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位於城市偏僻郊區的漁場中,一名禿頂的啤酒肚中年男人正青筋畢露的在教訓他漁場的幾個普通養殖員工。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啊?染料可以多刷,但色素少放點啊,有沒有跟你們說過!”
那幾個養殖員工唯唯諾諾,一個都沒吭聲,紛紛低着頭一言不發。
禿頂啤酒肚揹着雙手在這些員工面前走來走去,那領導範十足,老闆味更濃:“我告訴你們,現在,把你們手頭上的活都停下,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給我一把火給燒了,誰特麼要是敢在外面多說一個字,老子,老子就扣你們一年工資。”
那幾個員工仍然低着頭沉默着,禿頂啤酒肚老闆不高興了:“你們都聾了嘛?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聽到了。”
一陣有氣無力的附和聲。
“中午沒吃飯嘛?”老闆擡着頭,哼道。
‘廢話,剛到下班時間就被你叫過來,誰有時間吃飯啊。’幾個員工撇撇嘴,頭卻壓得更低,似乎怕被老闆看到。
老闆見到這幾個傢伙直來氣:“聽到了還楞在這裡幹嘛,還不去做事!”
“可是,老闆,還沒吃飯呢?”
終於有個比較有骨氣的小年輕抗議了。
“吃你妹的飯,都特麼鬧出人命了還有心情吃飯?我告訴你們,老子有錢請得起律師,你們呢?你們請不起律師就特麼全部得坐牢,還不去幹活!!!”老闆出離憤怒了,怎麼就請了這麼些土包子呢,一點都沒文化,實在是太好忽悠了。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啊。
幾個員工只好唉聲嘆氣的轉身繼續幹活。
禿頂啤酒肚老闆姓陳,叫陳河,是這家漁場的老闆。藉着這次紫蝦在國內大火,他也乘機撈了一筆。只不過事不趕巧,錢雖然撈了,但也出了事,一個傢伙估計不是身體太虛,就是對色素什麼的過敏,吃了他賣的紫蝦沒幾天竟然掛了,一開始還好,那死者家屬只在醫院鬧事。叫囂着要醫院賠錢,可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吃了紫蝦後才致死這事竟被人挖了出來,當時陳河老闆着實擔心了一陣,說真的,他頭上那幾簇毛就是在這段時間給愁沒的,不過幸運的是沒過多久,這頂黑帽子就被扣到了海王樓的頭上。
陳河這下是樂得清閒了,在他看來,像海王樓這麼大的公司。肯定有很多勾勾繞繞不能讓別人知道,多背這一頂人命帽,那還不跟玩似得?頭疼的事就讓海王樓自己去解決吧。陳老闆一下就心寬體胖,啤酒肚也出來了。
只是,不知怎麼,這兩天附近多了好幾個警察,老是四處詢問什麼什麼漁場啊,紫蝦啊,一聽就沒安什麼好心,陳老闆收到消息後就馬上回來毀屍滅跡了,雖然這會另他的損失一大筆錢。但是……
“唉,喂喂喂。說你們呢?你們誰啊,誰讓你們進來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嘛?知道這裡老闆是誰嘛?”陳河雙手一插肥腰,那披靡天下的氣勢就嘩啦啦的直往外冒,唬得那幾個闖進來的傢伙都站在原地不敢動了,瞧那個領頭的,都嚇到伸手入懷了。
那個嚇到伸手入懷的傢伙很快就把手伸出來了,手中還多了一張紙:“陳河是吧,我們是蘭州縣公安局,這是搜捕令,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搜捕令?”陳河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因爲這個傢伙沒有說‘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爲呈堂證供’,這傢伙一看就是業餘的,演戲也不演得專業一點。但緊接着,陳老闆就是一個激靈,因爲他看到那領頭的人身後一人,竟然掏出了手銬,特麼這是玩真的?
“都特麼動作快點啊!!!”陳河陳老闆忽然高亢的大吼了一聲,頓時嚇住了那幾個便衣打扮的警察。
“頭,他瘋了嗎?”
“我怎麼覺得是在通風報信?”
領頭的慢悠悠收起手中的搜捕令,哼道:“那還愣着做什麼,都去做事。”
“是!”
身後的四個警察立馬就如狼似虎的往各個方向撲去。
“哎,那啥,警察同志,呵呵,咱這是合法的小漁場,您看您這是做什麼啊?”陳河擦擦頭上的汗珠,表現的還算鎮定,只是那略微顫抖的雙腿卻出賣了他。
頭兒從上往下看了遍,目光若有深意的在他的雙腿間看了看,才說道:“不好意思啊,奉命行事,陳老闆要受些委屈了。”
“不怕,不怕委屈,那個,不知道是什麼事啊?”
“還能是什麼事啊,不就是紫蝦致死事件嘛,聽說你這也在生產紫蝦,所以特地跑過來瞅瞅,唉,你這怎麼還出汗了?真的,不騙你,也就是來看看,其它啥都不幹。”頭兒表面裝傻充愣,心中卻一個勁的冷笑:小樣,到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活該!
也許是之前被陳河陳老闆訓斥的員工沒吃午飯的原因吧,他們的辦事效率真的是要打了九點九折,基本上陳大老闆吩咐他們的事,啥都沒做成。
“頭兒,找到很多作案道具啊,基本上可以確認這裡是一家用色素以及染料製作‘紫蝦’的黑漁場了。”一名便衣警察冷冷的看着陳河,說道。
陳河陳老闆的汗都出到腦門上了,但還是比較冷靜的辯駁道:“這,這怎麼能說是黑漁場呢?那海王樓的紫蝦不也這樣生產的嘛?再說,咱這紫蝦賣的比海王樓的便宜,要說黑,那也是海王樓更黑啊。”
“呦,還裝傻啊。”便衣警察不屑,根本就不想跟這種人理論,“到時候跟法官去求情吧。”
“法、法法官?”陳河眼珠子陡然瞪大。
那頭兒溫和的笑道:“別聽他瞎說,真的,陳老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那死者家屬,哦,最主要還是那個什麼什麼海王樓的,聽說是派了什麼華國第一大律師過來,要好好跟你親熱親熱,說道說道,那啥,你想,第一大狀都過來了,法官還能不出來嘛?”
陳河退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