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要到了。
大破已經感覺到了某種吸引，它從陰影中走出來，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到了地洞口。
“東王，你會陪我一起報仇吧？”
“自然！”
東王沒有猶豫的回答，“我不是早就答應過你嗎？”
“對對，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兄弟。”
一起成長，大破也認爲東王會是它永遠的好兄弟，可是這段時間，還是忍不住的提着一顆心，對他防了那麼一點。
好在，那一切都是它在多心，東王一如當年，不管魔神大人和幽冥骨城在不在，不管曾經的東王府在不在，他都是他。
“放心，到了秘界就必是我們的天下。”
大破對此有信心，“天外，我們有仙人級的大人進場。”
其實魔神大人能弄左一個分身，右一個分身，主要還是因爲它本身的實力驚人。
可惜，經過了那麼多年，大人在西傳界消耗得太過，要不然……
“我知道。”
東王似乎並沒有被安慰到，“但最開始的百年，我們沒有優勢。”
仙人級別又如何？
一樣要被那裡的天道按在元嬰境上。
東王的眼裡閃過一抹晦澀，“大破，你不能急。”
“我不急！”
大破現在的聲音都大了許多，“但是元嬰境又如何？三十三界能上去多少修士？你知道我們能進去多少族人嗎？大人隕落，幽冥骨城被破，族裡的長老們一定早就知道了，它們不會放過那些進入秘界的修士，它們一定會多多派人，替我們報仇的。”
東王：“……”
雖然早就有此懷疑，可是親耳聽到大破這樣說，他的心……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東王的聲音難得的歡快，“大破，我知道你之前對我有些不放心，有些事我一直忍着沒問，但現在我們都要進秘界了，你可以對我放心了吧？我想問一下，魔神大人有跟你透露，族裡的情況嗎？你可以跟我說說族裡的情況嗎？”
這？
如果是其他，大破肯定說了，但是……
“我只知道族裡有十位長老。”
它知道的不多。
大破有時候都懷疑，魔神大人因爲東王，對它也有一定的防範，“它們都是紫玉大人隕落之後成長起來的，魔神大人爲了族裡，也爲了紫玉大人，在諸位長老的幫助下，秘密下界，蟄伏兩百多年，纔有了後來的我們。
族裡的情況……，大人離開日久，其實知道的也不多。”
“族裡的靈主們……”
東王小心的問，“應該有很多吧？大家正常都是什麼修爲？”
說魔神大人看重它的族人吧？
好像也不是。
惹火了，或者它需要的時候，幽冥骨城裡的大月詭們，它說殺就能殺。
說它不看重，似乎也不對。
東王有時候感覺那位魔神大人非常奇怪。
“六月十五我們大敗，族裡是不是非常生氣？”
“……我不知道。”
大破搖頭，“大人沒跟我說過這些。”
“……”
東王還能說啥呢？
他嘆了一口氣，“大破，今天我們是兄弟，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你說。”
“你有沒有感覺魔神大人表面上看重你和異瞳它們，可事實上，你們也和我們四王一樣，都只是我們聽話，我們是它需要的那把刀？”
大破：“……”
有些事，不能想太多。
想太多了，腦子容易亂，心也容易亂。
“曾經很多人都想當大人手中的那把刀。”
它望着天，輕聲開口，“不管是你們四王，還是我們四大月詭，都有無數人盯着我們，想要取代我們成爲魔神大人最愛重的八把大刀之一。”
東王：“……”
大破嘆了一口氣，“東王，我知道最近出了很多事情，你想的有些多，但是，有一點你不能忘了，我們能走到如今，正是魔神大人的提攜。我們在西傳界風光了數百年，我們還是被魔神大人看重，選出來向族裡彙報一切的信使。”
“……是！我最近……是有點迷茫了。”
東王配合地嘆了一口氣，“我到現在都無法接受，我們那麼厲害，怎麼說敗就敗了。”
