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王妃王妃!”早膳過後,凌七七剛踏上琉櫻水榭長廊,就聽到吉祥嘰嘰喳喳的聲音,像麻雀。
不過這聒噪的聲音聽長了,還是挺好聽的。
眼看着吉祥已經跑了過來,凌七七笑着停在原地,待吉祥走進了,咯咯笑着問道,“你有喜啦?”
吉祥嘻嘻一笑,“王妃,是你有喜了,你忘啦,司徒妙今天充軍,剛纔阿四告訴我的。”
“是麼?這麼快?”凌七七挑起一邊的眉毛,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古靈精怪的氣息,上下打量了吉祥一眼,“你和阿四發展得這麼快啊?他大早晨就去找你?還是你們昨晚一起睡的?”
吉祥聞言一頓,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王妃說的這麼快不是指司徒妙充軍一事,而是指她和阿四的事情,這可把吉祥羞得臉通紅,直跺腳。
“哎呀王妃,你說什麼呢?”吉祥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真是沒臉見人了,把臉埋進兩個手心裡,甕聲甕氣地說道,“人家纔沒有跟阿四……那個呢。”
凌七七被吉祥的反應逗得大笑出來,笑得都要岔氣了。
她就喜歡調戲吉祥和如意。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阿四睡啊?”
“……”吉祥覺得自己要羞愧而死了,捂着自己滾燙的臉,轉身跑開了,“王妃,人家纔不跟你說話了呢。”
凌七七看着吉祥落荒而逃的背影,含笑大喊,“加油啊吉祥,我看好你呦。”
不過,話又說回來,司徒妙被充軍了,對她來說絕對事件好事,至少沒人跟她搶楚霆翊了。
即便楚霆翊連正眼都不曾看過司徒妙,但有個人惦記自己老公,想想就膈應。
如今司徒妙充軍了,京城裡也就少了一個小三兒,這絕對是件好事。
而且凌如雪的頭髮也被她剃光了,短時間之內,凌如雪也能安分一些了,不然她就一把薅光凌如雪的頭髮,看那朵小白蓮花還怎麼出來見人……
咦?
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慈祥了呢,只是薅光凌如雪的頭髮而已。
總得來說,她今天很開心,少了一個覬覦楚霆翊的女人,她決定,今晚好好慶祝一下。
可是,凌七七萬萬想不到的事,司徒妙在充軍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事情是這樣的,一大早,司徒妙便帶着枷鎖上路了。
原本的千金大小姐落魄成如此地步,司徒妙所有的安全感和優越感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恐慌。
爹,救救我,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司徒妙向上天祈求,祈求右相能夠派人來救她,不知不覺之間,腳下的步子就慢了下來。
“啪!”
清脆的鞭子聲再次響起,細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司徒妙的身上,瞬間便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啊!”司徒妙發出一道長長的痛苦的尖叫聲,疼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負責看管他們的士兵無情地吼道,彷彿被充軍的便不是人了一樣。
司徒妙痛得五臟六腑都在發抖,此刻早已淚流滿面。
老天爺,我不要過這樣的日子,你幫幫我,求求你。
就這樣一路向老天爺祈求一路艱難地走,終於在中午的時候,路過一片樹林裡時,司徒妙才得以跟着大部隊停下來休息。
眼前這時出現了一個白麪饅頭,乾乾淨淨的。
一早晨就沒吃飯的她已經餓得不行,現在就算給她一個髒饅頭,司徒妙也不會嫌棄的。
被枷鎖桎梏的雙手立刻接過饅頭,司徒妙迫不及待就上去咬了一口。
而站在她面前,給她饅頭的士兵見她接過饅頭,邪惡一笑,忽的就上前,一把將司徒妙拽了起來。
“你吃了老子的饅頭,就要陪老子爽一爽。”士兵一邊說一邊粗魯地將司徒妙拉進了一邊的樹林深處,司徒妙手中的饅頭落了地都不讓她撿。
司徒妙也當然沒心情吃東西,深深的恐懼再次自心底涌了出來,她一邊嘶吼一邊掙扎,就是沒人來救她。
一把被人甩到了地上,司徒妙渾身一痛,下一刻,那個士兵便壓了上來。
然後,另一個士兵也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有多少個士兵都滿足地從司徒妙這裡離開,只留下她一具殘破不已的身子,如破碎的娃娃般躺在地上,雙眼空洞,無聲無息。
“啊!”
