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知降職到AL的第五天,我來到AL準備熟悉一下新工作環境。在電梯處的轉角,遇到了我這一世的魔障——易夕。只是,後來我又想,就憑我這驕傲的性子和不允許侵犯的幾乎荒謬的自尊心,這世上,怕是除了她,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那般遷就寬容,甚至,是縱容我了。
第一眼看到易夕,我覺得她實在是一個冒失的傢伙,居然公然在過道里跑得飛快,然後狠狠地撞倒了我,我當時又驚又怒,但是礙於身份我並沒有說什麼。臨走時,擡眼看了看對方,羽毛般纖細修長的眼睫毛,白皙的膚色,狹長的眼睛被東方人少有的深邃眼眶,隱藏在淡淡的陰影下,英氣逼人的劍眉像兩把匕首,但是身材的曲線點明瞭她的性別。心中略驚訝於她精緻俊美的長相。不過我因爲剛剛被她撞到,當時對她的印象可不好,心想,該不會又是一個靠皮囊吃飯的傢伙吧?於是我一語不發地走了。
這就是我對於易夕的第一印象:好吧,長得的確很不錯,但是貌似是一個繡花枕頭。不過,我記得,她壓在我身上時,我隱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讓我忍不住就想起了S中鬱鬱蔥蔥的草地——那塊價值高昂綠地的建設和維護,即使是對於一向資金寬裕的S中而言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而對我來說,我最喜歡在一個陽光充足的午後,坐在草地旁的那些樣式古舊的木質靠椅上,閉着眼睛,迎着陽光,把頭微微擡起,感受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覺,空氣中總是瀰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每一次都讓我流連忘返。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AL財務處的彙報大會上,不知爲什麼,我以進會議室,就認出了她。她比第一次見到時顯得穩重了許多,見到我也絲毫不顯得驚慌失措,我意識到:我對她的第一個定位或許不是準確的。她之後的表現徹底粉碎了我認爲她是一個繡花枕頭的猜測,她做的分析報告,眼光精準,思維清晰,邏輯嚴謹,我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提拔她當我的助理。提拔她前,我在人事部看了她的資料:姓名:易夕,最高學歷:達特茅斯學院(會計學)碩士。易夕?她,也叫易夕?一個極其相似的身影和麪孔和她逐漸重合:S中的天台上罕有人出沒,穿着白襯衫的少年,悠閒地依靠在牆上,柔和的夕陽撒在她精緻的側臉上,將她原本淺茶色的中短髮染成了金黃色,她轉身看見我,眉眼高貴,神色清冷,良久,刀片般薄薄的嘴脣輕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像一個年輕的英格蘭貴族。
我記得自己把她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裡的那天,午後的陽光隨意地灑在她雪白的襯衫上,給她周圍渲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她開門,關門,站定,和我問好,一連串的動作,優雅得體,禮貌大氣,神色平靜,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帶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幾乎是人生第一次,我清晰地感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真正見識到她的能力出衆,是在和阿瑪尼的中國地區的市場經理Edison先生的談判時,一貫眼眸淡漠的她在談判時的氣場沉靜而鋒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在和阿瑪尼一行人的宴會上,我看見阿瑪尼那邊好幾個女職員都在偷偷看她,我心裡忍不住有幾分怒意,可是看到她不動聲色地把我偏愛的菜色轉到我的面前,幫我擋酒,心裡忍不住有幾分甜意,我,這是怎麼了?在我好意表示要送她的時候,面對她的婉拒,我心裡居然一陣不快,易夕,本小姐我屈就當司機,你居然敢拒絕!
