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
周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面對劉陽那雙平靜無波瀾的雙眸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如鯁在喉。
說起來,他和劉陽至少也有四五年沒見過面了。
當年,劉陽被劉家一通電話逐出家門的時候,其他幾個發小都追出去送行,給錢的給錢,安慰的安慰。
唯獨周旋躲在角落裡,遙遙的注視着劉陽,心中滿滿的都是慌亂,驚恐和害怕。
劉陽大哥陷害弟弟那件事,他也曾經參與在其中。
這些年來,他一直擔心劉陽會知道當年的真相,也無比慶幸自己做了一個精明的決定。
沒看到劉家在劉陽大哥的帶領下蒸蒸日上麼?
連帶着周旋也沾了不少好處。
然而,就在兩個月前,劉家大哥入獄,劉陽重新迴歸劉家人視線時,周旋這才徹底慌亂起來。
聽說劉父病逝的消息後,他便連忙趕了過來。
就是想看看傳言準不準。
劉陽……
難道真的要成爲劉家的下一任繼承人了麼?
“周旋。”
就在周旋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突兀聽到旁邊傳來了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當年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什麼?
周旋心中一驚,驟然扭頭。
看着劉陽淡淡地神色,心裡七上八下如同打鼓一般,片刻後,這才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你在說什麼?”
“沒事。”
劉陽搖了搖頭,收回視線。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再去追究也沒什麼必要了。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這種事心裡有數就行,權當成全了小時候的情分。
“哦。”
周旋心中一鬆,長舒了口氣,笑道。
“我也來給劉叔叔上柱香,你節哀順變。”
說完這話,周旋轉頭就走。
在即將離開靈堂時,突然聽到傳來平靜的聲音。
“只此一次。”
周旋腳下一頓,隨後迅速離開,速度之快彷彿身後追着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稍微跑慢點,都會被吞吃入腹。
而劉陽聽着身後倉促的腳步聲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牌位和黑白畫像,扯了扯嘴角,嘆了口氣。
七日後,等到劉父下葬,劉陽當天便不顧楊曉慧的哭求毅然決然的踏上飛機,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京城這片讓他覺得污穢壓抑的地方。
下了飛機,劉陽一個人走在熱鬧不凡的街頭,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呼!又活過來了!
默默深呼吸,心情無比的輕鬆和舒暢。
就這麼漫無邊際的走走停停,等劉陽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瀟香麪館的大門口。
“嗯?”
劉陽看着緊閉的大門,眉頭一皺,心中無端浮現出擔憂。
“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關門了?”
劉陽繞着瀟香麪館足足轉了好幾圈,愣是連一張告示都沒有看到,這顯然很不正常。
瀟香麪館開業也有很多年了,中間偶爾遇到特殊情況也會閉店,但是會特意在大門上寫明原因和回來的日期。
這一次什麼都沒有,難道是徹底關門了?
“影子,什麼情況?”
劉陽眉頭緊鎖的看着身後的影子,沉聲問道。
“不清楚,這就讓人查。”
影子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手機聯繫這幾日負責坐鎮江城的分身詢問情況。
片刻後,影子走上前來,畢恭畢敬道:“周江虎前幾日曾經來麪館找過麻煩。”
又是他!
劉陽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行,我知道了。”
說完,劉陽扭頭朝着不遠處的巷子裡走去。
還好這些年他和蕭香的關係處的不錯,也知道她們住在哪裡,不然江城這麼大,找個人也要費不少功夫和時間。
……
偏僻的四合院裡,蕭香正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低着頭,臉上滿滿的懊惱和糾結神色。
伴隨着刺耳的吱嘎生,木門被從外面推開,一道身影快速閃身鑽了進來。
“媽!”
蕭香擡頭看着明明沒過幾日卻一瞬間蒼老了至少十幾歲的蕭母,鼻頭一酸,淚花閃爍。
自從那天讓周江虎無意間看見她脖頸上的玉佩,對方就彷彿瘋魔一般的纏上她了。
三天兩頭話裡話外都是讓蕭香把這塊玉佩交出來。
但是蕭母卻一反常態,寧願關閉店鋪,都不願意讓周江虎碰這枚玉佩一下。
“實在不行我們就把這枚玉佩交給周江虎算了,那個麪館是爸爸唯一的遺產,難道就這麼關門了嗎?”
蕭香咬了咬牙,強忍着心中的悲憤勸說道。
“不行!”
蕭母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態度相當強硬。
“這枚玉佩是蕭家的傳家寶,你父親當年就跟我說過,哪怕是有一天混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也絕對不能把這枚玉佩賣了或者是典當出去,這是需要用生命來守護的信念!”
“可是……”
蕭香這幾日已經勸說過好幾次,無一例外,全部都以失敗而告終。
最後她也看着無比堅持的母親,只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將快到嘴邊的話語又咽回了肚子裡。
然而就在這時,大門處卻突然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響,蕭香和蕭母臉色齊齊一變。
“蕭香,你在嗎?”
劉陽皺着眉頭,儘量放緩語調。
是他!
蕭香先是一愣,隨後頓時欣喜萬分。
“蕭香?”
門外的劉陽正打算繼續敲門的時候,卻聽見吱嘎一聲,大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你們沒事吧,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連麪館都給關門了?”
劉陽目光不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蕭香,確保對方只是臉色看起有些許蒼白以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一顆懸掛在嗓子眼裡的心也終於落回了肚子。
“我……”
蕭香看着眼前彷彿是救世主一般突然出現的劉陽,心中一酸,委屈和傷心頓時奔涌而出,投入對方懷中,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這,你這是怎麼了?”
劉陽身體僵硬地感受着胸前傳來的柔軟觸感和鼻翼間揮散不去的芳香氣息,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地詢問道。
沒等蕭香說些什麼,劉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扭頭一看,只見是一羣穿着打扮都流裡流氣的混子們朝着大院走過來,一路上吹着口哨拿着鋼管,嬉笑怒罵,囂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