忽的,一道道慘烈的叫聲從不遠處響起,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妙身邊出現了一個身穿銀色衣衫,披着斗篷,戴着帽子的小孩子。
“司徒妙,是凌七七害你落得今天的下場,你想報仇嗎?跟我來。”
小女孩的聲音彷彿帶着蠱惑,司徒妙一直猶如死人一般躺在那裡,此時終於有了反應,先是睫毛眨了眨,最後將麻木陰冷的視線落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沒錯,是凌七七害她落得如此落魄的田地,她失去了右相千金的高貴身份,被迫充軍,身子被無數士兵蹂躪糟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凌七七和凌如雪那對小賤蹄子所賜。
她要報仇,她要讓凌七七不,得,好,死!
司徒妙的心裡涌起了深重的殺意和恨意,她發誓,只要她活着,就要讓凌七七死無葬身之地。
“好,我跟你走。”
……
天氣越來越冷,轉眼,便到了年關。
這是凌七七跟楚霆翊一通度過的第一個新年……事實上,前世她都不怎麼過年的,只是有一年,她被上司接到家裡,跟上司的家人一起過了一個年。
看着上司一家和和美美熱熱鬧鬧的,凌七七真的很後悔,後悔跟着上司回家。
熱鬧過後,她便又剩下一個人了,從那以後,每一個新年,對她來說都只是冬天裡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家人,有愛人和朋友,她好像什麼都有了。
一股滿足又自心頭涌起,凌七七不由輕輕勾起了脣角,淡淡一笑。
“王妃……”張廣房的聲音忽的從身後響起。
凌七七正站在茶几前將她剛採回來的梅花一枝枝放進花瓶內,聽到張廣房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轉回頭插花,“什麼事呀張管家?”
“王妃,裁縫來了,還有這些上好的布料,王爺說馬上要過年了,給你多添幾件新衣裳。”張廣房含笑上前說道。
“等一下啊。”
凌七七將最後一枝梅花插進花瓶內,拍了拍手轉身,視線落到了家丁們拿進來的那些布料,足足好幾十匹。
“這麼多啊,過年當然要穿紅色的啦,還有我最喜歡的淡紫色和淺藍色,這幾個顏色你們看着選吧。”
“是,王妃。”張廣房又向凌七七行了個禮,轉身便要離開,卻又被凌七七叫住了。
凌七七幾步上前,“張管家,把這些布料送琉櫻水榭去,讓我屋子裡的人都選幾匹。”
張廣房聞言一笑,“王妃放心吧,王爺早就命人送去了,王妃在意的人,王爺自然會愛屋及烏的。”
凌七七就愛聽張廣房說話,脣角忍不住揚起了大大的弧度,“那好啦,你去忙吧張管家。”
目送着張廣房離開,凌七七又轉身,將瓶子裡的梅花整理一下,造型完美一些。
“聖旨到!”一道尖銳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凌七七微微斂起一雙黛眉,一轉身便看到了正往大廳走來的曹公公。
曹公公帶着皇上的聖旨上前,“翊王接旨。”
凌七七頓了頓跪下,“臣妾接旨。”
曹公公見只有凌七七一人,不由左右尋麼了一圈,默默地清了清喉嚨問道,“翊王妃,翊王殿下呢?”
“公公,王爺出去辦事了,不在府上。”凌七七回答。
楚霆翊確實出去辦事了,一大早就出去了呢。
曹公公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宣讀聖旨上的內容。
凌七七越聽聖旨上的內容,眉心便蹙得越緊。
皇上在聖旨上說,有一個叫清溪鎮的地方發生了瘟疫,百姓恐慌至極,讓楚霆翊去鎮守,安撫民心。
凌七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明顯又是皇上的一個策略——除掉楚霆翊的策略。
可是,她知道又有什麼用,能不接旨嗎?
再怎麼說,皇命不可違,她只能接旨了。
“遵旨。”凌七七說着,擡起雙手接過聖旨,緩緩起身,然後又跟曹公公寒暄了兩句,便讓張廣房送曹公公出去了。
楚霆翊還沒回來,凌七七拿聖旨直接去了琉櫻水榭,先找布丁他們商量一下。
布丁用電腦分析過,也覺得此事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皇上一定已經在那裡埋伏好了,或者,他就是想借瘟疫直接除掉楚霆翊。”
凌七七點頭,“就是說啊,皇上真卑鄙,楚霆翊就應該直接幹掉他,看他還怎麼嘚瑟。”
“七七……”琉夏哭笑不得,“你竟然已經接旨了,就不能不去,我和衛凝還有花若會跟你一起去的,別擔心了。”
凌七七吐出一口濁氣,“我擔心也沒用啊,等楚霆翊回來再說吧,他總會有辦法的。”
她現在對楚霆翊可是依賴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