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牙印

牙印!

秦暉的喉嚨只能跟着眼前的人一起感受無邊的酸澀,他甚至都發出不了聲,他怕自已一張口也會如眼前的人一樣哭出來,這種從未有過的疼在和蘇憶景一起的時候,都未這麼強烈過,去他媽的想不通,去他媽的猶豫,去他媽的兄弟,能左右自已情緒深至此的人,誰還能否認自已不是深愛他?

無聲的,秦暉躺到霖雨身邊,把他抱在懷裡,聽着他哭,什麼也說不出。溫熱的**不斷隨着霖雨的抽泣,緩緩浸透T恤衫裡,滾燙着肌膚,炙熱着心臟,焦急的情緒開始在秦暉心底蔓延。

“哭吧!把這麼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秦暉是個混蛋對不起霖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個吻吻在霖雨的腦門兒上,哭着的人兒抓緊了秦暉的肩,手指都摳進了肉裡,秦暉不覺得疼,嘴裡反覆說着對不起,反覆把人抱得更緊再緊,都還不夠!

等到霖雨情緒沒那麼激動以後,秦暉問:“你在哭什麼呢?”

那人抽噎着說:“酒都燒到心裡去了好難受……”有一點點撒嬌,有一點點示弱,還有一點點悶悶的。

“以後再也不讓你醉了,再也不讓你難受,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哭……”

好多個再也不讓你,霖雨聽着耳邊的叨叨聲很快熟睡了過去,可是叨叨的人還在那叨叨。

霖雨奶奶在清晨很早就醒了,她慢慢出門準備洗臉做早餐,突然看到客廳沙發上躺了個人,本來以爲是霖雨,再近一細瞧,沙發上那人睜眼了,看見沙發前的霖雨奶奶愣了下,又很快揚了個笑臉揉着眼睛說了聲:“奶奶早!”

“哎喲,小暉啊,怎麼在沙發上睡啦?那小子呢?也不給你鋪張牀,明明買了個摺疊牀的,我看看放哪裡了?”

“奶奶,不用找了,都天亮了。”

“哦,你看看我這記性,年紀大啦,腦子就不好使了。”霖雨奶奶笑得有些靦腆。“小雨呢?”

“還在睡奶奶,讓他多睡會兒吧!”秦暉把一張薄被子收好,往廚房裡走,看有什麼吃的需不需要下樓買早餐,不知霖雨奶奶從哪裡冒了出來,手裡多了個塑料杯和一個乾淨的牙刷:“洗臉去吧,早餐喝粥好吧?”

秦暉想了想對醉酒的人,喝粥養胃,就同意了,接過老人家遞過來的東西,突然覺得今天心情舒暢不少。

之前爲了弄清到底對霖雨抱有什麼樣心思那段時間,心情無比的沉重,沒想這一想通,人就跟加滿了油一樣,混身都透着幹勁和快意。

“奶奶,您想回老家看看嗎?我過幾天要回家一趟,可以載您回去。”秦暉對着鏡子比了比一下巴的鬍渣子,開始盤查霖雨放在洗臉檯上的用具,嘴裡不停碎碎念:“刮鬍刀刮鬍刀!”

一直沒出聲的奶奶,突然出現在浴室門口,只見老人眼裡滿含期待像個小孩兒一樣道:“你要回去?哪天哪?不耽誤你吧?幾天啊?”

看着如此急切的老人,秦暉不禁笑了笑:“只要您想,哪天都可以。”

老人歡喜的踩着碎步往臥室方向走嘴裡念着:“那我去看看我的東西。”

聽着老人一會說這個要收拾,那個要收拾,不知怎的,秦暉突然想到,要是有天霖雨老了,估摸着也是這樣子,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到不行。

霖雨頂着一個雞窩頭從牀上坐起身,就看到笑得一臉……噁心的秦暉坐在他牀邊,眼神更讓人噁心的直直盯着自個兒,霖雨驚恐着尖叫一聲栽倒在牀上:“好惡心,你在笑什麼?不對,你怎麼在我家?”

