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道火明亮
這是一座承載了太多屈辱和苦難的城市。
生活在這裡的人，心中始終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
尤其隨着宋煜那首滿江紅的出現——
襄陽恥，猶未雪……
更是激起了這座飽經滄桑的古城，從上到下所有人的無限悲涼情緒。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內心深處怎能不藏着一團火？
最近這段時間就連報名參軍的年輕人都比過去多了很多。
北伐。
曾經的禁忌話題，如今隨着官家公開肯定滿江紅而再度變得火熱。
幾乎所有襄州百姓全都期望着、渴望着、盼望着，那一天能夠早些到來。
這世上沒人喜歡打仗，但更沒人喜歡屈辱的活！
就在這種氛圍中，襄州百姓驟聞身居高位名滿天下的宋煜，即將出現在這裡！
當得知原因那一刻，所有人都無法控制體內的熱血跟躁動，幾乎陷入癲狂！
“煜公子兩個月身在北齊，轉戰萬里！”
“先收楚州城，八百對一萬，全殲敵人，嚇跑了北齊王爺齊珏！”
“再打海州，殺敵三千，搶奪敵人戰馬三萬五千餘。”
“隨後長驅直入，先後攻打了大名府守軍，殺敵三千；攻打相州守軍，殺敵千餘；攻打相州馬場，再奪馬匹五萬！”
“路過河南府，胖揍河南府齊國守軍，斬首兩千……並且在這過程中，還順手端了大量沿途衛所，根據齊國方面傳來的消息，也有數千人傷亡！”
“這些都不算什麼，關鍵他還放話出去，齊國若敢因此報復身處齊地的漢民，他將帶着葉三娘一起捲土重來，這次是殺你齊軍，再去就屠你齊國城池，滅你勳貴滿門！”
說實話，剛開始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根本沒人敢相信這是真的！
要說前朝或許有過如此高光時刻，但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有趙一朝，從來就沒有這麼威風過！
更不要說一共也就六百多人的騎士團，怎麼可能打出如此逆天的戰果？
楚州城一萬，海州三千，沿途兩千，大名府三千，相州一千多，河南府兩千多……
不到兩個月，滅了兩萬多齊軍？
這也太誇張，太離譜了！
這種戰績別說全部，就算只完成其中一項，都足以讓宋煜封侯！
讓所有跟隨他的將領和士兵全都因此飛黃騰達！
因爲這並不是什麼貿然侵入他國，而是針對齊珏攻佔楚州城的報復！
這是戰爭！
全部功勞加在一起……不給封個王，這他娘說得過去嗎？
但很多人在聽到這些消息之後，也忍不住懷疑——
“假的吧？我們趙國真這麼猛嗎？”
懷着同樣想法的，還有襄州知州等高官。
他們也不敢信啊！
問題是這些消息並不是宋煜方傳遞過來的。
而是那些往來兩邊做生意的人，在聽聞之後，迫不及待快馬加鞭……一樁樁一件件傳回來的！
說如今齊國上下都已經炸了！
生活在那邊的漢家子弟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慶祝，但幾乎家家戶戶都拿出積蓄，跑到集市上買他們能買到的最好食物。
偷偷關起門來慶祝！
至於那些齊人，則全都出離的憤怒。
整個齊國民怨沸騰！
唾沫星子都快把齊國皇室跟朝廷給淹死了！
原本“最痛恨榜單”上排名第一的葉三娘，頃刻就被壓到下面，成了第二名。
第一名——惡魔騎士團團長，宋煜！
如今這個人帶着數萬匹戰馬……就要回來了！
即將出現在他們眼前！
於是，帶着萬分崇敬和震撼，以及幾分疑惑的襄州知州，第一時間帶着官員和大量聞訊趕來的百姓，出現在襄州北門。
列隊迎接！
然後他們真的……就見到了鋪天蓋地的馬羣！
見到了那位如同神祇的煜公子。
此時的宋煜，依然穿着那身已經變得有些破舊的三品紫袍！
騎在那匹髒兮兮的白馬上，如同一尊戰神。
激動的歡呼聲，發泄的吶喊聲，剎那驚天動地！
嚇得那些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馬羣都有些躁動起來。
宋煜當即展開強大無匹的神念，偷偷用妖言惑衆安撫了一番，這才平靜下來。
如此龐大的馬羣，即便經驗豐富的馬戶，也很難做到讓它們乖乖聽話。 除非像張二郎那種，跟馬王“關係極好”，可以通過指揮馬王帶動其他馬匹。
要是頭馬不聽話，其他人根本控制不了！
尤其這種長途跋涉還不同於大規模放牧，中間很容易發生意外。
但對宋煜來說，控制馬王也好，安撫馬羣也罷，都是小意思。
妖言惑衆不僅對人有用，對動物效果更佳！
