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旁邊柳慧如的丫鬟也連忙上前脫了外衫蓋住柳慧如,當扶着她翻過身來時,就見着柳慧如雙手抱着肚子,整個人疼的臉上都變了顏色。
“小姐你怎麼了?”
“肚子……我的肚子…”那彷彿什麼東西攪動的疼痛讓她頭上冒了冷汗:“我肚子…好疼……”
沈氏聞言臉色大變,連忙便想上前遮住她的嘴,可是柳慧如心慌意亂之下哭了起來:“孩子…杏紅…我的孩子……”
原本站在旁邊的衆人都是愣住,紛紛朝着柳慧如看去,就見到雙手捂着肚子不斷喊疼,不由都面露震驚之色。
孩子?
這柳慧如……
她居然有了身孕?!
沈氏臉色發白,急聲打斷了柳慧如的話:“慧如,你又癔症了!”
說完她擡頭看着衆人:“我這侄女只是受了驚纔會胡言亂語,讓大家笑話了。”
柳青鳳此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看着沈氏臉色不對,她連忙上前便挽着叫疼的柳慧如。
“我六妹之前便有些癔症,總以爲自己嫁了人,方纔受了驚嚇怕是又發作了。”
她狠狠用力掐了柳慧如一把,面上卻是帶着幾分焦急:“六妹,你清醒一些,你還沒嫁人,哪來的孩子?”
柳慧如腹中疼得臉色都泛了青,可是柳青鳳一番話卻是將她驚醒。
她看着周圍人瞧過來的駭然目光嚇得嘴脣慘白,明明疼得快要暈過去,卻只能緊緊咬着牙的靠在柳青鳳身上,不敢再出聲。
沈氏見柳慧如安靜下來,就想命人抱着柳慧如離開,一直站在人羣裡的馮喬卻是突然開口。
“柳夫人,柳小姐裙襬上已經見了血,若她腹中真的有孩子的話,這樣下去會保不住的。”
“你胡說什麼,什麼孩子,慧如這是癔症……”沈氏臉色鐵青。
馮喬朝前走了兩步,便從人羣裡站了出來:“柳小姐疼的這般厲害,當真是癔症嗎?”
她指了指柳慧如身下隱見的猩紅,還有柳慧如已然泛青的臉:“女子有孕最是艱難,孩子沒了事小,若不小心連大人也會賠上性命的。”
說完像是怕她不信似得,扭頭對着周圍的人說道:“各位夫人,你們說我說的可對?”
旁邊有人遲疑了一下開口。
“這位小姐說的是,這懷孕見紅可大可小。”
“是啊,若不小心真可能會沒命的。”
“我瞧着柳小姐疼的厲害,不像是假的……”
沈氏臉色鐵青,恨恨的看着馮喬。
馮喬卻是沒再理會她,直接上前兩步走到柳慧如身旁:“柳小姐,我雖不知道你爲何會有了孩子,可是如今你已經見紅,若是不及時診治,後果難料。”
柳慧如咬着牙。
馮喬低聲道:“面子事小,性命事大,若是命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柳慧如腹中疼的厲害,腦子裡已經開始模糊,她並不知道女子小產會如何,可是被馮喬一嚇卻是真的嚇住。
她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更何況大皇子說過要迎她入府…
馮喬開口:“我的婢女曾學過醫術,你可要讓她替你看看?”
“慧如!”
沈氏是沒見過眼前這個少女的,可是卻能感覺到她此時出頭絕非好意。
見到柳慧如神情動搖,沈氏立刻大聲道:“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六小姐癔症犯了,你們還不送她回去!”
“瞧,你的性命在她們眼裡,遠不及柳家臉面呢。”
馮喬在柳慧如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後,擡頭看着沈氏:“柳夫人,柳小姐雖不是你親生的,可好歹也是你嫡親侄女,你爲了柳家臉面就要這般不顧及她性命嗎?”
“你別胡說八道……”
柳青鳳大怒的還沒說完,柳慧如就已經開口:“替我診治。”
“六妹!”
“慧如!!”
柳青鳳和沈氏都是臉色大變,柳慧如卻只是疼的臉色滿頭大汗:“我不想死……”
還有孩子,孩子不能掉…
有了孩子,她哪怕沒了名聲父親也能保她入大皇子府,可如果孩子沒了,她今日的事情傳出去,這一輩子就徹底完了。
馮喬頓時笑了起來,直接起身對着身後道:“玲玥,還不替柳小姐診治?”
玲玥一直跟在馮喬身旁,聞言連忙上前就走到柳慧如身旁,柳青鳳見狀就想來攔她,卻被玲玥輕鬆便推了開來。
玲玥蹲在柳慧如身前,手指快速搭在柳慧如的腕間輕點了幾下,又伸手在她腹部的位置輕按了一下,然後便直接褪下了柳慧如的鞋襪,從腰間的針囊裡拿出銀針來快速在太沖穴的位置和其他幾處施針。
“柳小姐腹中孩子月份不大,方纔應是受了驚嚇又入了寒氣所以見了紅,及時診治的話這孩子還是能保住的,只是奴婢手頭沒什麼藥材,而且這地方也不適合診治…”
玲玥的話一出,等於是確定了柳慧如真的有了身孕。
柳家幾人都是臉色慘白,而旁邊圍觀衆人卻都是面色各異。
馮喬說道:“藥材倒是不怕,這寺中常有貴人來往,想必不缺纔是……”
恰巧渡善大師趕了過來,正好聽到了馮喬的話,他連忙宣了一聲佛號後說道:“寺中藥材皆有,若是能對這位小施主的病症,你們大可取用。”
馮喬點點頭這纔看向玲玥,玲玥便直接伸手將柳慧如抱了起來:“那就好,不知柳小姐住在何處,還請柳夫人帶一下路,奴婢將她送去之後好儘快診治,免得誤了病情……”
沈氏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可事已至此,面對周圍不屑鄙夷的目光,她卻只能恨極的看了馮喬一眼,然後甩袖轉身離開。
玲玥跟着去了柳家所住的地方,馮喬卻是留了下來。
周圍的人都是議論紛紛的說起了柳家的事情,不時的還朝着馮喬這邊打量。
那高夫人盯着馮喬看了一會兒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郡主,你這般出頭去幫柳慧如,雖說是救了她的命,可也讓柳家丟了臉面,那柳家怕是會記恨於你。”
“我救了柳家的女兒,他們有什麼好記恨的,更何況以柳家和我家的關係,他們又幾時願意與我好過過?”
馮喬神情冷淡道:“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我們之間也不差這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