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沒待多久,我又回到了北京,做主持人並不是我想要走的道路,我還是喜歡演戲,就是這麼單純的理由,我就又“殺”了回來。回來後沒多久,徐慶東導演就邀請我去俄羅斯拍攝一部電影——《狂吻俄羅斯》。
那部戲裡就一個女角色,本來想找當時國內比較知名的女演員來演,但是談了幾個,都嫌去俄羅斯拍攝太遠,太辛苦,而且戲份還不重。眼看就要開機了,這個角色還沒定,徐慶東導演就問我願不願意參演。
我想了想,答應了,隨着劇組去了俄羅斯。組裡還有馮鞏,牛振華,我的戲份雖然不多,但每天和這兩位笑星在一起“逗咳嗽”,日子也過得津津有味。而且通過拍那部戲的一些細節,我感受到了俄羅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偉大。
爲了拍攝戲中大量的集市和街道鏡頭,劇組請了不少的俄羅斯羣衆演員。有一次,劇組正要拍戲,羣衆演員卻一個都沒來,導演急了,問怎麼回事。打聽之後才得知,羣衆演員都回家收土豆去了。
沒有了羣衆演員,這一天就不能拍戲了,我們當時的拍攝週期很短,不能耽誤,製片主任就去找那些羣衆演員,答應提高酬金讓他們回來拍戲,但是怎麼說也無濟於事。我們當時都很不解,酬金比土豆的價格高出好幾倍,他們怎麼不肯幹呢?事後瞭解才知道,收穫土豆在當地如同節日,家人朋友都要在這個時候相聚的,他們寧肯不要錢,也要趕回去暢敘親情友情。
還有一次,我們要採錄一些“原汁原味”的音樂素材,劇組聯繫到當地的歌舞劇院。當導演和錄音師來到劇院的時候,正趕上合唱隊排練,特別好聽。錄音師當場拿出錄製設備開始錄,卻被指揮攔下了,說是還沒準備好。導演和錄音師只好在門外一直等着,等允許進去的時候,他們一下被驚呆了,合唱隊員個個身着民族盛裝排列在臺上,特別莊重。
拍完《狂吻俄羅斯》,從俄羅斯回來不久後,緊接着1996年我又去匈牙利拍了由白羽和薛飛執
導的一部20集的電視連續劇《多瑙河,黃太陽》,是和陳寶國、李勇勇、李鳴、傅麗莉、米學東等人一起演的。
那時,劇組住在離布達佩斯比較遠的一個名叫“刀刀”小鎮上的度假村裡,條件比較艱苦,我們幾個女演員住一棟木屋裡。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覺對面的李勇勇坐起身來,問我:“王茜,我的牀上怎麼都是水啊?”
“啊?”我摸了摸,墊子上確實溼嗒嗒的,我一下子想起來了,我們白天拍戲的時候,把牀墊拿到外面去曬太陽,結果下了一場雨,牀墊很厚,上面部分曬乾了,下面還是溼的,這睡了半晚上,下面的水汽都上來了。李勇勇合着一晚上就在水裡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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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雖然差點,但是我們也不覺得苦,每天湊一起還很樂呵。沒戲的時候,我們就湊一桌打麻將,我的牌技就是那時候跟陳寶國老師學的,可惜我學藝不精,經常被寶國老師數落:“這水平,出去別說是我徒弟啊。”
戲拍到一半的時候,中央電視臺的領導來探班,呼啦啦十幾個人,大家見面後都很開心。現在的著名主持人趙保樂也在那一行人中,他們待不了幾天就要回去,在這期間,導演讓他客串我老公,飾演一個從河南來的農民,那扮相特逗,牙齒都貼黑了,手上拎着一網兜方便麪,裡面還塞着一個大茶缸。
能客串一個角色,趙保樂也很高興,我們對好詞,走好位,導演一喊開始,我們就認認真真的演開了,那場戲是演趙保樂要上火車,我去送他,他在火車上揮手告別,我在車外淚眼婆娑,我們都演得特別投入,看着火車慢慢開走,導演喊“卡”。然後大家都鼓掌說演的太好了,很投入,很有感情。
我也很高興,一邊平復心情,一邊準備下一場戲,但是越想越着不對,火車開走可就不停了,趙保樂一個人在火車上,不懂英文,沒有護照,連錢都沒帶,他可怎麼辦呀?大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紛紛開始想辦法。趙保樂上的是開往捷克斯洛伐克的火車,我
們往終點站打電話,讓他們留意一個打扮得很像“盲流”的中國人。
但一直沒有消息,我們一邊派人找,一邊在度假村的一個特別小的一個咖啡廳裡面,忐忑不安地等着消息,快夜裡十二點了,趙保樂拎着那兜方便麪,穿着露出腳趾頭的布鞋,特狼狽地回來了。
我們一擁而上,圍着他問長問短,後來他告訴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沒留意自己被火車載跑了,還一個勁擦淚,沒走出情緒呢。旁邊坐着一個頭系花圍巾拎着一籃子雞蛋的捷克老太太一直拿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趙保樂這才意識到,完了,自己脫離組織,走丟了。
但是他也不會和當地人交流,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乘警過來查票了,看他那副打扮,人家就讓他拿票,問他問題,他一句話也聽不懂,他的英語水平僅限於“OK?YES,NO!”。後來在剛纔一直盯着他看的那個老太太的證明下,乘警才知道他是拍TV的,把他帶到乘務室,想辦法怎麼送他回去。
幸虧趙保樂記得我們住的這個小鎮的名字,就跟乘警說了:“刀刀!”,乘警就安排他做下一趟返回的列車,幾個人跟趙保樂連比劃帶交流,總算把這事給說明白了。趙保樂下了火車之後,就在站裡等着,等到下午的時候,站裡一個老頭,把他送上了返回的列車,想着可算能見着我們,趙保樂心裡一陣激動。
列車“哐當哐當”開回了我們住的小鎮,趙保樂激動的心情還沒過去,就看到火車停也沒停,開過去了。原來這趟車只是路過我們住的小鎮,並不停,趙保樂再次被運送到了未知的遠方。
火車停了之後,趙保樂爲了保險起見,就沿着鐵軌,一步一步走了回來,走的布鞋都破了,纔算回來,找到了我們。聽了趙保樂的講述,我們都咋舌不已,這麼離奇的事情,居然在我們的生活中發生了。
那幾年,我總是出國拍戲,條件苦點,可是過得充實。現在我翻看到那時候的照片,想到的全是好玩兒有趣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