在和雅戈爾的供應商洽談的過程中,我感到醉意不斷傳來,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晴姐來接我,同時暗暗有點後悔怎麼不把易夕那個混蛋叫來陪我應對。在失去理智的邊緣,我感到自己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淡淡的青草味道,是易夕?這一猜想,讓我任憑最後一絲清明逃離自己的腦海,把頭埋在對方几乎完美的肩線上,那裡,有令人安心的味道。
第二天醒來時,我驚訝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我心中一驚,但是發現自己衣衫完整,才鬆了口氣。輕輕下牀,空氣流動着淡淡的青草香氣,是她的家?推開臥室的門,看見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沙發上睡得很安穩,她睡着的樣子明顯比醒着時候可愛多了,一貫冷漠的眼眸被柔軟的眼睫毛代替,於是原來棱角分明的一張臉顯得柔和了不少,兩道劍眉都收斂了一貫的英氣,。我不忍叫醒她,在近距離凝視了她幾秒後坐在椅子上遠距離看着她。不知看了她多久,直到她的手機開始震動,我正猶豫是不是該叫醒她,她卻閉着眼睛,一臉不情願地摸索着接了電話。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的表情那麼生動,笑得沒心沒肺,像一個頑劣的少年,心中暗暗羨慕電話那頭的人那個叫crystal的女孩,因爲,她和易夕的距離可以那麼近。可是易夕把我扯進了她們的話題,這個混蛋,居然說我是一個工作狂加冰山,簡直比滅絕師太還狠毒,對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壓迫和剝削!這是什麼話?我氣得簡直想用手邊的水杯直接砸暈他。
易夕!你混蛋!
作爲報復,我要求她在兩天之內把雅戈爾最近三年的銷售情況做一個分析報告教給我,她居然就傻傻地答應了,我忍不住想笑她是呆子,可是這時候不可以寬容!繼續保持自己一貫的淡漠,又落井下石,把她拖去參加陳氏集團的宴會,反正我需要一個擋酒的!離開她的公寓的時候,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在心裡暗暗記下了地址。
之後的二十幾天,我有好幾次發現,這個傢伙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偷偷看我,每一次發現的時候,我都感到心中有一絲絲甜意,有時候,我會裝作沒有發現,有時候,我會故意迎上她的目光,那時候,她都會以走神爲理由搪塞我,走神?以前怎麼你不走?易夕,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每次想到這裡,嘴角都忍不住想上揚。
當我再次出現在她小區門口時,我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我來只是因爲易夕這個窮小子沒有車,進不了那個宴會的門。
可是當我拿起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時,我看見她穿着一身華貴的西裝一臉微笑着和一個年紀相仿的漂亮女孩子一起走向了一輛加長版的凱迪拉克,她優雅矜貴地爲那個女孩子打開車門,我靜靜地看着她們離開,只覺得心中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還夾着我不願意承認的,對那個女孩的嫉妒。因爲,在那一瞬,我多麼希望:剛剛和易夕牽手的人,是自己。那個倒影在易夕墨色的眼眸裡的人兒,是自己。那個可以肆意欣賞易夕溫暖的笑容的人,是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上這個混蛋了?
到達宴會時,我告訴司機不用等我了,易夕,我們老賬新帳一起算!今天你不告訴那個女孩子是誰,我不整死你,我不姓莫!
進了大廳我才發現,易夕這個傢伙,絕對是我命中註定的剋星。她,居然和我的死對頭程梓清聊得火熱!我覺得自己一貫的淡漠一到她這裡就變成了不淡定。後來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蘇雅,和程梓清的妹妹程梓依都是的高中好友。我趁機打聽她的初中,她說:“S初。”,她說:“我應該小你們三屆,我是02屆的。”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她就是那個我在天台山遇見的人。心中忍不住一笑。
那天我故意裝醉,這個呆子,居然絲毫不懷疑,又把我帶回了她家,我把臉埋在她的懷裡,偷笑,鼻尖縈繞着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在她家裡,我淬不及防地被她柔軟的薄脣吻住,我記得她長長的眼睫毛掃過我的鼻樑,她身上的青草味道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她找到我口中的小舌彼此糾纏嬉戲,我生澀地迴應她。不知吻了多久我被吻得幾乎窒息,無法自持,喉嚨深處蔓延出滿足的呢喃,這種感覺,很美好,眩暈的幸福感,揮之不去。結果,這混蛋奪走了我的初吻居然轉身跑了!洗完澡後,她居然說:“莫總,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那個,對,都是月亮惹的禍。”我氣得不知說什麼好,良久當我琢磨明天怎麼好好地折磨這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混蛋時,她突然輕輕地說:“莫總,那個,其實不是月亮的錯,應該,是我,似乎是,喜歡上你了吧。”溫煦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認真,深情。頓時,委屈,驚喜,酸苦,感動,不知多少情緒同時涌上了心頭,只是當它們千里迢迢地從神經中樞傳到四肢百骸是的精神末梢時,全部化作了甜蜜。
但是,易夕,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指望我會告訴你:我18的時候就暗戀你了!
三隻耳朵和qyhill同學,乖~下下章就是信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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