秦暉看對方這反應如被人潑了一頭涼水,臉上的笑意不禁減了半分:“你不知道我在你家?”

“鬼才知道!我剛醒哇”霖雨警惕的拉了拉被子,笑得乾巴巴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回答之前你還是先出去吧,我起牀再梳洗一下,有什麼事兒過會談。”

“你是失憶了嗎?我怎麼會在這裡?”秦暉屈起食指彈了他腦門兒一下又一下:“我怎麼會在這裡,嗯?”

霖雨捂着被彈紅的腦門兒四處躲着對方的魔爪,只覺得雞皮疙瘩一陣陣冒:“你是不是睡一覺睡出失心瘋了?”幹嗎突然對我這麼親暱?對,沒錯,霖雨覺得問題就出在秦暉突然對自個兒的這個態度上。

“失心瘋?”秦暉嘴角抽抽着,臉色不善的盯着霖雨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最擅於酒後失瘋的人也不知道是誰,以後甭管什麼場合,你不能喝醉,這是第一!”秦暉伸出一個指頭。

“不許和不三不四的人單獨一起喝酒,特別是那個別有居心的程鴻,這是第二!”兩個指頭。

“絕對要改掉自已把自已灌醉的不良習慣,這是第三!”三個指頭。

若是還讓他這麼下去,那在霖雨百年之後做個身體解剖,他都不會驚訝於解剖人員得出解論說這個人是完全用酒分子組成的。

看着一直怔怔盯得自已出神的霖雨,秦暉好心情的伸手揉了把他本就亂的頭髮:“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霖雨呆呆的伸手摸上秦暉額頭喃喃:“不會是燒壞了腦袋?”

“你幹嗎?”

對上秦暉突然變冷的眸子,霖雨的脾氣這纔開始上來道:“秦暉,你沒事兒吧?”

“怎麼?”

“以往你從不干涉我的私生活,雖然也喜歡嘮叨但絕不強行,果然還是蘇憶景跟你說了什麼吧?”

聽着霖雨滿是質問的語氣,加上那雙上挑的桃花眼滿是狐疑的打量,秦暉突然覺得幹勁被人削掉一分:“這個問題以後再說。”

“憑什麼?”

從小就極少在他面前發毛的霖雨發毛了:“別以爲你是我兄弟就可以管那麼多!”本來酒後頭痛再加睡眠不足,一大清早就見對方跟變了個人,語氣咄咄逼人的樣子,霖雨徹底沒法控制自已的脾氣了,霖雨奶奶聽到他們大聲的吵吵,拍門問他們吵啥,被秦暉哄了幾句,就走了。

轉回身,秦暉沉下臉盯着霖雨半晌,又緩和了神情堅決道:“我不要只和你做兄弟!”

這句臺詞好熟悉,霖雨都能從秦暉眼珠的倒影裡看到自已一臉的驚愕,不過很快,霖雨也陰沉下一張臉釋然道:“秦暉,別說這種犯二的話,我們沒做足二十五年兄弟也該有二十四年了吧?”

“我說了,從今開始我們不做兄弟!!”

霖雨扯開嘴角陰森森道:“別以爲你比我小,我就不好意思揍你!”

“揍吧!”秦暉彎下腰,把臉送到他面前。

霖雨氣瘋的揮出拳頭停在半空,看到秦暉一副態然的樣子閉上了眼,突然變換攻勢掰下秦暉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秦暉痛得悶哼了一聲,同樣的姿勢不動不搖,只是嘴角緩緩扯開了點兒:“鹹嗎?”他笑!

霖雨氣急的收了嘴,把人推出去老遠,慢慢騰騰起牀。

“氣消沒?沒消再來口”秦暉拉開衣領亮出被咬的地兒,一圈牙印完整得不能再完整,紅腫的都突出來了,霖雨看了一眼,毫無愧疚感的把人再度推開,閉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