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詞醒來的時候,眼角有淚。
“你做夢啦?我聽見你在夢裡叫小和尚,又在叫師傅師傅,不知道你怎麼了,喊也喊不醒。要不是你額頭不燙,我都以爲你發燒了……”監獄裡,賀思言蹲在牀邊,看着周言詞輕聲道。
見她醒來,眼中有幾分驚喜。
裹着厚棉襖得她沒了半點仙氣,如今還穿着花褲子,加了絨的秋褲。
周言詞坐起身,突然覺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此時極其想見到謝岱齊。
“沒事,做了個夢而已。”聲音很沙啞,好似哭了許久一般。
“你也愛做夢啊,我家主人也愛做夢。每次做夢醒來心情都極其不好,都會亂摔東西。”賀思言本想說,有時候主人控制不住還會亂殺小動物,但不是人人都如自己一般喜愛主人的,她便忍了沒說。
“我主人從夢中醒來最愛說的一句便是,爲什麼又是我,爲什麼又是我,次次都是我經歷這種遺憾,爲什麼次次都是我爲你們做配角。我不服我不服!”不知道他到底夢見什麼了,每次都這麼後悔遺憾的樣子。
賀思言還有些好奇,他每晚都做不完的夢,有一次還透露,每次夢都不一樣,且次次都是他錯過心愛之人。
她都覺得,主人有點苦逼了。
周言詞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的樣子。
“我偷偷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哦。我覺得,我覺得我主人被老天爺不喜,真的,他在每個夢裡,她喜歡的女孩子最開始都是喜歡她的,但是每次都是他被打臉,各種打臉,花式打臉,然後錯過機會。據我所知,他有七個夢裡都被別人搶了老婆。哦不對……好不容易有一次他贏了對方情敵,終於娶的嬌妻,結果……”賀思言說着說着便停了,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的微笑。
“娶,娶到了?”周言詞有點吃驚,心中還有幾分不舒服。
賀思言定定點頭:“我可以確定娶到了。”
“因爲他說那是他第一次娶到,當時很高興。”
“後來呢?”周言詞已經笑不起來了,臉上相當冰冷。
“後來,後來吹吹打打一天轟動所有人,然後晚上圓房的時候,新娘子說她餓了想吃東西。想吃糯米湯圓,想吃餈粑,還想吃各種餅,也不知道那新娘子是哪裡人,竟然這麼愛吃麪食。”賀思言說着說着就跑題了。
“哦,還喊了一大桌肉類,一個素菜都沒有。我主人記得可清楚了,因爲那新娘子吃的很幸福,他也吃了一大碗,後來……”
“後來他就在新婚之夜噎死了。
…………
兩個人相對無言,坐着半響都沒說話,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愕然。饒是周言詞各種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都被震得腦子發麻。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你說啥?噎死?噎死!!”周言詞震驚都掩飾不住。
賀思言也無奈的看着她:“是啊,我當時知道時都不敢相信,但是主人醒過來就氣得殺了……啊,不是,摔了很多東西。”他想說當時主人殺了好多動物,怕引起別人反感,就找了個藉口。
“主人當時看她吃小湯圓吃的起勁,自己也盛了一大碗,哪知道新婚之夜會被噎死啊。努力了那麼久,終於成了大佬,熬死了那麼多情敵,搞死了那麼多敵人,好不容易娶到嬌妻美眷,結果被一碗湯圓噎死了。”賀思言說着都嘆氣。
這麼一想,主人確實不得老天爺歡心啊。
還是很不喜歡的那種,極其不喜歡的那種。非要個比喻的話,就是老天爺不想看他娶媳婦,非要棒打鴛鴦也就算了,還得往他身上潑盆髒水才能解氣。
“都是命都是命,這一切都是命啊。”哈哈,周言詞高興壞了,爬起來便笑眯眯的端着盆子洗漱去了。
賀思言摸着腦袋,主人倒黴她就這麼高興嗎?
便也跟在她屁股後頭出去了。
一路走來,各大屋內都恭敬地出來打着招呼。
“言姐好,言姐早啊,言姐吃了嗎?”
“言姐今兒起的真早,待會我去給言姐打掃屋子去……”一羣人都爭相打招呼,那黃皮膚慌黃頭髮的樣子別提多顯眼。身後賀思言挺直脊背,別提多嘚瑟了。
啊哈,我可是站在言佬背後的女人。
教管員看了這一幕就覺得痛心,感覺整個獄區的人都變了。
以前從不吃辣,自從來了她,大家都爭相模仿她。人家吃個辣椒,她們也吃。
人家吃個火鍋,她們也讓家裡送。
人家吃個內臟,她們忍忍,也吃了。
人家吃個皮蛋,她們吃的眼淚嘩嘩的,結果吃完愛上了。現在廚房採購每天都很絕望,不是買什麼豬大腸,就是買什麼雞胗鴨胗,上次都有新聞來採訪她們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剋扣口糧呢。
女教管員纔回辦公室沒多久,就接到了電話,整個人嗖的一下精神都好了。
“快快快,去把66號給我叫來。還有4號叫來,就說有人來保釋她們了!!”女教管員整個人眼睛發亮,激動的控制不住雙手雙腳。
等華夏人來了,頓時端茶倒水別提多殷勤,生怕人家不帶這兩個禽獸出去。
“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可樂咖啡牛奶?要是沒有,我可以叫人給你帶回來。”女教管員殷勤的不像話,來的人面面相覷。
之前都擔心在這裡受到阻攔,突然發現與想象不符啊。
“啊,不用不用了,我們想要儘快見到周小姐和賀小姐。希望貴地沒讓她們受委屈。”說完便坐在了一旁,發現整個辦公室都用一種很興奮的眼神看着他們,頓時有點心慌慌的。
呵呵,受委屈,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受委屈!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們纔是受害方!
來者口袋裡還裝着賀小姐最喜歡的裙子,據說賀小姐最喜歡白裙子赤腳走路。
這幾人還是專門選出來口齒厲害的,生怕她們在這裡受了委屈或是接不到人,此時看來,好像都多慮了呢。
不止如此,總覺得這些人,有種詭異的……
恭敬?害怕?興奮?
橫豎是很奇怪的情感,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