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道一山上,陳沙站在山頂上,手中捧着一卷書籍,遠遠地看着大地上的幾人離開的方向,並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卻並不代表他沒關注幾人的離開。
半晌之後,估計宋鈺和林青青幾人已經從滄浪江裡乘坐渡船,離開了道一山地界。
陳沙才走向了後山某位長老的的院子裡。
……
“玉皇宗的歷代天師?”
韓長老是道一山上最喜歡看雜書的人,對於天下門派的勢力情況最爲清楚,現在被陳沙找上門來,當即在書櫃裡翻找了起來:
“掌門你等等,我看看……”
半盞茶之後,韓長老取出了一本《玉皇列代天師冊》的圖譜,道:
“這上面有着玉皇宗歷代天師的生平和畫冊,不知道掌門你爲何關心起玉皇宗了?”
玉皇宗與其他道宗最不同的地方,在於它這數百年以來一直都擔任着山下趙國的國教之名。
因此玉皇宗的張姓天師一脈,一直以來,也都同時兼任着“國師”的這一身份。
“沒有錯,這天師服跟南天門後那山坡上的‘張道玄’的衣服制式沒有什麼區別,只是……”
陳沙看着圖譜上面的第一位,心想道:
“圖譜上玉皇宗的初代天師,並不叫張道玄,而是叫張長陵。”
他閉目思忖。
莫非真是巧合,那張道玄所在的真實界,跟自己所在的神州世界,其實沒有什麼關係?
陳沙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詢問:
“韓長老可聽說過玉皇宗天師一脈,有一位叫做‘張道玄’的天師否?”
“張道玄?”
陳沙沒報多少希望,不想聽到韓長老說:
“這名兒聽着有些耳熟啊。”
陳沙挑眉問道:“哦?你竟聽過這個名字,在什麼地方。”
韓長老拍着額頭:“我想想,如果說只是一個叫張道玄的,那我肯定沒什麼印象,但若是跟天師二字搭上關係……”
他又開始翻箱倒櫃,從各種古書山裡翻找了起來。
陳沙耐心等候。
直到又是半盞茶過去,韓長老翻出來一本書:“找到了,我就說在哪本雜記上面看過麼……”
說着已經將這本書翻開到了記載“張道玄”三字的一頁。
陳沙接過來翻轉了書面,書名叫做《道門廣記鈔》,只見入目就是有一行字:
“張長陵者,廣陵人士也,少時好玄,永嘉十年,張長陵乘舟遊西陽湖,然後登上錦山。于山間古洞得遇‘道玄仙師寶經一冊’。從此,他開始修煉外丹黃白朮,十年之後煉成了“玉皇樓”,氣象萬千,錦山也因此顯現出金黃之象,依此改名爲玉皇頂,由此創建‘天師’道統……”
陳沙看着怔住:
“天師一脈的《玉皇樓》,是初代天師從一個山間古洞裡得到的?不是初代天師親創的嗎?”
韓長老接過來訕訕一笑:“這只是一本雜記,著書之人所言不知真假,玉皇宗畢竟大宗,民間喜愛詆譭之人皆有,因此不好說其中內容到底有幾分可信。”
陳沙內心道:“等我進入南天門後,去那張道玄的場景中驗證一番就清楚了,若這張道玄修煉的也是玉皇樓…”
那說明真實界有可能就是他現在的神州世界。
可爲何,那麼多的真實界的飛昇的高手們,自己都沒怎麼聽過他們的名字。
如今天下,武林史也有史書,不會沒有記載能夠飛昇的一代傳奇?
到底是什麼原因?
