。
她這才發現,白茫茫的雪海中,不知何時立着個老人。
老人形容槁枯,垂地的長髮間,只能看到半張乾瘦凹陷的臉頰,和混沌如瞎的蒼白眼球。
「鶴仙人?」宮語認得他。
她也決計想不到,他會出現仕真國。
老人是大卜最有名的鑄劍帥之一,二白年前,蒼碧之土破城,他曾與宮盈、宮頌等仙人一起去阻攔蒼碧之王的推進,也是那場災難中少數倖存下來的人。之後,老人漸漸銷聲匿跡,許多人甚至以爲他早已死了。
他的名字也被遺忘,因爲他鑄的最後一柄劍是雪鶴,所以世人稱之爲鶴仙人。在他銷聲匿跡之前,他曾說,他要鑄造一把兵刃,一把真正的弒神兵刃。有這樣理想的人很多,譬如一師姐尹檀,所以這番豪言壯語也並未激起太大波瀾。他曾是傳奇人物、
早該謝幕的傳奇人物。
如今,他在真國的雪海里打鐵。
他早已臻至人神境圓滿,雪崩雖烈,卻不能傷他。
老人的手中空無一物,只是做着掄錘打鐵的動作,打鐵聲就這樣傳了出去。三花貓被這樣的聲音震得要瘋,它用貓爪捂着腦袋,像是在防止它四分工裂。剎那。
宮語明悟了一切。
「有鱗宗?有鱗宗的宗主原來是你?!」
天下修沃血者不少,其中數有鱗宗最爲猖狂,他們看不起獸血,他們真正要熔爍的,是龍的髓液!
若非林守溪與慕帥靖意外現身二界村,攪破了有鱗宗的陰謀,現在,蒼碧之土可能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他是舉世聞名的鑄劍師。也是有鱗宗的宗主。是三花貓的創造者。
三百年前,他見證了蒼碧之王破城,意識到了鋼鐵的軟弱與,他敬畏蒼龍的力量,敬畏到幾乎發狂,同時,他也意識到,真正的弒神兵器只能是神明木身。當然,光是這樣的執念並不足以讓他走入邪道,真正讓他崩潰的是宮頌之死。他見到了宮頌的死。
官頌死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世人修行的最大意義,只是養出一個祖師罷了,他們哪怕臻至人神,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棋子,可以被輕易碾碎。
打鐵釵劍毫無意義,修行也毫無意義。
人人如龍只是願景,唯有變成真正的龍,人類才能成爲這片土地的主人。接着,他得到了皇帝的聖渝,創造了有鱗宗。
呈帝似乎早已料到蒼碧之王會出現在這裡,所以她早已將鶴仙人帶來,並讓他藏匿在真國。
小姐消散之後,皇帝終於亮出了這張底牌。
蒼碧之土瀕臨瘋壯,魂泉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她要將那隻貓從琥珀股的心臟中剜出,殺死。
救三花貓已來不及。
宮語凌空躍起,直接用盡全力,轟響了鶴仙人。驚天戶響裡,雪潮掀起山呼海嘯。
鶴仙人沒有反抗,他像是一個單薄念頭驅動的人偶,哪怕被一拳打得頭破血流,也依舊在打鐵。
宮語也沒有任何留情,她直接將這個老人當成了沙袋。
一拳之後,更多更密集的拳頭鋪天蓋地落下,要將這人類的叛徒當場打殺。打鐵聲一滯。
蒼碧之工得了喘息,如獲大赦,它躲過了魂泉的致命一刺,也無再戰之心,而是掀起狂風,逃離這是非之地0。
魂泉沒有去迫。她轉而望向了宮語。
她知道,這打鐵聲來自靈魂,無論蒼碧之王逃的多遠都能聽見,所以,鶴仙人只要活着,蒼碧之王遲早會瘋。
她不能讓宮語殺死鶴仙人。
在長安之時,魂泉對宮詰始終有所忌憚,但在這個世界,力量的限制已經解升,兒乎成爲了神明的她哪怕身負重傷,也有戰勝宮語的信心。
她振翅破空,瞬息而至,曼妙的身軀宛若鋼鐵鑄成,硬生生接下了這數百道花炮般的拳罡。
宮語心中盛怒,也已是神擋殺神之姿,又豈會懼怕魂泉?
戰鬥再啓,她們手中已無刀劍,老人的打鐵聲成了最鏗鏘的奏樂。另一邊。
慕師靖也毫不猶豫地斬向了皇帝。
皇帝盤踞的身軀幾乎被毀,已無法調動,她癱軟在地,如待宰羔羊。但皇帝的琉璃瞳始終波瀾不驚。
她說:「我不會死。」這句話像是預言。
也像是對丄蒼的祈禱。
詭異的是,這種幾乎蠻橫的祈禱真的應驗了。有人架住了慕師靖的劍,擋在了她與皇帝之間!
