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堂的大長老忍無可忍的憤然道“胡鬧!一個外姓剛入門的弟子,憑什麼得賜執法劍!”
執法劍是一把象徵性的劍,本意是無論徐家宗族的人,還是門派弟子,長老,此劍在身,無不可處決。
但這把劍事實上根本沒有做過諸如此類的事情,久而久之,就真只是一個象徵了。
“徐自在!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就算掌門人賜了執法劍給恆毅,我還要殺他!”徐天豐突然插話,讓幾個也準備替執法大長老說話的宗族長老都閉上了嘴巴,這句話別什麼都有效,一個快死的人,還爭論他有沒有資格得到執法劍純屬多餘。
陳自在無計可施,只能對掌門人道“請掌門人做主——”
徐霸王知道陳自在求自己,可他非常爲難,爲一個外姓人嚴禁徐天豐尋仇怎麼也說不過去。
他雖然惜才,可是恆毅的行爲毫無疑問擺脫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沒有對徐家應有的,足夠的敬畏。
否則,他如何敢對徐家的人下辣手?
倘若是失手或者自保的被迫無奈那也就罷了,可不是。
就憑這一點,他徐霸王就說不了什麼,宗族的長老們不會服氣,徐天豐也不會,說破天也說不過去。他如果極力庇護,那就是明擺着爲了個外姓的天才而讓宗族上下寒心。
這種事情豈能是一個掌門人和徐家族長做的?
面對陳自在的催促,徐霸王又不能置之不理。
“天豐啊,你們兩父女何苦如此不相容?天兒的事情已成事實,事情如何你也清楚。難得自在如此器重一個人,就算爲了她,你又何苦這般?”理上難以站住腳,徐霸王只能從情入手,徐天豐的心事他也知道,只能指望如此能讓他鬆口。
徐天豐等的就是這樣的時機,不由慘然一笑。“父女……”他環顧周圍的幾個宗族長老一圈。“父女……我們父女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我又何嘗希望如此?可如今死了天兒,讓我爲一個外姓人就此罷休?”
“說到底!副掌門人還是爲了徐勝天的私怨不惜扼殺一個人類文明的神才!”陳自在聽到徐天豐說這種話,這樣的語氣姿態就覺得滿腔憤怒!
他們父女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徐天豐!
分明自作自受,偏偏一副受害者的可憐模樣!
“自在!怎麼跟你父親說話?”徐霸王眉頭一沉,從不允許徐自在當面對徐天豐如此無禮。
陳自在沉默不言,越想越恨。
徐天豐黯然輕嘆。“自在,是啊,爲父我愛天兒,可你難道不知道爲父最愛的人是你!從你出生起,不管修煉還是做別的,只要可能我都抱着你,帶着你在身邊,片刻不願意分開。可天兒何曾如此?因爲你不在身邊,跟着掌門人了,天兒才成了你的替代。你說我爲天兒尋私仇,不錯就是如此!可如果是你被人殺了,就算是衆星之尊握着劍抵着我的咽喉不准我復仇,我也會自己撞上劍毫不猶豫的刺向仇人!就算明知道根本殺不了還是會這麼做——這就是我對你的愛!”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是你自作自受,別在這裡裝可憐!”陳自在憤然激怒,越聽越難以忍受,幼時的記憶她不願意想,想起來那時候三個人一起,母親也常在身邊陪伴的情景就越發痛苦!正因爲那時候的徐天豐如此愛她,如此疼惜她的母親,後來的結果才更讓她痛苦而不能接受!倘若從來都被冷落對待,她反而只有深沉冷漠的恨,反而會好受些。
“自在,當年天豐對你如何,我們有目共睹。你母親的事情實屬意外你也清楚,那時候天豐爲了突破進入星尊三層修煉了諸多邪法,也是邪法影響纔會一時心性大變,難以自控,盛怒之下失手……”
“掌門人,父親自己說過,宇宙生存只講結果!”陳自在不願意聽這些,抱拳作禮打斷了徐霸王的話,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徐霸王只好作罷。
“說的好,宇宙生存只講結果!”徐天豐接過話頭,這樣的情形太多,他早知道陳自在會用這句話終結不願意聽的這類言語。“我就跟你講結果,讓我放過恆毅只有一個可能。”
陳自在隱隱有不祥預感,這個可能絕對不會是容易辦到的事情,可是她不可能錯過。“請父親說。”
“恢復徐姓,變回我女兒,放下對我的恨從此不再胡鬧。讓我放過恆毅,我只可能爲了你這個女兒。”
徐天豐的要求讓衆人都感到意外,這要求聽起來根本不可能,可是在場徐氏宗族的長老以及徐霸王都很希望陳自在真能答應。
“有意思嗎父親?你認爲我可能真的放下?”如果是過去,陳自在絕對會不屑一顧的回以氣死人的嘲諷反擊,可是現在,她必須忍着火氣和憤怒。
因爲,她猶豫了……
“有意思,因爲宇宙生存只講結果,這話是我說的,你也信奉。”徐天豐平淡說罷,記着湖白潔的建議,這時候他已經信心倍增,因爲過去陳自在絕對不會如此按捺,他看出成功的苗頭,對湖白潔的主意也就更有信心。
“如果是過去,我不會這麼強求。可是天兒的事情讓我意識到不這麼做,恐怕沒有機會再看到你變回我的女兒了……”徐天豐一臉的黯然神傷之態,幽然長嘆道“歷練死了很多弟子,天兒說到底也是死在歷練期間。你們有你們的歷練,掌門人、諸位長老和我,有我們的宇宙種族戰鬥。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徐天豐就戰死了,過去總相信自己總能是幸運的那個,可天兒的死讓我明白,誰也不能保證活下來的幸運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就算知道你心裡不會放下,就算只是表面,我也寧願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滿足這麼多年來一直期許的心願……如果能夠換回你,十個天兒我也捨得,一個天兒能換回表面原諒我的你,值得。”
徐天豐期盼這番話多少能有作用,湖白潔說,歷練期間死了很多人,有很多是意想不到的死亡,那些經歷對任何一個第一次參加歷練的人而言都肯定是種衝擊。以此爲引一定多少能夠觸動陳自在的情緒,只要能讓她不因爲恨意而激怒的衝動拒絕,她就一定會答應!