陳沙返回自己房間,路上,夏天的蟬兒開始沸鳴,道士們卻是不厭其煩。
………………
遠去道一山兩萬八千里,趙元交界之地,一品堂所在的原‘仙劍山莊’莊址,也在此地。
吱~~
蟬鳴在窗外叫着。
精美房間內,沉香氣味濃郁,公子青正在喝藥,聽着外面的嘈雜蟲鳴,反而露出幾分平靜和安然。
忽地,孔雀神態複雜的走了進來:“公子,柳生門大宗師跟鐵樹神僧回來了,皆負傷,仍舊沒有拿走李劍舟的性命,被他攜帶兩徒弟飄然而去。”
公子青端着藥碗,沒有大的情緒變化,自語道:
“沒想到一個殘廢,破繭化蝶不說,初入大宗師境,就能以一敵二,仍不落下風,這神蠶經如此神奇嗎?”
孔雀思索道:
“要不要讓燕開親自去對付他。”
血劍燕開,趙國名劍榜上第一人,已達大宗師巔峰之境,覷見了一品門檻,未來有希望踏入一品大先天之境。
是如今一品堂明面上最強大的高手!
公子青放下藥碗道:“寶藥‘金菖蒲’在遼東出現了一株,被某個神秘勢力公開拍賣,燕開去辦此事了,無暇分身。”
孔雀皺眉道:“那就不管李劍舟了嗎?我們待他以禮,請他來做客卿,他卻殺了我們的屬下白衣秀士,若是就此罷休,這三年來一品堂在江湖上建立的威信,勢必受到影響,別人只道我們連一個大宗師都解決不了。”
公子青只問道:“我讓你們有請的另一位不遜色燕開的高手入我一品堂的事情,辦得如何?”
“公子是說‘丈刀謝堂燕’嗎?”
孔雀心裡算了一下日期:
“今天應該就會傳回消息了。”
正說着,外面的一品堂屬下道:
“孔雀姑娘,前去請謝堂燕的湘南三傑回來了,有些情況,您最好出來看看……”
孔雀聞聲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只見,一品堂外面的某一個庭院裡,這裡站着三個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脖頸處都有着一道紅紅的血線。
孔雀微驚道:“你們的脖子?”
湘南三傑的老大苦笑道:“被謝堂燕一刀劃過的,當時我們站在他一丈以外,他只是輕輕揮了一下掌中的半尺小刀,刀氣縱橫而出一丈,便割了我們的喉嚨。”
孔雀走上前查看:“被割了喉嚨,你們還沒死?這種控制力道,我以前只聽聞丈刀謝堂燕煉成了一丈刀罡,殺人於毫釐之間,自詡‘先天之下無敵,先天之上換命’,今日纔始知他的刀功已入鬼神之境,當真不假。”
說罷,她又問道:“既然你們沒有被殺,那想必是帶回了他的什麼話?”
湘南三傑一人苦笑道:“是,他說這天下除了他的棋友,沒人能值得他爲之出手,一品堂也一樣,除非一品堂有人認識他的棋局,否則,再來一次,我們脖子上的血線就要圍繞脖子一圈而過了。”
那是徹底的一刀割頭。
孔雀皺眉問道:“什麼棋局,我記得你們其中的一人,善於下棋,竟不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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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搖頭無奈道:“那根本就不是棋局,只是一個棋盤上天元位置擺了一顆白子,我試圖想下,卻見棋盤兩側沒有任何棋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着手。”
孔雀思索:“你們先下去,我回稟公子再說。”
說着,她轉身回到了精美的房間裡,便將去請丈刀謝堂燕無果的結果轉述給了公子青。
誰知,孔雀從沒見過公子青的這般失態反應:
“湘南三傑說什麼?一個棋盤上,只有天元位置落下了一顆白子?”
孔雀不解:“公子你知道該怎麼破謝堂燕的棋局?”
公子青只平躺在牀上,喃喃道:“沒想到,謝堂燕竟也是執子之人。”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孔雀,你去我的寶庫,最後一層,第三個櫃子裡的左下方,取一個三寸小盒,盒子裡有一枚黑色棋子,這次你親自去,拿着它去找謝堂燕,不要被任何人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