「你怎麼會在這裡?」慕師靖看着眼前熟悉的
聲音,難抑驚詫。身前。
一位與瀕死皇帝一模一樣的神女出現了。
同樣的紅髮黑袍,同樣的容顏傾世,不同的是,眼前之人多了九條飄揚的雪白狐尾。
司暮雪。
世上何來這麼多千鈞一髮的1巧合?司暮雪早已來了。
她是從厄城來的,她從厄城來到地心,之後又從另一個出口穿越地心,經過漫長的跋涉,她看到了連綿的白雪峰巒。
厄城的背面是真國。她在暗中見證了一切。
她入人交戰,卻始終沒有山口。
這最後的關頭,慕師靖要以劍終結掉皇帝的生命時,她終於出現,攔在了她的面前。
但可暮雪持劍的手卻在發抖。
她知道,她救下的恨本不是姐姐,而是她最憎惡最怨恨的皇帝,她明明是最巴不得皇帝死的,可皇帝佔據的,偏偏是她最愛的姐姐的身體。
她不想看皇帝生。卻也不想看姐姐死。
司暮雪在離開長安時,已下定決心要和姐姐坦明一切,若姐姐願意相信,她們則同舟共濟,若姐姐執迷不悟,她就與姐姐割袍斷交,成爲敵人。
她本以爲她的道心已然堅毅,但很顯然,她低估了皇帝。
皇帝沒有選擇時以嬈、葉清齋等更強者的身體,她選擇了司暮煙。這是她留給司暮雪的兩難之題。
「妹妹,你在暗處看了這麼久,終於捨得現身了呀,我還以爲,我再也見不了你最後一面了呢。」重傷瀕死的紅髮神女徐徐開口,聲音虛弱。
「你住口!」
司暮雪咬牙呵斥,「你是皇帝,你不是我姐姐,你不過是工陋而可笑的寄生蟲罷了。」
「是麼?」
紅髮神女柔柔一笑,道:「我記得我們小時候所有的事情,也記得我們曾一起發誓,要效忠皇帝陛下,當初我們還拉過鉤的,你不記得了嗎?我們說好的,要做永遠志同道合的姐妹,雪兒,你是要背叛姐姐嗎?」
「你給我閉嘴!我不會上你這粗劣的當,你不是我姐姐,哪怕你擁有我們全部的記憶,你依舊不是我姐姐!」司暮雪的聲音冰冷而殘酷。
「可是,右我不是你的姐姐,你又爲何救我呢?你爲何不放任她將我殺掉呢?又或者你把找親手殺掉,殺掉皇帝不是你最夢寐以求的事嗎?殺死皇帝之後,你的道心會徹底圓滿,到時候,你將會超越人類的巔峰,成爲前無古人的存在,與神明平齊。」
紅髮神女緩緩地說着,嘴角噙笑,問:「你爲何不動手呢?」她的聲音宛若寒風,垂在司暮雪的背脊上,令她渾身發顫。「小心,她要奪舍你的身體!」慕師靖出聲提醒。
爲時已晚。
司暮雪意識的裂隙裡,有什麼東西擠了進去!
所有人在成爲罪戒神女之前,身軀都會得到皇帝的洗禮,經過洗禮的她們生來就是容器,可供皇帝降臨的容器。
司暮雪雖已背叛,卻只能改變自己的道心,而無法改變她受過洗禮的身軀。
當然,司暮雪已不再虔誠,皇帝哪怕佔據了她的身體,也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但.....
殺死元赤境的慕師靖,綽綽有餘。這時。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發生了。有東西背叛了。
背叛之物不是別的,正是魂泉手中的金鉢。
魂泉太過虛弱,失去了約束金鉢的力量,而此時此刻,真國全部的靈根齊聚於此,金鉢無法忍受這樣的誘惑,竟擅自脫離了主人的控制,顯化出了原本的形狀。
那是一隻巨大的金蟲。
萬物木就相互制衡,有飛蟲就有螳螂,有螳螂就有黃雀,當然,有樹也
有蛀蟲。
這隻金蟲本就是大靈乾樹的蛀蟲。
魂泉發現它之後,將它捕獲,馴服,一圈圈盤成了金鉢。她無法時時刻刻鎮壓這金鉢,就將它送給了另一個世界的金佛,企圖讓佛將他淨化。
佛顯然沒能度化它。
今日,這金蟲再度顯露山它貪婪的面目。
它一經現身,就立刻反噬了魂泉,直接將她體內大量的靈根吸走,得到靈根後,金蟲的身軀暴漲,飛快地將日標鎖定了皇帝。
呈帝也難逃一動。
她被迫終止了對司暮雪的古據,可饒是如此,以她現在的狀態,依舊無法留住體內的靈根。
金蟲飛快暴漲,甚全想將皇帝直接一口吞掉。
司暮雪見狀,橫劍去攔,可哪怕強大如她,竟也不是這吞了數百靈根的金蟲的對手!
誰也無法預料,這場神戰的最後,竟要以這蛀蟲吃掉所有人與神作爲終結。皇帝意識到這點後,竟發出了嘲弄的笑。
她自詡是天。卻終究沒勝過天算。
她本以爲慕師靖會恐懼,但慕師請沒有。她立在原地,清冷地望着夜空。
這一刻,皇帝競有種錯覺:小姐還未消失,她依舊站在自己面前!「你不怕麼?」皇帝好奇地問。
「不怕。」「爲什麼?」「因爲......"
慕師靖望着夜空,平靜地說:「我的譽者來了。」剎那-
黎明破曉般的亮光刺破了死寂的夜色,暴怒的咆哮聲冉度響起,撕裂大地。咆哮聲從大靈乾樹的位置發出,它一經發出,頃刻使橫掃大野,與狂風一同降臨到衆人面前。
降臨的是龍。
那是與蒼白之幹相似的龍骸,不同的是,它的眼眶中,燃燒的是近乎慮無的白色烈焰。
巨龍王骸的胸腔裡,有一顆半透明的琉璃色心臟,銀髮的殊媱蜷縮着身軀浮現在心臟的中央,似已陷入沉眠。
她不再是虛白的女兒,此時此刻,她是虛白之王!她在小姐面前立下過血誓。
誓約之後,她成了小姐永恆的眷者。
天塌地陷之際,她會來到了小姐面前,替她掃清一切的障礙。這是她信奉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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