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不願意此刻距離太近的拒絕,無疑讓許問峰意識到她不想做背叛對恆毅感情和夫妻關係的事情。
許問峰停止了乘勢靠近的打算。
冰璃月拒絕的後退讓他不由暗暗搖頭!
他似乎也失去冷靜了……
分明,太沖動。
這時候本不該如此舉動。
恆毅在。
恆毅還在!
戰神族的選舉在即,無論顧慮聲名還是別的,他都不該這麼做。
恆毅還在!
他去跟恆毅的女人有超過界限的接觸嗎?
別人的女人無所謂,但面前的是恆毅的女人。
他唯一的弟弟……
不……
‘我沒有弟弟!恆毅就是偷竊我部分靈魂而存在的賊!他是賊——他偷竊了我的一魂六魄,因此佔有了本來屬於我許問峰的許多女人和成就!’這麼想的時候許問峰暗暗憤怒……
然而,曾經在巔峰派水煉地獄見面時候的情景……
那之後他們許多次無所掩飾談心的情景……
恆毅那雙眼睛,那雙對他充滿信任和真誠的目光,不由自主在許問峰腦海中紛紛飛閃而過……
冰璃月看出許問峰仍然在猶豫沒有下定決心的表現,故作慌亂的道“沒有別的事情璃月就先告辭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發動時空之門消失在許問峰眼前。
看着冰璃月離去的許問峰狠狠給了自己臉上一拳!
把腦海中紛紛閃過的跟恆毅的回憶全打的散飛!
然而腦海中仍然還停留着每一次面對時恆毅的目光,仍然那麼清晰……
‘恆毅啊恆毅……我許問峰本不該因爲你猶豫!你不是我弟弟,只是偷竊了我部分靈魂而擁有今天一切的賊!你的一切本就該屬於我,你也只是我的一部分!過去你對我的所有的禮讓本來就是理所當然!沒有我就根本不會有你——我給予你至今爲止的這麼多人生已經是你莫大的幸運!我許問峰隨時要拿回來都是理所應該的事情!’
許問峰的內心又一次陷入這種掙扎……
生平。沒有第二個人讓他矛盾掙扎。
沒有第二個。
他實在早就應該下定決心讓恆毅從宇宙中消失,強大自身的靈魂力量,把恆毅擁有的都據爲己有!
可是,一次次面對機會的時候,他卻沒有下定決心去做。這種猶豫從來是他做憎惡!
‘欲問鼎武道巔峰者,豈能沒有弒盡天下英雄之決心!’這纔是他許問峰的人生信條,從古至今在功業面前,父親都可以殺死,兄弟姐妹又算什麼?更何況恆毅還不是他弟弟,就是他本該完整的那一小部分靈魂而已!
許問峰深深的長吸口氣……
然而。他腦海中恆毅的目光仍然揮之不去……
爲什麼,恆毅的目光總讓他如此猶豫不能下定決心?
那雙眼睛裡,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讓他許問峰如此不由自主的優柔寡斷,變的如此猶豫不決?
漆黑的宇宙虛空,當然沒有人能給許問峰答案……
……
神魂族星系。
恆毅和天籟在虛空中盤膝而坐。近距離聞着天籟身上那股奇特的清香,聽着她那動人婉轉的聲音,感受着她聲音裡對過往事情充滿真摯感情的回憶和描述時,恆毅覺得特別的寧靜。
那種奇特的感受很難描述,他覺得猶如是很多年前在冰谷的時候師妹王非子聽他教授神書絕技時那樣。
親切的如同親人。
一夜,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他們猶自不覺。
直到聽見一把熟悉的笑聲,兩個人這才錯愕擡頭,一起回過神來。
平王和凌落不知合適已經站在他們面前的虛空。
“信侯何時來的?”天籟頗覺愧疚。她知道如果不是太久沒有發現,平王也不會以笑聲提醒。
“三分之一刻鐘,看你們聊的投入。不忍打斷。”凌落的微笑一如往昔,在天籟眼裡,卻份外覺得感動。
如凌落這樣心胸寬廣的人原本就太少,如他一樣瞭解她天籟,相信她的更少。
那不是尋常的信任,不是尋常的理解。
更不是虛僞壓抑自己。故作通達的面具。
是真正的,由衷的關心她的心情和感受。所以能夠毫不介意的通達看待。
正因爲如此,天籟也不掩飾自己對步驚仙的關懷。更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對步驚仙的復生就是這麼激動,她不掩飾。
因爲她知道,凌落也同樣知道,她對他的情感,從不曾改變,也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凌落。
倘若說步驚仙是獨一無二的,那麼凌落也是。
平王微笑道“信侯不忍打斷,我迫不及待,與其看你們兩個人聊往事點滴,難得重聚,何不四個人一起回憶曾經?”
