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 正名

“沒有。”

“可是…”

“我常年居於柳城之中,從來沒有來過京城,柳家出事之後柳相成爲了借我與蕭沅卿合謀,纔將我接入京中。我入京後未曾離開過此地半步,又怎麼可能跟你見過?”

……

……

“夫人…”

“夫人!”

馬車都離開很久了,馮喬依舊有些出神。

暗麟叫了她好幾次,馮喬才回過神來。

見馮喬神色有些不好,暗麟忍不住道:“夫人,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馮喬的傷並沒有全好,而且在豐安山損了底子,嘴裡的咳嗽就沒有停過。

今天的事情侯爺本來是交給他們來辦的,只是馮喬不放心,怕他們說服不了蕭權,也擔心蕭權不願意與他們配合,所以才親自過來。

馮喬搖搖頭:“沒事。”

暗麟見她神色恍惚,忍不住道:“夫人,從您剛纔見了蕭權之後,臉色就不大好,是不是那蕭權有什麼問題?”

“不是,他應該是真的蕭權。”

馮喬說道。

那個人知道太多柳相成的事情,也知道蕭沅卿,甚至還知道一些當年過往。

他心甘情願的留下來,甚至告訴他們很多蕭沅卿和柳相成的事情,裡面有一些甚至連他們查了很久也不知道。雖然他說他是爲了保命才告訴她那些事情,可是馮喬卻覺得不是這樣,因爲那人在面對她時太過坦然。

馮喬想不明白他到底爲什麼這麼做,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的確就是蕭權。

只是……

馮喬總是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蕭權。

明明容貌陌生,聲音也不從未聽過,可是相對而坐之時,卻叫她忍不住的覺得熟悉。

“那夫人,蕭權接下來怎麼安置?”

馮喬回過神,想了想開口道:“先把他送去別莊,讓人好生看守,只要他安分,不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就別傷他,還有衣食上面挑個人去服侍,別委屈了他。”

暗麟點點頭應下來,又問:“那蕭沅卿…”

“不必管她。”

馮喬冷淡出聲,“沒了柳相成幫她,沒了先帝遺詔和蕭權在手,沒了範家替她出頭,她就算跑得了這一次,也只不過是被砍了手腳的困獸罷了。”

蕭沅卿這些年能在暗中作亂,不過是靠着有人相幫,再加上她知道一些先帝和永貞帝的隱秘,借而從中攪亂渾水幫助一些人上位,捏住那些人的把柄換來對她的忠誠。

可是如今永貞帝的皇位都坐不穩,一旦柳相成事敗,永貞帝立儲傳位,那些所謂的忠誠之人恐怕爲了自保其命,第一個就會反噬蕭沅卿。

他們砍斷她手中所有的爪牙,斷了她所有翻身的機會,如今的蕭沅卿只不過是個連面都不敢露的可憐蟲。

更何況……

馮喬摸了摸腕間的無患子,剛纔蕭權可是告訴了她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利用的好,說不定根本不用他們去找,蕭沅卿就會自己送上門來。

……

大理寺中開審的很快,因爲永貞帝親口允諾接審此事,且陸雲虎和柳相成所告涉及皇權,又與老鎮遠侯及當年陣亡南越的數萬將士有關,朝中爲官之人大多聰明,所以都看得清形勢。

在馮蘄州並刑部、大理寺聯手,廖楚修率兵從旁鎮壓之下,幾乎無人敢作阻攔,而對於馮蘄州先審陸雲虎,卻將柳相成收押之事。

雖然有人暗地裡懷疑馮蘄州是有私心,甚至恐怕是別有圖謀,可是面對強勢如馮蘄州、廖楚修,也沒有人敢有異議。

當初吳世軍自盡之前留下的血書,廖楚修呈交給聖前之後陳安並沒有燒掉,一直保存至今,而當年奉命傳話陽檜,讓吳世軍放西疆之人入關,拖住河福郡援軍的內侍也被尋到。

除此之外,曾經參與過那場戰役的監軍,糧草押運,以及副將等人皆是現身。

人證物證之下,衆口鑠金皆是指證當年皆是奉宮中之命,因鎮遠侯功高蓋主,且手中權勢過盛,永貞帝對其猜忌,才斷其糧草,阻其後援,牽制河福郡駐軍,讓得南征軍數萬將士於伏牛嶺孤立無援,後生生被南越十萬大軍困死再伏牛嶺上,屍骨無存。

這種結果一出,天下皆是譁然。

原本得了消息趕來的安俞駐軍沒有等到廖楚修動手,軍中便自己先出了亂子。

當年鎮遠侯在軍中威望甚重,因屢次抗擊外敵護衛大燕江山得無數人敬重,許多人本就對於他戰死南越之事心中存疑,只是當年結果出來之後,皇室強行鎮壓,再加上這些年帝王權盛無人翻案,所以誰也不敢提及。

如今查出他是因何而死,更得知南征軍數萬將士也是因帝王猜忌而亡,面對攔在京城城門前的廖楚修,根本無人願戰,更無人肯進京。

翟清昊率兵在城門外拖延了兩日,陸鋒和賀蘭沁便同樣趕到,三軍對峙於京外,更是無人敢動。

……

京中局勢一觸即發,朝中人心惶惶,百姓更是難安。

北寧、白安之勢一觸即發,整個京城都籠罩在陰雲之下。

柳相成被困於大理寺中,完全不知外界情形,馮蘄州並沒有爲難他,更未曾對他動刑,可等他被帶出獄中開審先帝之事時,他卻發現所有的事情都朝着難以挽救之勢而去。

他手中遺詔,還有蕭權尚未出來,就先牽扯進了伏牛嶺戰役的事情當中。

吳世軍的弟弟吳興手持吳世軍親筆手書,證明吳家於陽檜屯兵,乃是受當年的鄭國公府溫家和如今的柳家所引誘,爲的是積勢以圖皇權;

而原鎮遠侯副將,曾死於詔獄之中的鄭春生子侄手中,也搜出當年柳相成寫給鄭春生的親筆信函,以萬兩黃金並高官厚祿許以鄭春生,指使其於戰中臨陣脫逃,帶走所有援兵,並暗中擊傷鎮遠侯,設陷令其葬身南越。

柳相成當年陷害忠誠良將毫無手軟,而他如今所行之事也皆被扣上意圖取代皇權輔佐棋子登基之名。

面對一重接一重的證據,柳相成根本辨無可辨。

當蕭權出面,當着天下衆人和朝中衆臣之面,否認自己是先太子之子,說他不過是柳相成豢養在外意圖謀奪皇位的棋子,更是徹底將柳相成打入深淵。