爲恨而堅持自己,還是爲恆毅而選擇明智的妥協?
陳自在牙關緊咬,徐霸王和幾位宗族的長老紛紛見機的幫忙說好話,都看出這是一個天賜良機,讓他們父女改變過去狀態初步的絕佳機會。
因爲他們都出了陳自在的猶豫。
儘管如此,他們又都忍不住疑問,這個恆毅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陳自在在意到如此地步?
“好,你想看我演戲,看我演一個好女兒,不就是演戲嗎?我會!我成全你,演的讓你高興就是了!”
“成交,我們的較量你贏了。”徐天豐長鬆了口氣,他比誰都緊張。
這結果來的如此驚喜……
陳自在無話可說,是的,他們的較量看起來是她贏了,徐天豐既改變主意放過恆毅,不需要說明也一定會答應認湖白潔爲女兒的事情。
可是,她沒有勝利的感覺,只有失敗的屈辱感……
陳自在答應了,這結果既讓在場的宗族長老們希望,又感到難以置信的震驚。
徐天豐抱拳道“掌門人,此事已了,讓掌門人費神了。至於徐自在認爲整頓巔峰派風氣的事情,我個人並無異議,全憑掌門人做主。”
擔任執法堂長老的宗族長老不由急道“區區一個新入派弟子,縱然天資何等卓絕也沒有實力配執法劍!請掌門人明鑑——”
陳自在收拾心情,這件事情本不是她一時衝動。
當初恆毅給她很多驚喜,那種特別的感受就來自於恆毅與衆不同的正義感和責任感,以及追尋這一切的特別勇氣。
歷練期間更讓陳自在真切的體會到恆毅的信念之強,毫無疑問正是她非常需要的得力臂膀,這件事情她決心要做,絕不會讓宗族裡的長老阻擋。
“掌門人,所謂執法劍象徵的是巔峰派的聲威,是掌門人的威嚴。佩戴者的實力高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有沒有運用執法劍的決心和信念,這種信念是否合適!無論誰帶執法劍,巔峰星系都沒有人敢反抗!實力高低又有何妨?”
徐霸王心裡其實贊同,因爲巔峰派的風氣他早想整頓,一直讓人說道,旁人說起他徐霸王的評價都是,個人功績卓越,實力高強,但治理門派的能力中規中矩,不值得說道。
最初徐霸王對宗族心懷慈悲,不料後來發展成如今模樣,單純的倡導沒能把宗族帶進他希望的思想層次。
後來他已經難以再做什麼,明知道那麼做必然是一場血腥的屠戮。而巔峰派的風氣情況其實也有不少神門情況類似,巔峰派也不算糟糕至極,也就得過且過,拖延至今。
如今陳自在這個後掌門人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和決心,作爲後掌門人也需要做些事情奠定聲威,換來旁人的敬畏和期許的信心,徐霸王當然願意把這個機會給陳自在。
但考慮到執法劍事關重大,交給個外姓弟子的決定可以說空前罕見,即使相信陳自在的眼光,他也不能如此匆忙草率作出決定。
“自在啊,此事推後再議,恆毅到底如何,我得親自看看。”
“是!正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掌門人此舉明智,自在萬分支持!自在相信,掌門人必定滿意。”陳自在信心十足,也從沒想過徐霸王會在這種事情上草率的只聽他一面之詞,這當然不比無傷大雅的小事,執法劍交錯了人,輕則葬送無辜,重則禍害無數。
徐大公子的事情,塵埃落定。
此時,恆毅還在水煉地獄。
他本想在水煉地獄修煉完後去見兩極殿長老,不料修煉還沒結束,兩極殿長老竟主動來到這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