天籟不禁拍手道“好主意,一個人知道的永不如三個人知道的更多。”
恆毅明白平王也知道了情況,雖然還不知道如何面對,但他覺得,三人既然交心,赤誠相待,他並不需要特意去表現什麼,只需要表現自己真實的想法和情緒就夠了。
即使那或許並不是他們渴望看見的步驚仙的表現,那也無所謂。
因爲原本,真正的知心朋友之間就是一種特別的赤誠,根本不需要去掩飾自己的真實,好的壞的,都可以呈現給彼此。
四個人,虛空盤坐。
酒,平王早帶來了。
一人一杯,在平王提議下先喝千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別千年千杯更少!來,爲千年後的重逢,先一口氣喝足千杯——”
連喝千杯,那絕對是費時間的事情。
但這時候,四個人都不在乎千杯連幹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第一杯下肚。
平王長聲道“兩百年戰爭第一年,我——還不夠堅強勇敢!因爲你的離去時常消沉,總在心裡問——爲什麼如北君左岸的這樣的人沒有善終!每天都在盼着七月能夠把你的靈魂帶回來!”
平王的話音剛落,拿着空杯的凌落失笑道“那一年,我數次想助七月追回你的靈魂。然而,無論你是否責怪,大師兄我做不到眼看拋下每日在跟辛德文明拼殺的無數族衆,只爲救你一人而離開!當時的戰況非常艱難,我們對辛德文明的科技戰爭兵器、強者的戰鬥力都不瞭解,我的戰鬥力價值很大。所以我終究沒有幫助七月追擊辛德文明,如果要爲神魂族的存亡負你我的師兄弟之情,我選擇負你。”
兩句話,不同的心情,卻又同樣的真實,不加任何修飾。
尤其凌落的直白,不求原諒,不問他如何想,只是訴說當時的心情。
恆毅不禁被感染而道“大師兄……做的對!”
“道理上對,感情上永遠不會對。”凌落微笑望着恆毅,又道“然而,我無愧於心!”
平王頓時拍手叫好。“好!信侯好一個無愧於心!正是如此!這纔是信侯;好一個做的對,這纔是北君!”
同樣拿着剛喝乾空杯的天籟柔聲回憶着那時的事情,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直接道“那時候我特別傷心,我從沒想過北君會從生命中消失,曾經也想如七月那樣追擊奪取北君的靈魂。可是我懂得信侯的悲傷和心情,我覺得信侯做的對,我們不能爲了一個人拋下急切需要我們力量的整個神魂族,我們多擊敗一個入侵的辛德文明強者,族衆就少死很多,所以,我也沒有去。”
恆毅由衷道“信侯和天籟彼此相知,夫妻同心,是我恆毅的楷模!”
“再來!”平王拿着酒壺看似甩動一圈,飛出來的酒液卻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的恰好把四個人的杯子全都滿上。
第二杯,又一起喝乾。
還是平王先開口。
“第二年的時候我開始冷靜,已經知道了情況,並且消沉了一年多。每天都看到很多熟悉的人倒下,每天都可能經歷生死危險。我知道自己必須竭盡全力,有太多的理由必須積極振作起來,勇敢面對未來!爲我自己平王的責任,爲無數人寄予的信任!我可以竭盡全力而戰死,那都不是辜負任何人的信任,但如果懦弱的逃避而沒有竭盡全力導致一個人受到本不必要的傷害,那就是辜負!北君是個積極的人,作爲北君的知己之交,我豈能連北君這種基本的基本責任感和積極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我開始把悲傷化作力量,勇敢面對兩百年戰爭!我相信,北君渴望的絕不是神魂族的滅亡,而是永遠的傳承,神魂族對北君的離去唯一彌補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也一定是北君所渴望看見的——那就是,勇敢的、拼盡一切的爲守護神魂族而戰!帶着神魂意志的力量永遠傳承!”
酒杯同樣已經空了的凌落自嘲的笑道“第二年,我已經收起了悲傷。過去就不止一次的戰鬥,殺人,兩邊年戰爭對平王而言存在很難的適應期,對我來說卻很快進入狀態。殺人,不停的殺死敵人,那一年,死在我手下的辛德文明戰士數目超過千萬!被我機會的戰艦超過十萬……血債累累的武者悲傷的宿命從過去沒有變,在兩百年戰爭時期仍然沒有變……三師弟——那時候我時常會想,神魂族如果能夠活下去,又能否創造理想的神魂意志國!能否逃脫戰爭的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