當初在山谷埋伏齊珏那會兒的幾隻兔子和鳥，就是用妖言惑衆才讓它們乖乖留在那裡。
把齊珏這位老朋友坑得欲仙欲死。
這一路長途歸來，連那羣馬戶們都忍不住驚歎——煜公子真神人也！在他面前，連這些性子很野的戰馬都如此聽話！
宋煜這邊剛到襄州城，還沒跟知州寒暄兩句，就有兩位老朋友風塵僕僕的匆忙趕來。
齊王趙旦，世子趙煥！
……
……
兩人見到宋煜非常高興，目光卻一眼一眼往那馬羣方向看去。
別說宋煜，這份心思連襄州知州都看出來了。
宋煜笑着問道：“王爺看上這些馬了？”
許是如今形勢變化，許是把宋煜當成自己人，這位昔日英明神武的王爺也沒有藏着掖着。
笑着搓搓手：“宋將軍這話說的，要不你大聲問問在場的軍人，哪個不愛北齊戰馬？”
襄州知州在一旁笑着說道：“咱們趙國苦沒有良馬久已！上將軍說過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這話沒問題，但如果放在咱們趙國，還管他什麼千不千里馬，有馬就行啊！”
趙旦、趙煥和其他一衆官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宋煜道：“能夠獲得如此多的戰馬，說來也是幸運，我這屬於趁火打劫……”
“此言差矣，”趙旦一臉認真，“這可不是什麼幸運，趁火打劫也要有那本事才行，否則這麼多年，爲何從來沒人能如你這般？”
趙煥在一旁笑着說道：“從古至今也從未有過啊！”
趙旦點點頭：“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再見面時我就要稱你一聲王爺了！”
襄州知州嚇了一跳，這種話他也就敢在心裡想想，還得是這位齊王，什麼都敢往外說。
宋煜一臉謙虛，道：“王爺這話我可不敢接，至於這些馬，您想要多少，看着選就行，回頭官家那邊，您自己上個奏章，我也把情況說明一下。”
倒不是他託大，擅作主張，實在是如今整個趙國，最能打，且擅長騎馬的兩股兵力，一股被李朝恩抽調到西方；另一股，就在趙旦所鎮守的這片疆域。
剩下的要麼不擅長馬戰，要麼跟齊國那些爛透了的衛所一樣，都是一羣老爺兵。
老子辛辛苦苦弄回來的馬，憑什麼要便宜給那些人？
“爽快！”趙旦哈哈大笑：“那我可就不跟你這老朋友客氣了，我也不要多，三萬匹就夠，正好可以裝備出一支騎兵軍團！”
宋煜點點頭：“固所願也！”
隨後他們這一行人，在襄陽城萬民夾道歡迎之下進了城。
雖然沒出現楚州城那種高呼萬歲的誇張場面，但宋煜精神識海深處的人體秘藏之地裡面，民意凝結出的道火，卻是愈發明亮了！
襄州知州親自讓人安排這羣人先洗漱休整一番。
衆人兩個月來幾乎沒怎麼洗澡，髒兮兮渾身血腥味，一個個煞氣沖天。
簡單收拾一下，全都精神煥發。
隨後知州邀請齊王父子，宋煜和羅德旺到客廳敘話。
他們都想知道宋煜這兩個月的經歷，更想知道那些駭人戰績到底是怎麼打出來的！
“當時想法很簡單，齊珏那鳥人率領大軍攻入楚州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去到那邊之後，設伏吞了齊珏五千兵馬，轉頭髮現楚州城百姓暴動，把炸營的剩下那五千人全都給滅了，於是就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面對幾人，宋煜娓娓道來，講述當時的心路歷程。
既沒有將自己形容得如傳言中那般偉大，也沒有添枝加葉描述戰鬥過程的精彩。
但只是實話實說，就足以讓趙旦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將動容。
他忍不住嘆息：“真的太厲害，這種戰績幾乎無法再現。對爲將者來說，在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具備的情況下，智慧、膽識、謀略、勇氣、決心和信心……依然缺一不可！”
過去被林惠壓制得很厲害，如今林惠死了，終於能放開手腳施政的襄州知州也忍不住感慨：“王爺說得是，這種事情，絕非空有一腔熱血就能做到的，堪稱神蹟！”
宋煜謙虛的笑笑，然後問道：“對了，王爺可知楚州那邊最近怎樣了？”
他們這兩個月徹底打瘋了，“家裡”變成什麼樣，幾乎一無所知。
趙旦道：“楚州衛上將軍王森喪心病狂，滅絕人性，殺害兩萬多百姓，收集四千五百餘男子首級冒功，已於一個多月前被蘇常侍抄家滅門，在楚州城外凌遲，哀嚎三日而死……”
——
加更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