“……”
大破拍了拍他的肩頭，“我也接受不了，可是不接受又能怎麼辦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幫族裡找到那些混蛋，尤其顧成姝，我要親手剝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讓她像肉泥一樣的活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後面的話，簡直戾氣沖天。
東王的心下一顫，“顧成姝此人一向低調，善於隱藏，我們要是找不到她……”
“那就先殺所有我們看到的人族修士。”
大破現在有底氣，“只要找到我們的人，那些人族修士算什麼？”
“說的對。”
“對了，你查了三十三界大概會有多少修士進秘界嗎？”
“沒查到。”
“那個黃連珠不是在聯盟嗎？你沒去問問她？”
“……大破，這幾年你心境不好，有些事我都沒敢跟你說。”
東王嘆了一口氣，“我們分派在各處的詭修有好些個都反了他們的靈主。我出門幾次查看，發現那些個混蛋都覬覦靈主們的精純靈氣團和晶核。”
“他們……是投了聯盟？”
“不是。”
東王搖頭，“他們的身份沒有暴露過，所以殺靈主的時候，都是偷着殺的。”
什麼？
大破的眼中閃過一抹血紅，“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自己洗白了身份？”
“是！”
東王點頭，“所以，我也一直沒敢聯繫黃連珠。”說到這裡，他還嘆了一口氣，“其實知道三十三界一共能上去多少人又如何呢？秘界那麼大，大家是隨機傳送，最終還是要看運氣，能不能碰到彼此。”
“你說的對。”
大破眯了眯眼睛，“但是我是一定要殺了顧成姝的。”
“只要能找到她，我就陪你一起。”
……
顧成姝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儲物腰帶裡的儲物空間和十個納物空間全都被老於叔塞滿了。
再加上兩枚儲物戒指，一個隨身靈田、一個隨身靈園、陣牌、防身靈佩、布袋、靈獸袋……
老於叔恨不得把她千年的吃、穿、住、行全都包下來。
“雖然有靈園了，這些靈果、靈脯也不是你的靈園能種的。”
於三重幫着把一個個貼着禁制符的乾坤玉箱、乾坤玉盒，往她的儲物戒指、儲物腰帶、納物佩、納物空間各塞了點，“寫的都有籤子，你自己看着吃。”
“知道了。”
顧成姝往老於叔的嘴巴先塞了一塊果脯，然後又給自己塞了一塊，“嗯，真好吃。”
老於叔幫她把什麼都弄好了。
顧成姝都快捨不得走了，“我走了，您在家，不能委屈了自己。”
“放心，現在沒人給我委屈受。”
於三重覺得成姝是不知道她的影響力有多大。
更不知道，小河谷今非昔比。
雖然無傷星君一脈真正的戰力都將離開，可是，從鳳瀾星君到喬雁，也都拿出了她們的壓箱底，給他和江畔做了保障。
宗裡宗外，誰不知道他是成姝的老於叔？
“到了外面，就不要操心我了，耿宗主哪怕爲了宗門的名聲，也不會爲難我的。”
能被無恙星君和宛宗主看重，耿若琪當然也有她的過人之處。
“再說了，她爹也進秘界呢，爲難了我，她難道不擔心，你們找她爹麻煩嗎？”
於三重把團團和刺蝟抱過來，“你們都要走了，在外面可要互幫互助啊！”
“喵~”
“嘰嘰~~~”
兩個小傢伙對老頭也很不捨。
但是修真界就是這麼殘酷。
靈根資質不行，天賦不行，人再好，也站不到高峰。
“您放心，我們會彼此照顧的。”
顧成姝正要再說什麼，突然若有所感。
此時靈界所有有感的修士，全都擡起了頭。
一道道帶着空間之力的靈光罩下，所有符合條件的修士、妖獸全在靈光打中的瞬間消失。
“老於叔，您保重！”
顧成姝接過團團和刺蝟，輕輕摟了一下老頭，“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的。”
