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頭髮,聲音很低沉,沒有之前聽到的那麼膩歪,她故意把年紀裝得很大,像這樣有人看到她的頭髮就不覺得奇怪了。
那種場合裡果然都是裝出來的,儘管身上套着不起眼的灰色大長袍,包裹着整個腦袋頭髮也僅僅露出一點點,王楚依舊能知道,她就是當初在運河風月場所遇到的那位銀髮女孩。
她怎麼出現在這兒。
王楚看着對方推着一輛木桶的車子,正在給士兵們一一盛上湯。
這些東西還是眼前這位莊園負責人給的。
“也給我來一份。”
“還有我……”幾個士兵都圍了上去。
“都有,都有的。”她壓低着聲音回答,手裡不斷的把碗交換到士兵手裡。
噢,王楚想起來之前是有這麼一段,因爲新兵一下子增多後勤跟不上所以對外僱傭了一部分,在軍部的時候自然由軍部提供,不過外出行軍自己不帶上一些若找不到可以容納這麼多人的小鎮大家吃飯都成問題。
難道從外面找人都不仔細瞭解一些麼。
王楚側過頭看着莉雅絲身邊的妮科斯……
太大意了,如果仔細盤問的話銀髮這種身份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纔是,就算對軍隊沒有危險,要是什麼時候遇到見過她的士兵那才麻煩。
看着莉雅絲還在跟那位莊園負責人討價還價,對方此時就拿出了一個商人的本質,一直在打太極,反正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但什麼條件需要商量,總之在不得罪莉雅絲的前提下儘量維持好兩邊的關係,回過頭再去徵求艾瑞卡家的意見。
這讓王楚覺得對方家族是有事要找自己。
如果沒有真正的家主出現也沒什麼好談的,談什麼都不作數。
展開翅膀飛向銀髮女孩的方向。
身後莉雅絲本想開口問,但礙於還有這麼多士兵和莊園的人在旁邊便沒有開口,就這麼一個小地方難道還能走丟不成。
莉雅絲看着烏鴉飛走的方向,好像是營地的內部,還有一個推着木桶車的後勤人員。
……………………
下着小雨,整個營地連接的地方用遮雨的布料拉成一條避雨的小路,雨點打在上面滴答滴答的響着,還好雨不大都沒能飄進來。
王楚一直跟在銀髮女孩的後面,叫什麼來着的,都忘記這麼名字了。
僅僅見過兩次,也談不上上面印象。
唯一讓王楚不解的是她一個風塵女子爲什麼要跑到軍隊裡面來,而且還有意喬裝打扮,難道……要在裡面做生意。
心裡面邪惡的笑了一下。
對方並沒有覺察到自己,原本沒有什麼能力的人基本對周邊環境的感知都很弱,雨聲基本掩蓋住自己飛動的聲音。
銀髮女孩一直推着裝着骨頭湯的木桶在幾個營帳裡穿梭,給需要的士兵們盛上。
“還有骨頭湯麼。”一個士兵圍上來。
“還有一點點。”她笑着回答,忙着給士兵倒上。
“我們這次行軍是要到南方的,你年紀這麼大了,還跟着部隊遠行能走得動麼。”手裡拿着湯的士兵好心提醒道。
因爲女孩包裹着頭,聲音有意壓得很低,聽上去像是個四十幾歲的婦女。
“謝謝你,小夥子。我沒關係的……”
說得倒是挺有莫有樣的。
她圍着軍營繞了一圈直到把骨頭湯都分完了纔回去,後勤人員的營帳也是在中央的位置,倒是距離莉雅絲那邊的不遠,稍微費高一點就能看得到。
銀髮女孩將木桶推到一羣都是木桶的擺放的位置,周圍還有不少人,穿得都跟她差不多,應該也是對外找的後勤人員,混雜的還有原本的士兵。
這點妮科斯倒是做得挺好,讓自己的人看着外面的人,這樣如果對方有什麼舉動都能看得到。
而且對外找的人好像都偏大的,且多爲婦女難怪今天走得怎麼慢。
妮科斯估計也考慮到危險性,所以有意找了這些人……
“那邊還有一些沒收過來的碗,今天晚上看來我們要洗到很晚才行。”幾個婦女相互看了一眼笑着說。
“沒事,我們都在呢,要是今天不弄完,明天將軍早早的要走怎麼辦。”
“聽說我們的將軍是個很年輕的姑娘,長得可漂亮了。”
“噓~你小心讓其他士兵聽到把你轟出去。”
幾個後勤的婦女聚在一塊兒就喜歡談論起隊伍的事情。
“那是人家女娃有本事……唉,米娜你現在這兒看着,我們到其他營地去把碗都收過來。”一個婦女對着銀髮女孩說。
哦對,她叫米娜。
名字都沒改,這兒的人大概也不認識她。
“好勒,你們去吧。”
燒開了水,在木桶裡燙了一會兒,通常除了貴族家的餐桌之外給士兵吃的東西都不會太油,用熱水很容易就洗掉的。
小雨順着風吹進來落在她包裹着麻布的頭上。
擦了一把汗,繼續手裡的工作。
或許自己想多了,這傢伙就是單純的想賺點錢纔過來的。
突然銀髮女孩猛的一回頭,正好看到停在背後營帳門口上的自己。
哬~顯然沒想到背後還有東西。
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渡鴉的形態她是沒見過的,不過最近烏鴉之神的名號早就傳的真個帝都都是了,她見過自己和莉雅絲不知道能不能看出現在的自己。
兩人對視着都沒有動。
“你,你好……”聲音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她纔敢用原本的聲音跟自己說話。
“你發現我了麼。”她低着頭小聲的問。
呃?她這麼快就知道是自己了,否則怎麼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烏鴉之神大人。”
果然她真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不是,不是有意要隱瞞的,但是他們說年輕的不能加入,所以纔打扮成這個樣子。”說話間有些緊張,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平民說話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如此。
女孩稍微拉開了遮住臉的麻布,整個臉被她畫得黑乎乎的,眼線都沒有了,到時勾勒出幾條魚尾紋,跟之前那個靚麗性感的女孩差別太大了。
“我只不過想掙些錢而已。”她低着頭說話的聲音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