話音未落，一道靈光從斜刺裡打進秘室，落到她的身上。
“你也要保重啊！”
於三重大喊的時候，顧成姝的身影已經一閃消失了。
傳送時的失重感那麼明顯。
顧成姝收拾心情，睜着眼睛看向傳送空間外面被無限拉長的各種靈光。
爲防被傳送到什麼絕靈之地，如意扇化成的如意劍正被她拿在手上。
她的劍，早已不一樣。
扇面化成的劍鞘上，點綴着數道好像煙花的雷花。
劍鞘如此，劍——當然也是如此。
只要她願意，可以盡出劍中雷力。
顧成姝等着傳送到位，等着隨時可見的大月詭，卻沒想她的傳送一直沒結束，反而在外面拉長的各種靈光中，好像看到了幾道如她一般傳送的身影。
只是他們的傳送好像都結束了，她看到他們往下落了，她……
顧成姝的心情略有緊張，掛在她腰間，偷瞄外面的柳仙子心情也略有緊張。
團團和刺蝟也一齊把神識從靈獸袋探了出來。
時間在這裡似乎也被拉長了，顧成姝感覺自己等了好久，纔有些微失重感傳來。
戈壁嗎？
就在她看到下方風化的大小石頭時，一道勁風，帶着長長的尖利的黑爪，一閃而來，“死！”
顧成姝沒有猶豫的回身一劍，叮~
衝來的大月詭感覺不對，連忙側身一避的時候，身體化成一道黑煙，好像要把顧成姝籠罩住。
黑煙裡，可以處處都是它的身體，也可以處處都不是。
只要能籠罩住她，它就可以在任何一個角度，隨時出手了。
可是，它的想法很好，事實卻是，顧成姝的劍鞘一甩，閃着雷花的大網朝它們一兜。
噼噼啪啪~~~
無數細小的電弧閃過，以爲自己無所不能的大月詭，沒想到會這麼倒黴，遇到雷修。
雷修可是它們的剋星。
做爲被長老們關愛的後輩精英，它的目標是成爲新的一代魔王呢。
可現在……
漏出的黑霧不是它，它再不跑就要被徹底兜住了。
它的身形一閃，好像猴子一般，朝天一竄……
咚~
化大的晃神銅鼎從天而降，一把把這壓到裡面。
裡面的大月詭腦一暈，等到它再想從裡面往外竄的時候，剛剛要網它的大網就堵在鼎口。
叮~
顧成姝指尖微彈，一道勁力砸向晃神銅鼎，晃神銅鼎發出‘嗡’的一聲響。
一瞬間似乎有無數的利劍，衝它的腦袋刺去。
“啊~”
裡面的大月詭控制不住的慘叫出聲。
不過顧成姝並沒有停手，她一次次的彈向晃神銅鼎，裡面的大月詭受了三記就暈了，不過很快又疼醒過來，然後又疼暈過去……
“啊啊啊，別彈了，你要問什麼，我都說。”
此時，它已經縮成了一小團，恨不能把腳都抱到腦袋上。
“你們來了多少月詭？”
顧成姝很滿意它的態度，收手後溫聲問話。
“十……十六萬。”
它們有這麼多大軍呢。
煥光魔王和上面的魔王們，都算過了這些人族修士，絕不會超過五萬。
原以爲它運氣好，一來就能碰到美味血食……
縮在一起的大月詭，忍不住打量顧成姝。
秘界前百年，大家都會被按在元嬰，所以，她的修爲是做不得準的，但是這張臉……
感覺到面熟的剎那，它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些。
“認識我？”
顧成姝挑了挑眉。
前百年，她沒打算戴什麼面紗，變其他樣子。
那位魔神大人可是被弄走了呢。
它那麼恨她……
果然啊！
顧成姝心情甚好，“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不說話？”
她當場又做了個以靈力彈響晃神銅鼎的動作。
“別別別，你……你是顧成姝？”
啊啊啊，這是煥光魔王和各位長老們，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啊！
族裡發出懸賞，發現她，通知出去，就有五萬貢獻點呢。
它……
它好後悔，沒有看清楚，就這麼自己撞了來。
“噢？看來那位魔神大人做了不少事啊！”
什麼魔神大人？
它們有魔神大人嗎？
如果有的話，只有當年的紫玉大人，可稱魔神。
“你……，你知道我們的紫玉大人？它死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